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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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邱晁沒有發現他跟王禹的藏身地,還當他們在湖里。 陳子輕被王禹拉著,悄悄離開。 他跑了一段往后看,邱晁和邱燕林還在湖邊站著,等下水的保鏢搜查結果。 邱燕林不知在說什么,邱晁捏住他后頸,那是強勢不容拒絕的威嚴,叫他閉嘴,安靜,別在這時鬧。 然后邱燕林就垂下了腦袋。 別的陳子輕就看不清了,他已經和王禹跑遠了。 . 這個鬼天氣,穿身濕衣服,比不穿還要冷,可陳子輕又不能不穿,他咬著牙抿緊嘴巴悶頭走路。 慢慢就冷過頭了,知覺不敏感了,就覺得好像沒那么冷了,手腳也不抖了。 陳子輕把抱在身前塞在胳肢窩底下的手拿出來,放在嘴邊哈哈氣,王禹帶他出逃竟然搞出了這么大的動靜。 對邱晁而言,他的存在是什么呢,不是兒子那么簡單,占比較大的是僵尸的引子,掌控好他的人身,隨時都能引出僵尸。 這是邱晁的后路。 一個老僵尸哪夠滿足貪惡的人心,還要個小的備用,才夠研究出長生不老的秘方,實現永生。 那不是原主的兒控父親,是讓邪惡力量鉤扯出黑暗面的邱家家主。 陳子輕把濕外套的拉鏈拉下去點,撓了撓有點癢的肩膀。 “你脖子上戴著什么?” 王禹的話讓陳子輕一怔,他這才想起來,邱晁送他的玉石被他戴上了。 陳子輕趕緊把玉石拿下來,借著月色盯視。 岳起沉透露過,這是他爹送給邱家小丫頭的,陳子輕摸索底下的小雞啄米雕刻。 玉石后來被老太爺拿走了。 怎么又出現在邱晁手上?老人死后,他整理遺物看到玉石,覺得喜歡就收下,也不是不可以。 就在陳子輕接受這個揣測的下一刻,他的面前浮現出邱晁在樓上休息區,不時摳頭的一幕。 老太爺生前被岳起沉他爹抓過,疤痕就在頭上。 陳子輕用力捏住玉石,邱晁的身體里不是他本人,是老太爺,姜還是老的辣,邱晁玩不過自己的爺爺,是這樣嗎? 或許那副身體里不止老太爺一個人,還有邱晁。 爺孫用一具疑似僵尸化,所謂的能得到長生的身體,等找到好殼子,爺爺就會住進去? 陳子輕一陣惡寒地就要把玉石扔掉,這個動作做到一半便滯住,他改變主意地將玉石揣進口袋,萬一有什么用呢。 玉石又被王禹拿出來,舉到半空對著月色把玩:“好東西啊?!?/br> 陳子輕精神萎靡:“你懂玉?” 王禹:“我懂裝逼?!?/br> 陳子輕無語。 王禹拋幾下玉石,他走到面前倒著走,自上而下地打量劉海一綹一綹地貼在腦門上的少年:“你還俗我都沒參與,真是可惜?!?/br> 陳子輕腳步不停,眼皮耷拉著。 王禹搖頭咂嘴:“你跟你情夫散伙了,我也沒在現場看直播?!?/br> 陳子輕反駁:“沒散伙?!?/br> “你那副求我幫你的樣子,我還以為你是想跟他舊情復燃,不惜找讓你煩死的前男友幫忙?!蓖跤沓樽约阂欢?,“什么前男友,我才不是,我是現男友,我老婆都答應和好了,也在情夫跟我之前選了我?!?/br> “所以你又耍我玩,一次次的拿我當傻子,沒關系,起碼你看得見我,能注意到我?!蓖跤硪贿叺拇阶I誚地扯起來,他把玉石塞回少年的外套兜里,敞著濕大衣,手在脖頸上搜找早前用筆尖戳破的痕跡,找不到,邱宜雪那狗東西抹了什么藥,疤痕去得干干凈凈。 王禹一邊倒著走,一邊對少年笑:“看樣子,我沒出來的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有意思的事啊?!?/br> 陳子輕突然想起個奇怪的地方:“你今晚一出來就來找我?” 王禹:“嗯哼?!?/br> 陳子輕問道:“這邊的房子你是第一次住吧,環境你也不了解,你怎么知道我在哪個房間?” 王禹哈了聲:“我有腦子?!?/br> 陳子輕再次提問:“那你又為什么要帶我走?” 王禹逗弄道:“還不是你眼里寫著“求求你帶我走”這行字?!?/br> 陳子輕尷尬地啞然。 王禹對他吹口哨:“你留頭發的樣子比我想象得要可愛,像高中生,meimei,你幾歲啊,滿十六了嗎?!?/br> 陳子輕無視。 王禹走到他旁邊,黏黏糊糊地把腦袋靠在他肩頭,被他嫌棄地推開。 . 冬天的黑夜本就長,今晚格外漫長。 陳子輕不知走了多久,頭頂的天空依舊是一塊黑布,他和王禹沒靠路邊走,而是在公路旁的樹林里穿行。 又不曉得走了多久,陳子輕的肚子有點疼,可能是餓的,逃亡的路上溫飽都成問題。 再加上是冬天,很冷,他這算是饑寒交迫。 陳子輕忍了忍,那股疼感并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和他的忍耐而弱化,反而強烈起來。他靠著樹滑坐下來,喘著氣揉肚子,眉心擰著,臉上露出難受的表情。 王禹蹲到他面前,關心地問道:“來月經了?” 陳子輕:“……” 王禹一副認真思考的神態:“那就是要生了?!?/br> 他跪趴下來,讓冷風吹干了的腦袋湊到少年肚子前面,耳朵貼上外套:“我聽聽孩子是不是想出來?!?/br> 陳子輕惱怒地一字一頓:“我、是、男、的!” 王禹把手放在他腿上,五指圈住,摩挲著讓他暖起來,黑漆漆的眼里浮出執拗之色:“你是我mama?!?/br> 陳子輕情緒一激動,肚子更疼了,他疼得臉發白,嘴上也沒了血色:“你能不能別在這時候發神經?” 王禹良心發現道:“ok?!?/br> 末了就看似征求意見:“那我什么時候可以發?” 陳子輕沒精力跟王禹較勁,他在樹下側身,臉轉向一邊,手捂著肚子,獨自忍受一陣陣得疼痛,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他不知道他睡著以后,王禹把手伸到他外套里,隔著一層里衣給他揉肚子。 順時針地一圈圈揉。 一只手酸了,就換一只手,沿著他肚臍,無障礙地按揉。 陳子輕醒來感覺肚子好多了,他抬頭望了望,月光從交錯的林木間灑下來,天竟然還沒亮。 轉而一想,沒亮才好,這樣妨礙邱晁的人追捕,方便他們逃亡。 陳子輕的注意力被一縷若有似無的香味吸引,他刷地坐起來東張西望:“王禹?王禹!王……” 王禹坐在不遠處的樹后面,支著頭探出來點看他,聽見他的叫喊也不吱聲。 陳子輕閉眼緩了緩,他起身過去,到嘴邊的質問在見到什么后跑沒了影。 “哪來的吃的???”陳子輕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王禹面前鋪在葉子上的烤魚還在,沒消失不見,邊上的不知名果子也是一樣。 王禹神秘兮兮:“變的,我拔了根毛,一吹,就變出了這些?!?/br> 陳子輕自然是不信的:“你沒有攔車打劫吧?!?/br> 王禹不可一世:“笑話,我需要打劫?” 瞬息后,王禹就冷了臉:“如果現在是邱宜雪,你就不會產生這種質疑,說到底在你心里,司機的兒子比不上邱家的養子高大上?!?/br> 陳子輕解釋說:“我沒那么想,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誤會你,畢竟荒郊野嶺的,只有路過的車輛……” 王禹興味地打斷:“覺得自責就跟我和好?!?/br> 陳子輕不接這話。 “我有時候覺得你很聰明,懂得審時度勢,知道怎么利用別人讓自己達成目的,有時候覺得你最笨,眼下這形勢,你不把我這個僅有的幫手供起來,還敢晾著,我看你是真不怕我被你氣到了方寸大亂,讓邱宜雪趁機給逼下去,換他上?!蓖跤韺責岬目爵~給眼前人,“吃吧?!?/br> 陳子輕分一半給他。 王禹夸張道:“喲,這是誰家的小菩薩???” “別貧了,你和我走的路一樣多,不累???”陳子輕吃著魚,差點讓刺卡到,他從嗓子里拔出一根刺丟掉,“快吃吧,吃完我們休息會?!?/br> 陳子輕在心里唉聲嘆氣,他睡得很死,半點都沒察覺到王禹烤了條魚,摘了一把果子。 除了身高,他們在體能上也懸殊。 . 陳子輕填飽肚子就舒服了,渾身上下也不再縮著擰著。他拿著一根樹枝在地上劃動,直覺告訴他,岳起沉沒有被邱晁困住,而是在國內的某個地方。 至于岳起沉為什么沒憑著僵尸的能力找到他,是因為已經失去了人類的意識。 最后一個猜測的依據是……岳起沉在出租屋徒然昏迷后的狀態顯示。 陳子輕把樹枝對著地面戳了戳,王禹不是邱宜雪,手上沒有能用的資源,怎么辦呢? “噌” 突有金屬聲響。 “邱宜雪能用的資源都在邱晁眼皮底下,有個屁用,”王禹拔掉小手電狀的金色打火機蓋帽,摳了下,將竄出來的一簇火苗抵著不知何時堆積起來的柴火堆,“過來烤烤火?!?/br> 陳子輕把手放在火堆上面,嘀咕道:“跟古人似的?!?/br> 王禹站起身,脫下大衣舉起來,放在距離火苗有點距離的位置:“這叫隨機應變,適者生存?!?/br> 陳子輕沒脫外套,他就這么穿著烘:“所以我們能悄無聲息的回國嗎? 王禹俯視他遺言:“你怎么確定你情夫不在國外哪個地方?” 陳子輕沒有費心長篇大論地分享自己的分析,只說:“我想回國?!彼銎痤^,眼睛很亮,目光定定的,讓被他注視的人感到了莫大的真誠與依賴,他說,“只能靠你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