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聚魂燈有問題，那照你的說法，就是賀遙和那個穿著黑色斗篷的鬼修相識，可有證據？”褚漫川指尖輕點著桌面。

    “……沒有，只是那燈火讓我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br>
    褚漫川了然地點點頭，目光看向楚崖，問他：“你還有什么想說的沒有？”

    楚崖只當他還在問七百年前上古神域一事，當即不假思索道：“當時為了破移魂陣，為了引九轉天雷雷劫，我就按腦子里多出來的記憶，照法子打開了上古神域的禁制，吸收了部分力量到我的身體里?！?/br>
    “等等！所以七百年前，上古神域的禁制是你打開的？！”

    “是?！背氯跞醯鼗氐?，“不過我也知道禁制不能開啟，所以在破了移魂陣之后，我就用全部力量關閉了禁制。又在神域關閉之前，將二魂六魄分離去了婆娑古境?！?/br>
    褚漫川陷入沉思。

    那個鬼修顯然早就知曉楚崖是神族后裔一事，那他是從何得知？如何得知的？

    針對楚崖用移魂陣，還特意在上古神域，是因為金仙境界才會有傳承的相關記憶。那個人專門選在楚崖玄仙巔峰的時候行事，卻又不知道楚崖能打開上古神域的禁制，還能引其中力量為己所用。

    一次失手之后，時隔七百年，他換了法子，接連拿到了歸海神族和龍珠，目標直指天魔珠和幽冥珠。若說當年是為了獲得神族傳承，那現在呢？現在也是嗎？

    褚漫川總覺得還有哪些地方沒想明白。山雨欲來風滿樓，那個人既然知道楚崖神族后裔的身份，眼下又知道楚崖活著從上古神域回來了，若說沒有半點兒反應，他是決計不相信的。

    “師尊？該交代的我都交代了，你看是不是能……”楚崖壓著嗓子，小心翼翼地問著。

    褚漫川的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茶盞外壁，頭也不抬地說了句：“你先把茶喝了?！?/br>
    楚崖不著痕跡地打量過褚漫川的神色，慢吞吞地端起茶盞，小口小口抿著，什么味道也沒嘗出來，味同嚼蠟地拖延著時間。他隱隱約約意識到了什么，卻又不是很清楚。

    褚漫川也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只是一口，他就放下茶盞。

    一直注意他動作的楚崖也跟著放下茶盞，動作很輕很輕，愣是沒發出聲兒。

    “楚崖?！瘪衣ㄆ届o地告訴他，“我們到此為止?！?/br>
    第56章

    “楚崖,我們到此為止?！?/br>
    褚漫川說出這句話后，楚崖腦子空白了一瞬，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么。

    “師、師尊？”楚崖無措地看著他,心臟鈍鈍得疼,但這種疼痛，卻像是間隔了好長好長時間才傳遞到他的大腦中。

    他呼吸一窒，整個人都亂了：“你不要我了嗎？”

    “慌什么？”褚漫川輕飄飄地說著，“我的意思是結束我們之間不該有的關系?！?/br>
    “不行！”楚崖毫不猶豫,完全是下意識的回答，“你想都別想！”

    褚漫川面不改色道：“以后我們只是師徒關系,別的什么都不是?！?/br>
    “不可能，我不答應?！背履樕蛛y看。

    “修真界有一句話，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楚崖，你可曾聽說過？”

    “沒有?！背虏患偎妓鞯?。

    “咦？這話可是蘭則安同我說的，你不是都有他的記憶了嗎？怎么還會不知道？”褚漫川略一挑眉，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的眼睛。

    楚崖頓了好一會兒，后知后覺的意識到：“師尊,那些是我沒有一點記憶時說的渾話,都是胡亂扯的,做不得一點真！”

    褚漫川微微一笑，道：“可是我當真了,我覺得你說的沒錯,很有道理?！?/br>
    “我……”楚崖思忖著,試探地問褚漫川，“我知道我是蘭則安的時候,在你面前說了些亂七八糟、不中聽的話，可是我最后還是喜歡上了師尊。其實最開始，我只是在掩飾自己的內心，那些都不是真心話?！?/br>
    “是嘛？不過現在也不重要了?！瘪衣ㄋ坪跏钦娴臎]放在心上，一點都不在意了。

    楚崖嘴唇緊抿，唇色似血一樣紅。

    他回望著褚漫川，那雙黑色的眼眸顯出可怖的冷色，如刀鋒般鋒芒畢露。

    “師尊，沒有到此為止，你也沒有任何退路?！背潞龅匾恍?，“既然話說到這個地步了，褚漫川，以后我們可以不是師徒關系，但是你這個人，必須是我的?！?/br>
    楚崖的眼神尤其暗沉，褚漫川記憶中慣是溫和的眉眼里竟透出幾分稍縱即逝的瘋狂。

    “你怎么想隨便你，總之，我的話已經放在這兒了?！瘪衣ǚ髁朔鞔孤涞男鋽[，站起身徑直朝里面的臥房走去，“另外，為師可沒教過你不尊師長，一而再、再而三的沒有規矩?！?/br>
    “規矩？該做的不該做的，我們早在七百年前都做過了，師尊莫不是忘了？”楚崖跟了上去，在褚漫川關門時用一只腳抵住了房門，也沒進去，就隔著一條窄窄的縫隙，目光略帶深意地盯著褚漫川不放，“那時候師尊不是讓我叫你的名字嗎？怎么現在我叫了，反而師尊變了？”

    褚漫川也不是非要關門，聽了這話不由得嗤笑道：“你說的不錯，我們那時候的確什么都做過了。正是因為都做過了，我才覺得沒勁兒，沒意思，也沒什么新鮮感，自然而然就厭了?！?/br>
    “所以師尊是不滿意弟子……”楚崖危險地看著他，慢慢接過話，“床上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