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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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矣跟嚴隙都是身強體壯的體魄,硬是被病弱的他給推得后退好幾步。 陳子輕指著他們的鼻子罵:“你們懂什么,你們什么都不懂,就算是一條狗沒了,養了個同品種同毛發的,那也不是原來的那只!” 周遭一片死寂。 嚴隙那性子,話本就少,此時比往常還要沉斂。 還是莊矣開了口,他提醒沉浸在悲痛中的主子:“少爺,周秘書已經走了半年?!?/br> 陳子輕劇烈一震,無聲地呢喃:“才半年,我就說我怎么還在這個世界?!?/br> 真不知道他還要待多久…… “人從哪來的,送哪去?!标愖虞p轉開頭抹了把臉,擦了擦眼睛,“以后別再讓我看到這種事,不然我把你們抽得皮開rou綻?!?/br> 尾音未落,就見兩道視線投過來,眼里都是渴望被那么對待的心思。 陳子輕臉皮狠狠一抽,他任務失敗后,日常就不做了,皮鞭擱置了,藥酒沒準都過期了。 要是周今休回來,我會怪他沒保護好自己,讓我面臨那樣的痛苦,我讓他跟我認錯,我會罰他的。 前提是他身體還不錯,能走能動,眼睛看得見,耳朵聽得見,腦子也清醒,能準確的對我表達他的情感。 陳子輕又傷心上了,他臉龐病白,耷拉著腦袋走在夜色里,身形和腳邊影子都孤零零的。 . 年底,莊老病倒了。 那時他說“爺爺這邊也差不多了”,大概是指他時日無多。 陳子輕沒去探病,他為了克制一些負面情緒就到國外度假,誰都沒帶。他情緒低迷地游玩了幾個著名的景點,意料之外的遇到了一個絡腮胡大哥。 一番交談后覺得三觀比較合,于是他們結伴同行。 玩到那國家的最后一個景點,大哥給陳子輕拍照打卡,把相機遞給他說:“明天我就要離開這里了?!?/br> 陳子輕查看相機上的一張張照片:“一路順風?!?/br> 對于旅程中的結識,相處和告別,這套流程他最熟悉不過,早已習以為常,因此很難有什么大的波動,譬如哭紅眼。 但他這次卻哭了。 不是因為離別,是因為大哥說他臉上有一塊臟東西,拿出張帕子放在他手里,讓他擦擦。 一張繡著“惘”字的帕子。 陳子輕一見到它,思緒瞬間就通透,眼眶壓制不住地紅了起來。 大哥是周今休的上司,來國外和他遇見不是偶然事件,是有意為之。 目的顯而易見——出于尊重,親手把周今休的遺物交給他。 一滴溫熱的液體落在帕子上面,瞬息間就浸透開出一朵小花,再是兩滴三滴,兩朵三朵…… “他被抓之前有預感,及時送出了關鍵資料,完成了任務,在那期間的幾次沖動和不計后果的行為都抵掉了?!?/br> “當初我們帶走你爺爺又看著他放行,是給他一劑定心丸,讓他堅信我們手上沒東西?!?/br> “我們需要準備,這急不得,還要盡力謹慎小心,現在已經接近尾聲,所以我才在你面前現身。望你理解,這是太多人的堅持和努力,不能大意?!?/br> “后面的事,我相信你會配合我們?!?/br> 大哥將一張紙條塞進陳子輕的外套口袋,“這是他老家的地址,大門鑰匙在第三塊青磚下面埋著,他父母早亡,只剩幾間老屋,你哪天有空可以去看看?!?/br> “他說老家有他上學時期寫的毛筆字,希望你喜歡?!?/br> 陳子輕好半天才將帕子蓋在自己臉上:“既然他有預感,來得及送資料留遺言,那他為什么不給我發個信息,打個電話呢?” 大哥一個大老粗,搔著頭皮斟酌了一會:“其實帕子是我們在你爺爺的人之前從他的公寓拿走的,來見你,希望你去他老家,還有他提到的毛筆字都不是他的遺言,是他住院期間聯系我,對我的囑托?!?/br> “我是不會去他老家的?!标愖虞p拿掉帕子,眼尾掛著淚痕,語氣里盡是殘忍無情的堅決,“除非他來我夢里找我,跟我解釋他為什么沒赴約,求我去看看他出身長大的地方?!?/br> 當晚,陳子輕早早入睡,等周今休到他夢里來。 周今休沒入他的夢。 他雙眼紅腫地抽掉半包煙,揣著另外半包,踏上了前往周今休老家的路。 第293章 我不用發癲了 陳子輕直飛一座陌生城市,他轉坐大巴,幾個小時后到達同樣陌生的縣城。 天氣還好,風不大,雪也小。 陳子輕在路邊攔了個人打聽,他沿著一條細細窄窄的田埂慢走,前后左右都是荒掉的田地,春天還沒來,放眼望去找不到半點綠色。 走了一小會,皮鞋上就沒眼看了,陳子輕彎腰卷起礙事的西褲褲腿,他才站起來,褲腿就掉了回去,于是他干脆把褲腿扎進黑襪子里,插秧一般。 陳子輕沒在彎扭的田埂上碰到路人,全程只有他自己的鞋子甩著泥巴聲,等他進村時,大衣上濕濕的,沒覆蓋雪花,都化成水浸進了面料里。 村里不見人走動,陳子輕提了提手中的包,手心不知何時出了層汗,后心上也有。 “他爸媽都不在了,我買禮品干什么,我也是有病?!?/br> “還怪沉的,我大老遠的拎過來,我圖什么啊?!?/br> “算了,買都買了,拎都拎了?!?/br> 陳子輕嘀嘀咕咕了幾聲,被自己逗樂,然后他就真的笑起來,他笑了幾瞬便把笑容一收,抿抿嘴,挺久沒這么笑過了,怪不習慣的。 “幸好沒人看見……” 怎么沒人看見呢,按照常規套路,周今休不是該在哪個屋角站著嗎? 陳子輕東張西望了一陣,雪花落在他攏上茫然的眼角眉梢,他縮了縮脖子,將下巴埋進圍巾里,照著地址走到一戶人家門前。 門上掛著銅鎖,上了繡。 陳子輕站立片刻,冰涼的唇間溢出呢喃:“周今休,我在你家門口?!?/br> 身后突然傳來細微聲響,陳子輕的后腦勺噌地一麻,那股麻意瞬間就往下蔓延,擴散至他全身,他滿懷期待地緩慢轉頭看去。 一只灰不拉幾的小貓被塑料袋困住,隔著袋子和他兩兩相望。 “……是你呀?!?/br> 陳子輕裝作沒有很失望,他強顏歡笑:“你怎么跑到塑料袋里面去啦,等我救你嗎,那你等一會,我先把門打開。我先開門?!?/br> “對了,我還要找鑰匙?!?/br> 陳子輕說著就扭頭,再次去看那小貓,小心翼翼地試探:“周今休?” “它是不是你變的?” “是就喵兩聲?!?/br> “真不是你?” 陳子輕神經兮兮地等了會,他望著自己跟塑料袋作斗爭的小貓,唉聲嘆氣:“真不是你啊?!?/br> 怎么搞的,他竟然會覺得花草樹木鳥魚蟲蟻等等,什么東西都有可能是周今休。 這病是從哪個時候開始得的啊…… . 陳子輕到底還是先把小貓從塑料袋里解救出來,再去找鑰匙。 周今休的上司說鑰匙在第三塊青磚下面。 陳子輕數著門前的青磚,數到第三塊,他蹲下來,伸手把青磚翻開,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爛泥。 在附近找了根樹枝,陳子輕耐心地戳戳爛泥,一點點地撥了起來。 左后方有視線,別的方位也有,是村里的大人小孩,他們好奇地打量他,眼神淳樸,沒惡意。 “我是遠方來客?!标愖虞p對他們笑笑,哪怕是個還在咿咿呀呀時期的小孩,他也沒輕視,一視同仁的自我介紹。 咔嚓 樹枝斷了,一頭把陳子輕手上的皮刺破滲出血點,他不在意,摳了塊瓦片當工具。 陳子輕風塵仆仆,沒休息好,身體又菜,挖個泥巴都氣喘吁吁滿頭大汗,就在他發癲地想要丟掉瓦片徒手去刨的時候,泥里現出一小塊紅。 那紅被他捻住,快速扯拽出來,是一個袋子,里頭隱約可見鑰匙形狀。 陳子輕的眼角狠狠抽了抽,他的眼前勾勒出周今休出門前挖土埋鑰匙的畫面,一言難盡地搖搖頭:“真是服了?!?/br> “喵~”小灰貓不知何時蹲在他旁邊。 他撓撓貓的腦袋:“你也這么覺得是吧,我那秘書腦回路怪怪的?!?/br> “鑰匙有了,我就開門嘍?!?/br> 陳子輕從袋子里拿出鑰匙,他做了個深呼吸,捏著鑰匙一端插進鎖孔里,左右轉動。 門發出牙酸的響聲,陳子輕拎著包跨過門檻,他探頭探腦,小貓也學他探頭探腦,一人一貓鬼鬼祟祟地走了進去。 . 老屋和陳子輕想象的差不離,家具簡陋,青色瓦片鋪的頂,坑坑洼洼的蜂窩狀水泥墻和地面。 陳子輕不在乎灰塵有多厚,他一屁股坐在木椅上面,裝著禮品的包被他丟在腳邊,他仰頭看著房梁的蛛網。 看得眼睛發酸,陳子輕從大衣口袋里掏出一路上都沒抽的那半包煙,抖著手拿出一根,扣動打火機點燃,靠在椅背上吸食尼古丁的味道。 小灰貓不知去向,留他一個人沉浸在傷感迷惘的境地不可自拔。 “2哥,你忙不,聊會兒啊?!?/br> 系統:“沒空?!?/br> 陳子輕撇嘴:“忙什么嘛,除了我,還有誰不省心,任務總是失敗的?!?/br> 系統:“你倒是有自知之明?!?/br> 陳子輕哂笑。 系統:“我為你跟人豪賭兩場,兩場全輸,褲衩子都當了?!?/br> 陳子輕:“……”他猛地坐起來,“不能吧,2哥,可別因為我,讓你媳婦們跟你吵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