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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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云醒來就守在icu外面,憔悴得要命:“我那時候讓你跟她說,是不是她就不會被誤傳的以為我不行了給嚇到,讓鐮刀割了腿?” 陳子輕安撫神經衰弱的梁云:“她應該沒帶手機出門,我聯系不上,只能等她干完活回去碰到手機,才能看到我的電話?!?/br> “那還是沒辦法避開?!绷涸频难劬δ[成核桃,“寧大夫不說一嘴就好了,他說了,那個人又告訴別人,傳到我媽那里就是我要死了?!?/br> 陳子輕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現在講這個有什么用?!绷涸凄哉Z,眼淚靜靜地往下流淌。 陳子輕遞給她一包紙巾:“我到網上查過,發作了也是看情況,有的人在icu住個大幾天,或者十來天,慢慢就恢復了?!?/br> 梁云接過紙巾,抽一張攥在手里:“那么低概率的事情,看命的,真的看命?!?/br> 她強忍著不讓自己被恐慌壓倒,聲音發著抖:“村里以前有挺多人讓生銹的東西拉破口子的,他們都沒事,不是泡尿,就是撒一把土抹一把灰上去,或者倒點白酒,就這樣了,怎么偏偏我媽就……” 氣氛太沉重了。 陳子輕要怎么說呢,要順著梁云的話說,看命,都是命嗎?他這一刻說不出來。 梁云終究是沒有哭出聲。 陳子輕按了按梁云抽動的肩膀:“我去給你買粥?!?/br> . 走廊寂靜無聲,梁云垂頭呆坐著,眼淚把臉跟下巴打濕,她胡亂地用皺巴巴的紙巾擦了擦,余光不經意間瞥到一雙腳,下意識抬頭。 本該在icu躺著的人出現在她面前。 她維持著擦眼淚的動作,愣住了:“媽,你怎么出來……” 猛然意識到了什么,梁云手中的紙巾掉在了腿上,她大腦空白,嘴里機械地重復著喚叫:“媽……媽……” 二嬸摸上閨女的頭發:“媽要走了?!?/br> 梁云淚眼婆娑:“你不能走,媽你別丟下我一個人?!?/br> 二嬸沒好氣:“你個死丫頭,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樣子,快三十歲的人了,又是鼻涕又是眼淚的,要不要臉!” 梁云從小就怕鬼,可她卻死死地抱住眼前的鬼魂,因為這是她的親人。 “媽,你還沒看我結婚生孩子,你不是要我生孩子嗎,我生,只要你好了,我今年就生,媽,你好了以后,我什么都聽你的,你讓我叫哪個親戚,我就叫哪個親戚,我再也不躲在房里不出來了?!?/br> 二嬸臉青白泛著死氣:“生孩子又不是你自己就能行的,那對象也不好找,人模狗樣的一大把,慢慢來吧,至于叫親戚這事,下輩子你再做我閨女的時候,我揪著你的耳朵讓你叫,你不叫,看我打不死你!” 梁云又是哭又是喊的:“媽,咱別說下輩子,咱說這輩子行不行……媽,我求你了媽!媽!媽——” 二嬸的身影漸漸消散:“這輩子不行了,我去找你爸,我跟他一起保佑你?!?/br> “昂,媽保佑你?!?/br> 第185章 寡夫門前是非多 今年錦州的第一場雪是十一月份來的,就是二嬸去世的時候。 那雪下了停,停了下,就這么到了一月初,陳子輕坐在陽臺看大雪紛飛,看雪花前仆后繼地撞在玻璃窗上,他捧著個杯子捂手。 盡管家里暖氣開的很足,他卻覺得冷,手腳都是冰的,那股子揮之不去的寒意從骨頭里往外滲,讓他整個人舒展不開。 “津川,你忙完了沒啊?!标愖虞p沒回頭,無精打采地喊,“忙完了就來給我當火爐,我需要你?!?/br> 梁津川在家辦公,自從二嬸破傷風去了地下,他就是這個狀態,盡可能的陪著老婆。 “忙完了?!绷航虼ê敛华q豫地放下繁重的公務。 . 外面的雪下得更大更密。 梁津川從小圓桌上拿了本歌頌愛情的名著,他拉著拖下來點的流蘇書簽打開,順著上次讀過的地方往下讀。 陳子輕坐在梁津川懷里,兩條腿掛在兩邊,翹起來晃幾下,拖鞋“啪”地掉在地上,露出他的白襪。 腳踝上一條細細的紅繩子,上頭有個小玉吊墜。 梁津川給他買的,趕時髦了。 現在流行戴鏈子,腳鏈,腰鏈,手鏈之類,要不是陳子輕懶得做生意了,他都想開個小店賣鏈子。 陳子輕摟著梁津川的脖子,伏在他肩頭聽書。 片刻后,低沉而有磁性的聲音停了下來,陳子輕聽到精彩處,他催促梁津川快點,別卡在這兒,不上不下的,難受。 梁津川頗有原則:“早就說好了,一次只給你讀兩頁,別像山豬吃不來細糠?!?/br> 陳子輕:“……” 行吧行吧,那他品一會兩頁的內容。 品得昏昏入睡。 他是山豬。 陳子輕讓梁津川把杯子拿給他,說他渴了,想喝水。 梁津川打開杯子,往里掃了眼,幾個紅棗飄在水上,他把杯口送到老婆嘴邊:“梁云照常上班了?!?/br> 陳子輕喝了口混著紅棗香的水,眼眶發酸:“早些年爹沒了,現在媽也沒了,家里就剩她自己了,她表現出來的難過大概只有全部的百分之一,大多都在心里頭壓著,她晚上一個人躲在被窩里哭?!?/br> “她沒你想的那么脆弱?!绷航虼嫔降?,語調也平淡,“生老病死是常態,總要經歷,都會經歷?!?/br> 陳子輕在他身前抬起頭,欲言又止:“有句話我早就想跟你說了?!?/br> 梁津川低眸:“什么?” 陳子輕說:“你上輩子是和尚吧?!?/br> 梁津川卻是毫不遲疑,并不見揶揄捉弄的意味,他的姿態仿佛是在宣誓:“不是?!?/br> 陳子輕被梁津川的反應給整懵了,他抿著嘴收住情緒,正經道:“你怎么知道你不是,你有上輩子的記憶?” “沒有?!绷航虼ㄌ裘?,“但我就是知道,我上輩子不會是和尚,因為我上輩子也愛你?!?/br> 陳子輕忽然定定看他,好半天蹦出兩個字,輕小得像是幾世情人間的呢喃:“……歪理?!?/br> 梁津川笑而不語,凝視他的目光溫柔深邃,令人著迷。 搭配隨著年齡增長賦予的閱歷,那雙眼里的靈魂都有了內斂的厚度。 陳子輕不好意思,他推了推還舉在他嘴邊的杯子:“我不喝了,你喝吧,你也喝點,紅棗茶是醒腦的?!?/br> . 雪一時半會是不會收場的,陳子輕跟梁津川在家待了半日,開車去了敬老院。 在首城的那些年,陳子輕收養資助了幾個孤兒,梁津川在人力物力財力上全方位支持他。 到了錦州,他們還那樣。哪怕是剛來這座城市的那陣子困難時期,他們也沒有終止過。 陳子輕不覺得自己是有多大的格局,或是想靠慈善帶來的福報幫梁津川守住財富,他就是想著,如果不做點善事,心里頭總是晃蕩不寧靜,像揣著半桶水。 至于梁津川怎么看待積善行德這件事,陳子輕沒正兒八經的和他談論,他們就在有生之年做些力所能及的好人好事,不想別的。 錦州有不少家敬老院,陳子輕和梁津川常去的那家在郊外,臨近鄉鎮,面積很大顯得荒涼,尤其是這個季節。 院長和藹地把他們迎進辦公室,又是給他們倒水,又是問他們最近過得怎么樣,忙不忙。 幾乎都是陳子輕負責寒暄,梁津川猶如他的啞巴新郎。 院長說今兒下大雪,老人們都想吃餃子,這會兒正在飯廳里包著呢。 陳子輕一聽就去幫忙,他喜歡包餃子,也包得快,一會就捏出一個元寶形狀的餃子。 梁津川沒參與這場集體活動,他在給老人捶背。 陳子輕把一簸箕擺滿就前去查看,梁津川在敬老院挺受歡迎的,老人們不會被他表露在外的冷漠氣場所影響,他們把他當平常人家的孩子,做好了夸,做錯了便指出來,能教導教導,不能教導就批評糾正。 不管過程是如何的崎嶇坎坷,最后都是表揚,鼓勵,喜愛,外加一句,這孩子真體面。 見梁津川跟老人相處融洽,陳子輕回飯廳,繼續包餃子。 等陳子輕第二輪溜達過去,房里就剩老人自己了,梁津川不見蹤影。 老人坐在床頭,布滿皺紋跟老年斑的松垮臉皮耷拉著,像是在跟自家孩子慪氣。 陳子輕進去關心道:“大爺,怎么啦,我愛人惹你生氣啦?” “沒,他惹我生什么氣?!崩先税逯?,“是我給他看手相,說他是孤兒,他甩臉子,一聲不吭的走了?!?/br> 陳子輕驚訝地“啊”了一聲:“他爹媽都有的,只是在他十六歲的時候生病去世了?!?/br> 老人表情瞬間就變得不自然:“那我看錯了?” “可他的手相就是那么顯示的,真是邪了?!崩先税偎疾坏闷浣?,他瞪著陳子輕,“小李,你把手伸過來,我給你看看?!?/br> 陳子輕積極道:“好呀?!?/br> 哪知老人對著他的手掌紋研究半天,得出一個結論:“小李,你也是孤兒?!?/br> 陳子輕嘀咕:“我爹媽都在老家,好好的呢……” 老人吹胡子瞪眼,他是敬老院里全員認可的老神仙,看手相一看一個準,從沒錯過。 此時就有些下不來臺了。 老人臉拉得更長:“怎么回事,連續看走眼!” 陳子輕抓耳撓腮,他思考了一會,擺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肯定是大爺你的老花鏡有問題?!?/br> 老人臉皮抖了抖,正色道:“還是小李聰明,就是老花鏡的問題,鏡片臟了?!?/br> 陳子輕附和:“是的是的,你摘下來,我給你擦擦?!?/br> “不擦了,不要了?!?/br> 大爺直接摘下老花鏡,孩子氣地扔掉,他不肯戴。 . 陳子輕哄了老半天才讓老人把老花鏡戴回去,他去哄小的。 梁津川在掃走廊,唇邊銜著一支沒有點的香煙,身后的腳步聲刮進他耳中,他聽出是老婆,這才放慢掃地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