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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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當年住的那個四合院,那時他們沒有掛賣,現今價值暴漲了多倍。 陳子輕把車停在后院,他和梁津川手拉手的穿過一道道拱門,一條條長廊,家里就他們兩個人,不冷清。 梁云來的時候少,也就周末住個一晚,在會客廳那邊的客房休息,跟他們的主廳臥房有一定的距離。 家很大,魚塘也大,魚游一圈累夠嗆。 從后院到三進院的主廳,陳子輕汗都走出來了,他把車鑰匙放在小熊肚子里:“津川,你去房里躺著吧?!?/br> “不睡了?!绷航虼ㄕf,“我去書房寫毛筆字?!?/br> 陳子輕一怔:“你平時不都在網上寫嗎?” “想寫?!绷航虼ń庵谏r衫的袖扣,“你進來給我磨墨?!?/br> “噢,好呀?!?/br> 陳子輕磨墨的時候,梁津川支著頭,沉默地看著他,視線在他的眼睛,眉毛,鼻子,嘴巴之間游走。 當陳子輕把,梁津川已然收回視線,拿起了毛筆。 用的是左手。 陳子輕再次生出了詫異的感覺。當年在敬老院,陳子輕無意間得知梁津川小時是左撇子,兩只手都能用,他就讓梁津川以后都用左手,梁津川沒順他的意,只有把他惹生氣了,才會為了哄他高興的滿足他。 這會兒梁津川怎么主動用左手了啊。 陳子輕很快就被宣紙上的瘦金體吸引走了心思。 梁津川寫了一首詩歌。 陳子輕沒聽過,不清楚是不是梁津川自創的,他揣摩詩歌里講的是人生和遺憾,每個選擇背后都對應著一個遺憾,怎么選都會遺憾。 ——人生沒有圓滿這個選項。 應該不是梁津川自創的吧,無緣無故的寫這種詩歌做什么。那就是他最近在哪本書上看到過,一時興起的寫在了紙上。 陳子輕趴在書桌邊望著這首詩歌,逐字逐句地朗讀了出來。 連接著他尾音的是,梁津川突兀的問聲:“你叫什么?” 陳子輕說:“李南星啊?!?/br> 梁津川再問:“你叫什么?” 陳子輕腦子里有根弦顫了一下:“……你老婆?!?/br> 梁津川微笑:“老婆,你叫什么?” 陳子輕腦子里的那根弦又開始顫動,越顫越厲害,梁津川怎么忽然問他這個問題,一口氣問三次,是他猜測的那個意思嗎?是不是?他對上梁津川充斥著引導與鼓勵的目光。 是。 于是他口干舌燥地回答,聲音有點?。骸拜p輕?!?/br> “我叫輕輕?!?/br> 心跳得很快,真的太快了。 梁津川看似頗為平靜:“哪兩個字?河水清清的清?” 陳子輕咽口水:“很輕的輕?!?/br> 梁津川笑出聲:“那你應該叫重重,很重的重?!?/br> 陳子輕跟不上他的思維:“你說體重啊?!?/br> 梁津川唇角掛著寵溺的弧度:“說的是分量?!?/br> 陳子輕臉一紅。 眨個眼的功夫,那首詩歌的下面就多了兩個字——輕輕。 陳子輕回不過來神,他把自己的小名告訴梁津川了……梁津川懷疑他的身份……這還用說嗎,多少年了…… 對啊,多少年了,梁津川早不問,晚不問,為什么是今天問呢? 裝聾作啞了這么多年的人,為什么忽然在這一刻戳破窗戶紙,坦誠相見呢? “輕輕?!?/br> 陳子輕的思緒被一聲低喚打散,他垂頭,梁津川擱筆,再次喚他:“輕輕?!?/br> 梁津川側身而坐,長腿屈著朝向他:“坐上來?!?/br> 陳子輕照做。 梁津川把他圈在懷里,面頰蹭著他的發絲和耳朵,喉嚨里發出深長的嘆息:“我的老婆輕輕?!?/br> 陳子輕吃不消:“津川,你好黏人啊?!?/br> 梁津川低笑幾聲:“輕輕愛我?!?/br> 陳子輕怔了怔:“是啊,輕輕愛你?!?/br> . 從這天開始,梁津川叫他老婆“輕輕”,一天叫很多遍。 梁津川還吹口琴,天天吹。 陳子輕聽他吹了會口琴,托著腮說:“你這段時間都沒應酬,一下班就回來了?!?/br> 梁津川修長的手轉了轉口琴:“回來陪你不好?” “好啊?!标愖虞p謹慎地打聽,“你事業上不會是遇到什么困難了吧?” 梁津川莞爾:“事業很紅火?!?/br> 陳子輕將信將疑。 “大偵探,別偷偷摸摸的分析了,你男人的事業如日中天?!绷航虼ㄇ篙p彈他依然光滑緊致跟年齡不相符的臉頰,“明晚有個采訪,你和我一起去?!?/br> 陳子輕驚訝地說:“我也要上電視嗎?” 梁津川:“嗯?!?/br> “我會緊張的?!标愖虞p吃一塊蘋果,也喂他一塊,“你不知道,我從來沒上過電視?!?/br> 梁津川吃掉口中的蘋果:“那不是很好嗎,我帶給你的第一次?!?/br> 陳子輕斜他一眼:“你帶給我的第一次可多了,不差這個?!?/br> “我不嫌多?!绷航虼ɡ^續吹口琴。 . 采訪很順利。 要問的問題跟答案都在紙上,問題是電視臺出的,經過了梁津川團隊的篩選,而答案是陳子輕寫的,也提前給團隊過關,確定沒有什么引起負面輿論的地方。 這場采訪登報了。陳子輕看完手拿剪刀,沿著板塊一點點剪下來,拍拍,撫平整,放進一個文件收藏夾里。 收藏夾裝著所有跟梁津川有關的報紙,第一份報紙的日期是2005年寒冬。 最新一份報紙是他剛才放進去的那份,2011年夏天。 一晃又是六年過去了。 陳子輕數了數收藏夾后面的章頁,看夠不夠用,不夠就再買一個備著。 等紙媒時代過去了,這些都是珍貴的回憶。 陳子輕想,說不定他能在這個世界待到牙齒掉光頭發花白呢,到那時他就戴老花鏡,捧著報紙讀給梁津川聽。 還有梁津川讀書時期的獎學金,只有大一上學期的入學金讓陳子輕用了,后面的他都留下來,存在了一個折子上面。 老了也可以拿出來留念,或者以梁津川的名義,把那些獎學金捐給哪個孩子。 他感覺他能在這個世界正常老去,死去。 他希望他能看著梁津川壽終正寢。 如果不能…… 那就不能吧。 . 沒過多久,陳子輕去接梁津川下班,聽他說:“輕輕,我風頭太盛,有勢力要搞我。 陳子輕大驚失色:“誰???現在還有誰能搞倒你?” 梁津川松扯領帶:“很多?!?/br> 陳子輕狐疑道:“真的假的,你別騙我?!?/br> 梁津川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唇邊:“我怎么會騙你,我沒家世?!?/br> 陳子輕說:“可你已經有權有勢了?!?/br> 梁津川沒言語,只是沉聲嘆息。 陳子輕心疼地說:“那你低調點,樹大招風,你不做最大的那棵樹就好了?!?/br> 梁津川吻他的指尖:“嗯,我打算急流勇退?!?/br> “我把集團賣了,去一個大公司當ceo,借用對方的勢力給我們做保障,條件是帶公司上市?!?/br> “我覺得可以?!标愖虞p認真地思考著說。 梁津川唇角疑似上揚一分。 陳子輕捕捉到了,他滿臉無語:“你還說不騙我!” “我錯了,老公錯了?!绷航虼ê逅f,“不那么拼了是真的,我會做甩手掌柜?!?/br> 梁津川透露,他即將聘用一支優秀的團隊管理集團,在那之后,他就在幕后cao控,只在重大事情上做決策,其他事不過問。 陳子輕心里頭不知劃過什么:“那你整天就陪我嗎?” 梁津川面色不悅,嗓音冷冷的,發著神經:“怎么,每天看我的時間多了,嫌礙眼?” 陳子輕把手抽回來:“說什么呢,我巴不得你一天二十四小時都陪著我?!?/br> 梁津川重新握回他的手,接著一寸寸的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