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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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桌相隔,男人始終是那副神態。 趙一揚在他進來時就聞到了一股洗潔精的味道,顯然是跟著警方過來前洗了手,并不做賊心虛六神無主。 趙隊長還注意到接受盤問的男人正在開小差,很微妙的狀態,不知在想什么。 小警員在隊長的示意下重復了一遍:“請張先生解釋一下,你所謂的朋友是怎么回事?!?/br> 張慕生淡聲:“我騙他的?!?/br> 兩三個瞬息后,張慕生再次開口:“我確實沒朋友在那邊?!?/br> 審訊室內的氣氛驟然就起了變化。 小警員按捺不住地就要追問,被趙一揚眼神制止,耐心等著。 “我那晚之所以出現在那里……” 張慕生遲遲沒往下說,他似乎陷入某種回憶中,面部肌rou怪異又細微地抽動一下,輕易就掉足了聽眾的胃口。 趙一揚鎖住他的目中布滿審視,卻見他忽然看過來,唇邊浮現點弧度:“警官,你處過對象嗎?!?/br> 隨著這句話落下,周遭凝結的氣流重新開始流動。 趙一揚把打火機一收:“行了,我們這邊會核實,你先回去,有情況我們再找你配合調查?!?/br> 張慕生起身離開。 趙一揚看著他打開門出去,發現他是個左撇子。 小警員一頭霧水地詢問隊長:“趙哥,怎么就放他走了?他出現的時間點和地段很可疑啊?!?/br> “不放心喜歡的人那么晚了還沒回來,便騎車過去接他,又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心思,于是撒謊說是見朋友路過那里?!壁w一揚說,“就是這么回事?!?/br> 小警員臉上寫著油鹽不進的耿直:“他從進來坐下到走,就在說那話的時候露出了點笑意,我覺著怪蹊蹺?!?/br> 趙一揚拍他肩膀,有感而發道:“不懂了吧,笑才對,喜歡一個人,就是會不自覺的笑出來?!?/br> 小警員失望地往椅子上一癱:“得,還以為嫌疑人出現了?!?/br> “哪那么容易,年齡也對不上,他還不到三十歲,兇手至少是個中年。我就沒想他是嫌犯,我指望能拿到點線索好打破僵局,可惜?!?/br> 趙一揚按著桌面站起來:“不過,那姓張的……” 小警員來了精神:“怎么?” 趙一揚搖頭,說不上來。他猶豫要不要叫個人監視張慕生一兩天看看,余光瞥到坐在角落里的那位對心理學頗有研究的隊員,走過去問道:“怎么樣?” “全程沒有撒謊的跡象?!?/br> . 張慕生走出警局,他停在門口,看著背對他坐在臺階上的少年。 真會給他找麻煩。 陳子輕沒發覺張慕生出來了,他在跟望向春打電話。 望向春在趙家吃飯,趙家人對她十分熱情客氣,一口一個親家讓她招架不住,好像她弟弟已經跟張慕生成了親。 天曉得她有多后悔答應讓弟弟去西寧。 弟弟說他沒找到好工作,暫時在餐館里打雜,一個月800,要是不買大東西,那工資夠他吃喝了。他應該不會找張慕生要錢了吧。 望向春心里沒底,自己的弟弟什么脾性她是知道些的。 “小遙,我明兒給你打點錢到卡上?!?/br> 陳子輕說:“別打了,卡在家里,我沒帶過來?!?/br> 望向春聽得直接就從板凳上摔坐在地:“你不把卡帶上,你放家里干啥子?” “我帶了錢的啊?!标愖虞p說。 望向春不清楚弟弟究竟帶了幾百幾十幾塊幾毛,他沒跟她細說,她搬著板凳到墻根下坐著:“那萬一要用到大錢,你不夠咋辦?” 陳子輕隨口來一句:“不還有張慕生嘛?!?/br> 望向春聽著弟弟輕松又理所當然的語氣,大夏天的被整出一身冷汗:“你明兒,不,今兒就去銀行辦卡,辦好了把卡號發給我,我給你打錢進去?!?/br> 陳子輕欲言又止:“……姐,我懷疑你不想我花張慕生的錢?!?/br> “那不是應當的嗎?!蓖虼赫f,“你倆又沒成婚,你不該吃他的用他的?!?/br> 陳子輕:“可他家里明明跟我說……” “你甭管他家里給你數了多少好處,你聽姐的,姐不會害你?!?/br> 陳子輕托腮,視線落在來往的車輛上面:“那我難道還要付他房租?” 望向春說:“最好是搬出去,你自己租個房子單獨住?!?/br> 陳子輕回道:“我不?!?/br> 望向春馬上就問:“你相上他了?” 陳子輕沒說話。 “小遙,你告訴姐,你到底是不是相上了?”電話里是望向春拔高的音量。 陳子輕頭大,他要說沒相上吧,但他又得長時間賴在張慕生那兒,還日夜惦記著對方兜里的工資,要說相上了吧,又怕望向春當真,哪天一不留神給說出去,再轉個彎跑到張慕生耳朵里,那就很有可能會給他攻略張慕生的任務制造難度。 望向春沒聽到弟弟的答復,她坐不住地扯開嗓子問。 死熱的天,有個聲音在你耳邊呱呱呱,這哪受的了,陳子輕耳膜疼:“是是是,相上了!” 馬路牙子上的車流噪音好似在一瞬間銷聲匿跡。 后面的張慕生眉頭一皺,接著就做出一個舉動,他后退到警局里。 有警員往這邊來,張口就要詢問,被他抬手打斷,他一路退到大盆栽后面,手伸進褲子口袋,捏住小半包煙。 臺階上的陳子輕拿下頭上的帽子扇風,這地兒沒遮蔭的,他又不想進警局,就在太陽底下干曬。 手上的藍色水晶鏈子在陽光下顯得亮晶晶,他瞥了眼,心說,一塊錢花得挺值。 另一頭,望向春倒吸一口氣,她躊躇半天才說:“真的相上了?就那個,出來工作多年連房子都做不起,半天出不來一個響,性格比驢還悶的張慕生?” 陳子輕抽抽嘴:“姐,真愛是無價的,咱不能那么物質,而且話少挺好的,不煩人?!?/br> 望向春一腳踩在旁邊的梧桐樹上,幾片葉子晃動著落下,枝葉間飛出幾只受驚的天牛,叫個不停的知了總算是停了停。 “我說的那不都是你自個兒的夢話嗎?!彼裏o聲地說了句。 這么一時半會,望向春摸不清弟弟的真實想法,她想,電話里說再多,都沒有面對面的一句有用,看不到臉和表情眼神小動作之類,全靠語氣猜,太不準。 知了又開始叫起來,吵得很。 “既然你相上了,那就好好對人家張慕生?!蓖虼喊褤]之不去的擔憂藏在心底,“姐還是那句話,天底下能完全慣著你的,只有姐一個人,別的再怎么保證你都別信,都是假的?!?/br> “知道了?!标愖虞p叫望向春別往外說,他臉皮薄,難為情。 望向春口頭答應了:“小遙,你想家不?” 陳子輕誠實道:“不想?!?/br> 望向春半真半假地氣道:“沒良心的,姐成天的擔心你吃不香穿不暖睡不好,你連家門在哪開的都忘了吧!” 陳子輕把帽子戴回頭上,單手勾著抽繩在下巴底下拉緊,以防讓熱風給吹跑了:“姐,我要是吃不香穿不暖睡不好,那我不早就回去了嘛,我還待在西寧干什么呢,我又不是能吃苦的料子?!?/br> 望向春:“……” 陳子輕往后扭頭:“好啦,我掛啦,我會盡快辦卡的,姐,你別在大中午下田,曬死了,女孩子要注意防曬,不然老得快,你有什么活下午再忙?!?/br> 望向春對著掛掉的電話半天都回不過來神,弟弟會心疼人了,去了大城市到底是有了長進。她擦擦曬得黝黑粗糙的臉,回了張家,下午繼續幫他們割稻,希望張慕生看在她這么個事的份上,盡量別跟她弟弟計較。 . 陳子輕在警局門口向里張望,張慕生怎么還沒出來,咋的,警方要留他喝下午茶,再吃個晚飯??? 正想著,冷不丁地捕捉到了張慕生的身影,陳子輕忙對他揮手,在他走近時問:“怎么樣,警方沒說什么吧?” “我不知道他們會叫你,我以為我把我知道的說了就完了,我其實也是想幫助警方快點破案,之前我不是和你說過我害怕的事嘛,兇手一天不被抓到,我就一天不踏實?!?/br> 陳子輕跟著張慕生下臺階,嘴里自說自話,張慕生走在他前面,他縮在對方背后的那片陰影里躲太陽。 說著走著,陳子輕不小心踩掉了張慕生的鞋子,還把他的腳后跟踩破了皮。 陳子輕捂臉,啊喲,壞事了。 張慕生轉過身,目光自上往下地投過來:“你想干什么?!?/br> “不干什么啊?!睕]抬頭的陳子輕滿臉無辜。 下一刻就見張慕生把那只踩掉的鞋子踢到他腳邊,他不明所以。 張慕生說:“我以為你喜歡?!?/br> 陳子輕就算是傻子,也能聽出張慕生的陰陽怪氣。 真服了。 生氣了就生氣了,也不直接表達出來,這么壓制情緒干什么,不得病才怪。 陳子輕從帽檐下瞟了張慕生一眼:“我踩都踩了?!彼焉碜颖尺^去,后腦勺對著張慕生,“你踩我的,我讓你踩回來?!?/br> “一個大男人,這么小氣?!?/br> 少年后心出了些汗,薄薄一層布料下透出清瘦突起的脊骨。他全身上下干瘦,只有三處是軟的,胸脯,肚子,和屁股。 他戴著年輕女人的橘黃色小碎花帽子,很丑。 張慕生漠然地看著。 突有摩托的轟鳴由遠及近,趙帆盡來警局找他哥,碰巧撞見了早上沒見成的卷毛,別提有多興奮。 面對趙帆盡的激動,陳子輕只覺得熱,曬,渴,他眼珠往下一轉,咦,張慕生什么時候把那只鞋穿回去的?還知道不在外人面前發神經啊。 “小遙,你的帽子真可愛,你戴著像個小公主?!?/br> 趙帆盡湊到陳子輕耳旁,前言不搭后語:“那男的是你什么人?我第一次在網吧見你的時候,他是不是坐你邊上?還是我記錯了?” 陳子輕還沒張口,趙帆盡就挺直青澀的腰桿看向張慕生,他看了一會,傻逼逼地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叔叔,我是小遙的朋友,趙帆盡?!?/br>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男生末了對他擠眉弄眼:“小遙,你跟你爸說一下我?!?/br> 陳子輕:“…………”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