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書迷正在閱讀:我有一座噩夢影院[無限]、打壓龍傲天,成為龍傲天、是毛絨絨,才不是胖嘟嘟、早說你暗戀我啊[重生]、我在人間立地成仙、外向幼崽內向舅慢綜搞笑爆紅、快穿:把大佬虐哭后我死遁了、八零:離婚后我重生了、穿書成為養崽大師兄、貓貓我啊,要忙死了[快穿]
小白到底要去哪里???! 嚴璟一頭霧水,只覺得跑起來之后,身體至少熱了一點。 先前從三十多度開始直線下降的氣溫,似乎也漸趨平穩,沒有再繼續大幅度降低,比如冷到能把人原地凍死的程度。 嚴璟估計這會兒的室外溫度可能在零度以下,如果穿著厚衣服,其實算是很正常的冬季溫度。 ……但現在是夏天??! 大家都穿著短袖呢! 而且氣溫一下子驟降三四十度,身體肯定很難適應。 寒冷的空氣縈繞在四周,追在后面的嚴璟看著前面那道熟悉的身影,困惑不解之余,也憂心忡忡。 他常年健身,身體素質肯定比一般人要好,都凍得有點受不了,同樣穿得很單薄的小白該有多冷啊。 為什么突然從馬上要溫暖起來的餐廳里跑出來? 要不是因為擔心小白,他是絕對不會出來的。 嚴璟這樣想著,總算看到郁白在一間屋子前停下。 原本腳步匆忙慌張的人,卻在這一刻無端地停頓了一會兒,仿佛在鼓起勇氣。 然后,他才推開了門,快步走進去。 見狀,嚴璟不禁松了口氣,連忙跟上去。 好歹能進屋里躲躲冷空氣。 一直到他跟著郁白走進室內,看到熟悉的大屏電視和游戲主機,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原來是這個套房啊。 在兩人一起去餐廳之前,剛在這個屋子里找了半天據說回來睡覺的謝無昉。 小白是想回屋躲進被子里御寒嗎? 那他現在為什么站在謝哥的房間門口發呆……? 說起來,這個屋子里怎么這么熱? 跟著郁白過來的人滿心迷茫,努力適應一下子變熱的室內氣溫,本能地想要開口問,卻又在注視著前面那道背影的時候,莫名收了聲。 嚴璟看見他垂在身側的指尖動了動,像是被凍僵了,動作遲緩地抬起手,摘掉平日里常戴的眼鏡,然后,似乎是揉了揉眼睛,又或者是按住了那雙此刻看不到情緒的眼眸。 另一只手重新垂下來,黑色的鏡框晃蕩著懸在蒼白的指尖,將掉未掉的樣子,看上去無端有幾分伶仃。 因此有些怔忡的嚴璟就沒敢說話,連呼吸都放輕了。 直到前面的人隱約察覺到身后的動靜,回眸望過來。 嚴璟本來以為自己會被解除了眼鏡封印的郁白嚇到,連后退的準備都做好了。 可眼前有著淺淡發色眸色與昳麗眉眼五官的青年,此刻沒有什么表情,奇異的矛盾氣質依舊,卻沒有了往常會隨之而來的壓迫感。 他的眼眶微微泛紅,在白皙如紙的膚色映襯下,格外明顯,透出幾分少見的脆弱。 嚴璟一時有點恍惚,脫口而出道:“小白你……” 是哭了嗎?還是被冷空氣凍的? 他沒能問出口,因為陡然見到他的郁白在短暫驚訝后,立刻以手指抵在了嘴唇前,示意安靜。 嚴璟當即老實地收聲,目光好奇地望過去。 隨著郁白轉身的動作,他看見了房間里的景象,那張不再空無一人的大床。 ……哎? 一度行蹤不明的謝哥怎么又出現在臥室里了! 一分鐘后,在隔壁的那間臥室里,郁白動作小心地關上了房門,嚴璟則很小聲地驚嘆道:“他還真是回房間睡覺了??!” 他本來以為這是謝哥的借口而已,居然是錯怪人家了。 郁白卻輕聲說:“……如果只是睡覺就好了?!?/br> 嚴璟完全在狀況外,仔細想了一下也沒聽懂:“什么意思?” 他問得隨意,可郁白因此靜默片刻,才說起一件似乎不著邊際的事:“人為什么要睡覺?” “???”嚴璟下意識回答他,“因為困啊,還有累了就得休息,不睡覺撐不住的!” “所以人類需要睡覺,那是一種根本不用學習的本能……更沒辦法學習?!?/br> 郁白喃喃道:“不餓的人也可以吃得下東西,但根本就不會覺得困的人,要怎么睡得著呢?” 嚴璟聽著他越來越輕的低落語氣,不算聰明的腦袋終于遲鈍地反應過來。 他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墻的方向,墻對面就是此刻仿佛正陷入了沉沉睡夢的謝無昉。 “你是在說謝哥嗎?” 嚴璟后知后覺地一拍腦門:“對??!我前面怎么沒想到,他那么厲害,應該不會像我們人類一樣動不動就困和累,但不困也不累的話,要怎么睡得著???” 那個神秘莫測的非人類,可能根本不需要睡覺。 那這會兒怎么…… 嚴璟驚訝的同時,郁白低聲應著他的話:“我也沒有想到?!?/br> 他畢竟只是個普通人,會習慣性地以人類固有的視角去看待和理解事物。 所以在謝無昉回答說可能要睡覺的時候,他竟然絲毫沒覺得哪里不對,甚至還傻乎乎地猜測非人類是想體驗一下睡覺的滋味。 人類的精力體力都有限,才需要定期定量的睡眠來維持正常的生命,否則會瀕臨崩潰和死亡。 仿佛無所不能的強大神明,又為什么會闔上眼眸入睡呢? 嚴璟看著身邊人黯淡的神情,再聯想起窗外無端降臨的寒潮,恍然大悟道:“所以天氣突然變得這么冷,是不是跟謝哥有關系?!” 自從降溫那一刻開始,他一路都在哆嗦發抖,本以為是單純因為太冷,但這會兒想想,好像不止如此。 與徹骨的寒意一并到來的,還有一股很難用語言描述清楚的懼意。 或許是人骨子里對變幻莫測的大自然的敬畏,對無法確定的末日猜想的驚惶,又或許是在畏懼什么不可名狀的恐怖之物。 ……很像他這兩天面對小白這個非人類鄰居時,內心體會到的感受。 但比那更甚。 “我不知道?!庇舭渍f,“但我猜跟他有關系?!?/br> 只有謝無昉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 而他剛才看著在床上側身而眠的男人,竟不敢走近,也不敢貿然將人喚醒。 一種莫名的懼意縈繞在心頭。 他不確定現在的謝無昉到底是什么狀態,不確定對方在離開棋室之后與出現在臥室里之前的這段時間,究竟去做了什么。 他唯一能確定的是,謝無昉大概真的“睡著”了。 那個曾經異常敏銳地觀察到他在偷窺與跟蹤,還寫了紙條問下次見面時能不能和他打招呼的男人,如今對出現在房間門口的他,卻一點也沒有反應。 濃郁的黑發在雪白枕頭上安靜地散亂著。 一墻之隔的郁白眉頭緊蹙,嘗試回憶降溫前的每一個細節,尋找著可能存在的線索。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嚴璟:“之前氣溫還正常的時候,我有一瞬間莫名其妙地恍惚了一下……你正好提到午飯,我就以為是因為自己沒吃午飯,有點低血糖和頭暈,所以當時沒有在意?!?/br> 聽他這樣說,嚴璟頓時驚呼道:“我也是!我那時候也恍惚了一下,我以為是思考太認真才頭暈了!” 兩人對視一眼,立刻意識到這絕對不是單純的巧合。 嚴璟問:“我們是同時覺得恍惚的?會不會不止我們這樣?” “有可能,等會兒找別人確認一下就知道?!?/br> 郁白努力檢索著記憶,進而想起了更多事:“我之前也有過一次莫名其妙的頭暈,跟剛才的感覺很像,就發生在前天?!?/br> “前天?我陪你去殯儀館燒完蛋那天?”嚴璟跟著他回憶,“那天我們倆一直在一起啊,我好像沒有過類似的感覺?!?/br> “因為那時候的你是座真人蠟像?!庇舭渍f,“整個世界的時間都被暫停了,所有人類都一動不動,沒有知覺,除了我?!?/br> 那一刻如油畫般靜止的世界里,只有他與神明是鮮活的。 “當時我也沒有在意那種恍惚感,還以為是幻覺,只顧著催小謝讓時間恢復流動,結果時間繼續流動之后,才發現袁叔叔已經變成了小孩的模樣?!?/br> 郁白一團亂麻的思緒漸漸變得清晰,他語氣冷靜地整理著之前沒有多加留意的種種點滴。 “我看到之后,第一反應以為是小謝做的,但他說不是,而且看上去一點也不驚訝,好像比我先注意到這件怪事的發生?!?/br> 嚴璟連忙說:“是完蛋干的!” “對,他也說是完蛋?!庇舭卓偨Y道,“所以在完蛋使用力量做出這種改變了現實的事情時,我們人類會有感應,比如一瞬間的頭暈眼花?!?/br> 嚴璟漸漸聽懂了郁白的猜測,猛地扭頭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剛才我們同時覺得恍惚,是因為又有什么超自然的事情發生了嗎?還是完蛋做的?” 郁白搖搖頭:“應該是小謝做的?!?/br> 那個由灰白變成深藍的小球,是謝無昉送給他的禮物,其中收藏了無數時空,被神的力量固定成了永恒,也因此滋生出許多連神都無法預測的意外。 而兩者的力量同源,在改變現實時,會給人類帶來相同的恍惚感,并不奇怪。 嚴璟不由得咂舌,困惑道:“那謝哥到底做了什么?讓夏天變成冬天嗎?” 在這個問題里,郁白卻沉默下來,片刻后才低聲回答。 “他……在幫我回到現實世界?!?/br> 郁白說著,抬眸望向屋外那片隱隱有些發灰的藍色天空,語氣黯淡惶然。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的,但現在的天氣應該是副作用,不是他故意的?!?/br> 人類突然觸碰時,皮膚冰冷的神明因為溫暖的指尖走了神,一時間忘記控制力量,便讓全世界的天空都變成了灰藍的湖泊。 祂跟溫熱又渺小的人類那么不一樣。 郁白其實一直不知道,在人間生活的時候,對方究竟主動收斂了多少真正的自己。 他過去生活在哪里?什么樣的世界與環境對他來說才是尋常的? 謝無昉的皮膚如此冰冷,是因為他不知道該模仿人類的體溫嗎? 還是他不能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