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裕向他展示一張照片：“這個人，有沒有見過？”

    紅毛看了一眼，果斷地搖頭，動作幅度都有點過大：“沒有，肯定沒有?！?/br>
    “這么肯定？”

    “肯定沒見過?！?/br>
    “一般人被要求辨認一張照片時，都會先辨認一會，無論是眼熟的還是不眼熟的，尤其是在第二次詢問的時候，除非特別肯定是自己認識的人，否則都會考慮一會，你為什么這么肯定沒見過？”

    “我......”紅毛rou眼可見地緊張起來。

    常裕翻開檔案：“你在三個月前因偷竊6部蘋果手機被抓過一次，被拘留了半個月，不僅如此，去年還和同伙通過一臺格力冰箱也被抓過一次，說不定還有很多次沒被抓到?！?/br>
    常?？粗钟珠_始哆嗦的紅毛，說：“讓我來猜猜，你今晚和被一起帶來的小胖子是打算去干什么？”

    “沒......沒干什么，就是要去打游戲?！?/br>
    “是嗎？我看你們學校的監控挺清晰的，還能錄音呢......”

    紅毛慌張地抬頭，要辯解什么，常裕打斷他：“你要知道，雖然你是未成年人，偷竊沒法讓你獲刑，但是如果偷竊多次的話，累積起來你也是可以被判刑的，而相反，如果你配合調查，提供什么重要線索，你以前的事都可以一筆勾銷，給你重新做人的機會?！?/br>
    紅毛明顯地猶豫了。

    常?？戳丝词直恚骸拔业耐略趩栍嵞愕耐?，立功表現的機會可只有一次，看看誰會先得到呢？”

    “我說！我認識這個人！”紅毛激動起來，水杯都被碰倒。

    “好，繼續說?！?/br>
    “這個人叫姜至，算是我們一個頭兒，我們都得聽他的?！?/br>
    “他也和你們一樣會偷東西嗎？”

    紅毛搖頭：“不會，可能以前偷過，但是至少我認識他之后沒有?！?/br>
    “你們什么時候認識的？”

    “在我大概六七歲的時候?！?/br>
    “怎么認識的？”

    “我......”紅毛欲言又止。

    常裕笑了：“如果有所隱瞞，那我們可沒辦法給你申請立功了?！?/br>
    紅毛猶豫了一會，繼續說：“我們都是被一個人給收養了?！?/br>
    “誰？”

    “那個人姓金，我們都叫他老金，名字記不太清了，我聽姜至喊過他名字，好像是叫金滿福，我們這些人都是被老金收養的?！?/br>
    審訊室外，柯景行：“還真是現實版的《霧都孤兒》?！?/br>
    葛覃：“怎么了？”

    “之前案件剛發生的時候時徽和我推理的，他當時就說覺得整件事和《霧都孤兒》類似?！?/br>
    “之前都沒什么線索，他怎么推出來的？”

    柯景行得意地笑著：“也不看看人家是誰?！?/br>
    葛覃翻了個白眼，拒絕他這明晃晃地撒狗糧，然后繼續看著審訊室的監控。

    “是他讓你們去偷東西的？”

    “嗯，他會教我們怎么偷東西，然后讓我們去偷，他說我們是未成年，偷了也不會被判刑?！?/br>
    “他手底下一共有多少像你這樣大的孩子？”

    紅毛想了想：“可能得有十來個吧，也可能更多?！?/br>
    “你們都是住在哪？”

    “在天庭花園，但是老金不和我們住一起，他應該是在靠近郊區的一個小區，好像是叫錦繡華庭?！?/br>
    常裕：“為什么會分開??？”

    “我們上學，所以住在城里，老金他會帶著一些新人在郊區住，隱蔽些，而且也可以防止新來的小崽子跑了?！?/br>
    常裕點點頭：“那姜至呢？你們和他住一起？”

    “不，他自己帶著一些他的親信住在另一個地方，我們這樣的他都看不上我們，端茶倒水都不配?！?/br>
    “住在哪？”

    “在江岸別院?！?/br>
    常裕：“看來這姜至還挺厲害的啊，連住的小區都比你們的要高幾個檔次?！?/br>
    紅毛苦笑著：“是啊，據說他身后有大人物撐腰，連老金都不敢得罪他?！?/br>
    “哪個大人物？”

    “不知道，我們怎么可能知道這些事?！?/br>
    “你之前說他不和你們一起偷東西，那他都做什么？”

    紅毛咽了下口水：“會幫老金訓練新人，還會......會去殺人，這都是哪個大人物教他的?！?/br>
    常裕問：“是有人找他去委托殺人，還是他自己會去？”

    “看他心情，你以為我們為什么怕他？說起來，我們都是差不多大的，和我一起被抓來的比他還高還壯，要是正常人，根本不會怕他，就是因為他根本不是什么正常人，他殺人跟殺條魚沒什么區別，心情好了還好，不好就能去找個人殺了，也會有人委托他去，那也得看他樂不樂意，只要他想，他能做得不留痕跡?！?/br>
    紅毛要了一杯水：“他訓練新人，都會讓新人看他殺一次人，立下馬威，所有人都不敢招惹他?！?/br>
    “那就沒人想反抗？”

    “他殺人不眨眼，而且還會跆拳道，沒人斗得過他，況且，他平常還是很正常的，如果心情好的話，對我們還是挺好，會給我們買吃的，帶我們打游戲，被老金罵的時候他還會替我們說話，而且他又張著那樣的臉，所以我們誰都不會對他有太多怨言?！?/br>
    審訊室外，柯景行說：“這小崽子很會拿捏人啊?！?/br>
    “確實，想要人幫自己做事，就得給足甜頭，會收買人心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