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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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會當晚,陳子輕跟梁津川抵達酒會現場,他沒縮著拘謹著,放松自如地拿了一杯酒,眼神示意梁津川自己社交,不用顧慮他。 梁津川哪能不管不顧。 在商圈有個經典的老話,講的是,每個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會有一個默默付出的女人。 梁津川的身后沒有女人,身前有個嫂子。 嫂子是他的燈塔,是他的啟明燈,指引著他往前走。 沒有嫂子,他會迷路,會停下來,隨便找個在一個地方把自己埋了。 梁津川將一杯紅酒遞給他的嫂子,低聲道:“做做樣子,做多抿幾口,別全喝了?!?/br> 陳子輕嘀咕:“我酒量不錯的?!?/br> 見梁津川眉頭緊鎖,陳子輕安撫道:“好好好,我聽你的?!?/br> 梁津川眉間的皺痕這才有所減輕,他與人寒暄期間,第一步是介紹自己的嫂子。 陳子輕的臉上始終掛著一對兒酒窩,酒會上有幾個之前捉鬼結識的大老板客戶,他們想過來跟他打招呼,都被他偷偷制止了。 其中一個老板硬是湊過來,和藹地問他有沒有出山的打算,他表示沒有,并說自己的眼睛不好使了,手也得了炎癥,拿筆就抖,畫不了符了。 實際上是小叔子不知道在哪看了什么書,還是做了什么噩夢,不讓他再捉鬼,怕影響到他的壽命。 “真的很不好意思?!标愖虞p慚愧。 老板信以為真,惋惜地搖搖頭:“□□的一手本領,沒人有運氣繼承了?!?/br> “都是天意?!标愖虞p故弄玄虛,他指著和人交談的梁津川,小聲說,“這是我小叔子?!?/br> 老板笑:“做互聯網的,我知道,是個后起之秀,你待會和他說,有機會一起吃飯?!?/br> “好的好的?!标愖虞p客氣地目送老板回到自己的圈子。 酒會很大,放眼望去都是權貴,地板光可鑒人,呼吸里充斥著金錢權利的味道,上流圈外圍的人擠進來找上流圈里面的人談生意,而上流圈中心的人俯瞰輕視。 各有各的位置,各有各的任務。 陳子輕適應這樣的場合,他抿了點紅酒。 【?!?/br> 陳子輕嚇一跳。 原來不是觸發了從來沒現過身的支線任務三,而是小助手發來通知,他申請這個世界感情線儲存的通知下來了,會在他登出前一分鐘,自動儲存。 “謝謝?!标愖虞p道了個謝,他以后都這樣,進新任務就申請,離開前存上。 陳子輕看梁津川在商場上的卓越風華,心里頭想著不相干的事,第四個標注任務他早就在家用角色扮演來過了,代表進度條的積分袋一個沒見掉下來,說明沒有用,演出來的情景不符合要求。 必須是真實的情況才行。 這個任務怕是要失敗了,陳子輕不敢跟444說。 察覺兩道實質化的視線投過來,陳子輕瞟了瞟,一道是很久沒見只活在私家偵探鏡頭里的蔣橋,一道是被富家小少爺看上的梁錚。 蔣橋只看了眼就收回了目光,梁錚瞪他這個扯謊精,說好的在家,結果來這兒了。 陳子輕用眼角提醒梁錚照顧男伴,說不定愛情事業雙豐收。 梁錚面部漆黑。 . 陳子輕上廁所的時候,發生了個變故。 當時廁所里沒有其他人,一個服務生打扮的人進來時,陳子輕剛放完水。 那人是陳子輕的老鄉,他不記得對方叫什么名字了,只記得是梁津川的某個堂哥,他們一桌吃過飯,年三十互相穿過門。 “南星,我看到津川上電視了,”堂哥說,“你們還能來今晚這樣的地方,你們現在過得真好?!?/br> 陳子輕捕捉到了這人眼里的羨慕嫉妒和算計,頓時就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沒什么事的話,下回再嘮吧,津川還在外面等我?!?/br> “談不上是多大的事,我就有個故事想說給你聽?!碧酶缱灶欁缘卣f了起來。 陳子輕聽得冷汗涔涔。 誰曾想,原主當年把三個遺像埋在豬圈的一幕,被小孩子看見了。 當時一群小孩疊羅漢,趴在院墻上的那個看了個正著,他回家把事情告訴了哥哥,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哥哥讓他不要說出去。 現在說出來,是為了用作把柄,要挾跟著發達的小叔子吃香喝辣的嫂子。 如果不想被梁津川知道,不想被他掃地出門,就給錢。 “你怎么胡說八道,我怎么可能把遺像埋豬圈?!标愖虞p不承認,他露出震驚不可思議的表情。 那時村里沒人有相機,看到了又怎樣,沒有證據不是嗎。 “成,我這就去跟津川說?!碧酶缫娺^世面,懂點攪混水的皮毛,“聽說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上去了,縫就有了。我看看你們叔嫂之間是不是銅墻鐵壁,一點兒縫隙都不會有?!?/br> “而且我弟弟親眼見過,我可以叫他來首城,讓他在津川面前講一遍,仔仔細細的講一遍,我想以津川省狀元的腦子,他能在首城這個遍地黃金遍地人才的地方出人頭地的能耐,不難看出我弟弟講的是真是假吧?!?/br> 陳子輕捏住手上的戒指:“你想要多少錢?” 堂哥咧嘴:“不多,五萬塊,我只差這么點就能買個車了?!?/br> 陳子輕去水池邊洗手,五萬是不多,他可以給,但這是個無底洞,填不滿的。 這把懸在頭頂的刀,還是讓它落下來吧。 與其讓別人砍斷吊著刀的繩子,不如他自己來,他親自動手。 . 酒會結束一回家,陳子輕就跟梁津川坦白了。 周遭陷入可怕的死寂中。 陳子輕根本不敢看梁津川的表情。 梁津川會怎么說,他會不會哭著說,嫂子,你為什么要在我深愛你的時候,刺我一刀。 陳子輕提著心等。 然而梁津川一個字都沒吐出來,他起身去書房,關上了門。 陳子輕忐忑不安,他去書房門口坐下來,腿屈在身前,兩手抱住膝蓋,臉埋進去。 天亮了。 陳子輕渾身酸痛發麻,他一直睜著眼睛沒敢睡,眼球刺疼,眼白發紅有血絲。 靠著的書房門從里面打開,他后仰著倒在地毯上面,四腳朝天十分滑稽。 梁津川居高臨下,一身刺鼻的煙味。 陳子輕不知道梁津川是什么時候學會抽煙的,他懷疑梁津川把他藏在書房的煙抽光了。 梁津川的眼下有深重的青影,眼里看不清是什么色彩什么情緒,他的眼簾半搭著,嗓音是被煙嚴重熏過的嘶啞。 只說了兩個字:“起來?!?/br> 陳子輕手腳并用,使用著僵了一晚上的胳膊腿爬起來,他頭暈目眩,下意識就抓住梁津川有點皺的西裝。 同一時間,他被掐住脖子,承接一個略顯瘋癲的吻。 梁津川滿口血腥,抵著他的額頭說:“去拿證件,我們結婚?!?/br> “今天就結婚?!?/br> 你傷害我最深,你對我最好,我恨你到死,我愛你到死。 第182章 寡夫門前是非多 車開得很快,路旁建筑和綠植都退成了虛影。 駕駛座上的陳子輕目不斜視,車速是梁津川要求的,他上車到現在提了三次加速。 提得讓人心慌。 陳子輕不敢說話,也沒有偷瞄坐在副駕的梁津川,他們這對叔嫂載著壓抑的氛圍前往婚姻登記處, 見證者是一路攀附在車身上面的寒冷。 到了民政局,距離上班時間還有不到半小時,陳子輕沒下車,梁津川也沒下車,他們坐在車里,沒有交流。 陳子輕的嘴上有被激烈深吻過的痕跡殘留,嘴里的痕跡要重一些,口腔跟舌尖疼痛未消。他握緊方向盤,安靜地看著外面。 車里彌漫著淡淡的梔子香,陳子輕挑的,梁津川說好聞,喜歡。 陳子輕在書房門外守了一晚,這會兒他身子骨的僵麻酸痛已經消散了很多,眼睛的不適也有多減輕,唯獨心里的兵荒馬亂揮之不去。 登記需要的證件在梁津川手里拿著。 梁津川閉著眼,沒有一點反應,像是睡著了。 “叮鈴鈴——” 一陣鈴聲炸響,陳子輕眼皮一跳,不是他的手機,是梁津川的。 并非是誰打的電話,而是鬧鈴。 定的是民政局上班時間。 陳子輕還在駕駛座上坐著,旁邊的梁津川已然關掉鬧鈴,打開車門下車,一言不發地立在車邊。 約莫過了三五秒,甚至更短,陳子輕這邊的車窗就被敲擊,他堪堪回神,手忙腳亂地走下車。 梁津川將他拽進民政局,他們是今天的第一對。 簽字的時候,陳子輕猝不及防地看見了梁津川藏在眼底的色彩。 ——紅得要滴血,滲著深猩的偏執。 陳子輕手一抖,筆尖把紙戳了個洞,他惶恐地望向工作人員:“這還,還有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