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現在也沒啥事了，你多注意身體，上學時間自己掌握，但畢業典禮一定要來?！?/br>
    “謝謝老師。但我還有個荒唐的請求，希望您能答應?！?/br>
    “只要你說，老師都準！”

    *

    郁寧在候車室接了好幾通電話，季南楓早在門口等得不耐煩。

    等到極限，季南楓要報警了，郁寧才不疾不徐走出來。

    季南楓接下畫板往車上放，“你真行，再晚點，我白頭發都長出來了?！?/br>
    郁寧上了車，“改天送你瓶染發劑?！?/br>
    “行啊，至少九九八，便宜的配不上我的氣質?！?/br>
    郁寧：“……白癡?！?/br>
    見郁寧心情不錯，季南楓打開快節奏歌曲。他駕駛著方向盤，隨著音樂哼唱，“也不知道奶奶做什么好吃的?！?/br>
    “還沒到吃飯的時間。還有，你走錯路了?！?/br>
    “沒有啊，回家就是這條道?！?/br>
    郁寧：“今天徐老師那有課?！?/br>
    季南楓踩了腳剎車，“今天還去上？”

    郁寧：“為什么不去？”

    季南楓試圖掙扎，“你好不容易回來，學習不怕晚，休息大過天，咱明日再來?！?/br>
    郁寧：“謝謝，但我不累?！?/br>
    季南楓看向郁寧的書包 ，“今天徐老師講物理，你又沒帶其他科資料，總不能干巴巴閑著吧?！?/br>
    “沒事，我可以干巴巴閑著?！?/br>
    “那怎么行，雖然你是美術生，但國家提倡全面發展。你專業分是高，但萬一文化課掉了鏈子，沒考上，豈不是悔憾終生?！?/br>
    郁寧似笑非笑，“這么關心我的學習？”

    “那肯定啊，咱不是說好了，要一起努力，一起上大學，我怎么忍心留你一人?！?/br>
    郁寧：“嗯，那你更該努力了?！?/br>
    “咱倆得共同進步才行?！奔灸蠗靼l動汽車，“所以，今晚還得回家，讓你好好復習?！?/br>
    “哦，我有件事忘了和你說?！?/br>
    季南楓：“什么？”

    郁寧看著他毫無覺悟的眼神，“算了，你現在不配知道。掉頭，去上課?！?/br>
    “靠，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快到，要遲到了?！?/br>
    *

    經過郁寧的威逼利誘，還有季南楓的半推半就，這課最終還是上下來了。

    季南楓到家，完成所有的學習任務后，已臨近十二點。

    大半夜，入睡前，還接到了皇后娘娘的電話。

    隔著手機都能聽出她的激動，“兒子，我聽說，你和小寧約好一起上菁大？”

    季南楓：“那是他一廂情愿，我可沒答應?！?/br>
    “我不管你答不答應，反正你得好好用功，拼命學、努力學、往死里學，聽到沒有？”

    “媽，你以前不是說，成績不重要，開心快樂才重要?！?/br>
    “你已經挺開心的了，所以現在成績最重要?！?/br>
    季南楓：“郁寧又給您洗什么腦了？”

    “我覺得小寧說的特別有道理?！?/br>
    “那都是傳銷，不能盲目信，會傾家蕩產的！”

    “沒事，蕩產給小寧，爸媽心甘情愿?！?/br>
    季南楓：“……”

    世態炎涼，

    親兒子比不上別人家的香。

    “你趕緊努力，必須考上菁大金融系，要不家里這么大的產業，以后誰來管？”

    季南楓扯嘴，“您可以讓您的干兒子來?！?/br>
    “那哪成，人家小寧是大畫家，這么累的工作，可不能讓他干?！?/br>
    季南楓強顏歡笑。

    世上沒有和藹可親的媽，只有榨干老百姓的資本家。

    “行行行，我知道了，我一定努力讀書，建設祖國，報效國家。最重要的事，不辜負皇后娘娘的期望?！?/br>
    “這還差不多。哦對了，這個周末，你和小寧一起回家吃飯，別忘了?！?/br>
    “我還得學習呢，哪有時間?！?/br>
    “少找借口，小寧都答應我了?！奔緈ama威脅，“你要是敢不來，以后都別回來?！?/br>
    季南楓：“臣接旨，皇后娘娘就是天，娘娘千歲千千歲?！?/br>
    *

    高考的日子越來越近，季南楓已經被“馴化”到，每天不學到十二點，心里就過意不去的程度。

    早讀后的課間，季南楓趴在桌上補覺。

    他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角落，沒同桌，旁邊桌上放著兩摞練習冊。

    很輕的腳步聲，沿著季南楓的方向逐漸拉近。隨后，停在他身邊。

    熟悉的聲音傳來，“把書搬走，我要坐這里?！?/br>
    季南楓睡得熟，根本沒聽見。

    “我不想說第二次?！?/br>
    季南楓驚得坐起，和站在他跟前的郁寧目光相接，“靠，你來干嘛？”

    郁寧坐在他身邊，還有模有樣地拿出筆記本，“旁聽?！?/br>
    “你個學文的，旁聽個屁?！?/br>
    “你說得對。我副業旁聽，主業陪讀?！?/br>
    季南楓炸了，“草，你有完沒完了！你他媽不高考嗎？學習再好也不用這么狂吧？”

    郁寧云淡風輕，“你說得有道理，但有件事我一直沒和你說?！?/br>
    季南楓：“什么？”

    “我被保送了，菁大美院油畫系?！庇魧幍男ν嘎吨患友陲椀慕圃p，“我不用高考，專門監督你?！?/br>
    季南楓：“……”

    他媽的，你大爺！

    *

    距高考僅剩一個月，高三周末放假半天。

    今天和郁寧約好回家吃飯，季南楓把書塞進桌兜，“祖宗，咱啥時候走？”

    “現在?！庇魧幒仙瞎P記本，盯著兩手空空的季南楓，“背上書和套卷?！?/br>
    “你不覺得，這種闔家團圓的日子，一旦摻雜了知識元素，就顯得不純凈了嗎？”季南楓雙手插在褲兜，“溫馨幸福的家庭環境，需要所有人的努力?！?/br>
    郁寧毫無動容，“還不拿？”

    季南楓，“……”

    就不該廢那么多話。

    季南楓家離學校不近，晚高峰，車開了一個多小時才到。

    季mama萬等候多時，熱情迎了上來，“小寧啊，阿姨都想死你了?！?/br>
    “阿姨，我也很想您?！?/br>
    季南楓：“……”

    切，平時兇得像東北虎，一到家長面前，秒變乖巧小貓。

    “瞧瞧，都瘦了?！奔緈ama轉向季南楓，“是不是這兔崽子老招惹你，把你氣瘦了？”

    季南楓：“媽，您可不能冤枉良民，我現在根正紅苗?！?/br>
    “可算了吧，案底豐富的人，沒洗白的機會?！奔緈ama瞪季南楓一眼，又轉過去拉郁寧的手，“小寧啊，別怕，跟阿姨說實話，他是不是又欺負你了？”

    郁寧搖搖頭，“他對我很好?？赡苁亲罱β摽嫉氖?，飲食不太規律?！?/br>
    季南楓：“？”

    良心發現不告狀？

    蒼天開眼了！

    季mama心疼，“等阿姨去給你煲個甲魚湯，好好補補身子?！?/br>
    “阿姨不用，別麻煩了?！?/br>
    “沒事，你叔叔還有會兒才到家，剛好夠時間煲湯?！奔緈ama往廚房走，“你們先上樓休息，開飯了叫你們?！?/br>
    郁寧跟著季南楓來到臥室，因不長住，房間空蕩蕩的，桌上毫無“用功學習”的痕跡，只有北側墻面的籃筐顯得熱鬧。

    季南楓把書包隨手一丟，坐在滑椅上輕車熟路投籃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