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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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曹肆誡的腿腳,江故見他在發呆,起身繞了個棍花,甩去上面殘留的鮮血和腦漿,然后把棍子遞給他:“自己拄著?!?/br> 棍子是干凈了,可那些紅紅白白的漿液濺了少年滿頭滿臉。 曹肆誡:“……” 接過棍子的那一刻,他不得不重回人間。 *** 曹肆誡拄著棍子,一瘸一拐地跟在江故身后。 殘垣與火光中,他仰望著這個人的背影,故意嘲諷:“你一個瞎子,能帶走我么?你知道來了多少殺手嗎?他們甚至派來了無碑境的高手?!?/br> 多羅閣將世間強者劃分為五個境界: 行者境為高手入門,武林新秀必須踏入這個層次,才算是有了名號; 千代境為高手中的千里挑一,其中佼佼者已可橫行于江湖; 風華境則又要高出許多,開宗立派,可謂宗師; 無碑境乃宗師之上、不可言說之人,每每出手,必會掀起血雨腥風。 至于最后一級“渡天客”,通常被認為是多羅閣刻意杜撰的境界,以告誡后人學無止境、武無巔峰。畢竟提到無碑境,人們還算能舉例說出個一二三來,而渡天客,至今未曾橫空出世,也未見哪位無碑境高手登頂,不知其事跡,便只能當做一個虛名。 曹肆誡提到無碑境的高手,也是想探探面前這人的底。 可江故只反駁:“我不是瞎子?!?/br> 曹肆誡:“那你蒙著眼做什么?” 江故側耳聽聽風聲,繼續走著:“凜塵堡有那么多密道,你為什么要鉆狗洞?” “嗯?”曹肆誡沒想到他會問這種問題,想了想說,“凜塵堡防衛向來嚴密,可這次奇襲之前,我們竟沒有任何察覺。這么多屋舍,那些殺手熟門熟路,毫無阻礙地一路殺到小花廳,定是有人事先給他們透露了堡內的布局和我們的位置,密道未必安全?!?/br> “你懷疑有內應?” 曹肆誡咬牙。 父親臨終將他托付給身手最好的趙護衛,囑咐他們從祠堂的密道出逃。他帶著愛犬“將軍”,跟著趙護衛等人突圍,在前往祠堂的時候,他感覺不太對勁,整條路上的襲擊驟然減少,像是等著他們往這里來,將軍也表現出一絲煩躁不安。 曹肆誡當即決定放棄走密道,轉而往柴房的方向跑去,那里有他跟將軍玩耍時挖鑿的洞口,以前用來偷跑出去逞威風的。 就是在去往柴房的途中,千代境的趙護衛被一劍穿喉,將軍為了保護他,飛撲而上,死咬住了那名殺手的手臂,最終被生生開膛破肚。 只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 曹肆誡說:“走狗洞是最安全的,內應不可能知道我和我的狗挖的這條‘密道’?!?/br> 江故“嗯”了一聲:“難怪,我找你也費了些事?!?/br> 這樣的突發情況本就無法預測,更何況這人還是他的視野盲區,以至于他這次來得晚了,差點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曹肆誡心想,你能找到我已經很神奇了,怕不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吧! 說話間江故突然停了下來。 曹肆誡拄著棍子喘氣:“呼,怎么了?” 江故微微抬頭,向著凜塵堡依山而建的樓閣看去,處處火光沖天,唯有那里萬分冷肅。 蒙眼緞帶的末端被風帶起,掃在了曹肆誡的臉頰上。 他問:“那就是你說的無碑境高手?” 第2章 星落 順著江故的目光,曹肆誡看到了那個站在聚鋒樓頂的人。 那人也是一身黑衣,蒙住了面孔,與其他殺手并無區別,但他站在那里,遙遙望過來一眼,給人的感覺卻截然不同。 曹肆誡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他是聽那些殺手放狠話的時候說,今夜有無碑境的高手前來助陣,本以為一劍殺了趙護衛的那個就是,如今看到這個人,才知道自己錯得離譜。 原來無碑境的強悍,真的是不可言說的。 聚鋒樓承載了凜塵堡五百年的基業,是曹家礦場的命脈所在,里面存放著礦洞分布、開采進度、工匠名冊、冶煉方術和賬目往來等等秘檔,樓中遍布機關,設有重重守衛,可對方僅派出了一人,便直取了凜塵堡的心臟。 濃重的無力感吞沒了曹肆誡,此刻他才意識到,凜塵堡徹底淪為了他人的掌中之物。 面對如此強敵,他孤身一人,又有何勝算呢? 哦,差點忘了,還有一個莫名其妙的瞎子在這兒。 拂開掃在臉上的蒙眼布條,曹肆誡看向江故,譏誚地說:“沒錯,無碑境高手,想帶我走,你要跟他比個高下嗎?” 雖然這么問了,他卻是不抱任何期待的。在看到那人的瞬間,他就認定自己要命喪今日了,能與家人死在一處,也算是種解脫。 不料江故淡淡道:“克林國的廖振卡,無碑中級而已?!?/br> 曹肆誡:“……” 什么叫無碑中級而已?這人怎么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等等,他竟一眼就認出了那人身份? 他真的不是瞎子? 難道自己遇上的是位了不得的隱世高人? 曹肆誡心中澎湃:“你、你真的能與他一戰?” 江故不動聲色。 目光在二人身上掃了個來回,曹肆誡決定孤注一擲,將自己拄著的棍子還給江故:“好,那我們就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