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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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怎么突然問我認不認識淑儀?!敝x浮一副恍然的姿態,“她找你幫忙?” 陳子輕還沒回答,謝浮就道:“像高三的向娟,京大的孫亞軍那樣?” “差不多?!标愖虞p糊弄地說。 謝浮笑了笑:“什么忙,老公看看能不能幫你?!?/br> 陳子輕在謝浮耳邊說了幾句話,他沒辦法直接說出張淑儀的遺愿,就用她可能是被殺害埋尸來代替。 . 謝浮的行動力很強,參加完訂婚宴回去就著手查了張淑儀,他說張家人知道張淑儀遇害了,只是出于多重考慮才把這件事隱瞞了下來。 張淑儀的死大概率跟季常林有關,尸體的信息沒有眉目。 陳子輕心頭發沉,連謝浮這么有能耐都找不到張淑儀的尸體,那只能他自己來了,他要借季易燃的手查季常林。 兒子總要比外人了解父親。 季常林對于季家相當于是脈搏,是龍脈,季易燃翻他底的后果有好幾種。 要么是季易燃被發現,季常林看在父子親情的份上原諒他一次,或者不原諒,虎毒食子,順帶著教唆蠱惑季易燃的陳子輕也被滅口,到那時謝浮跟遲簾會給陳子輕報仇,三家徹底決裂。 要么季常林被長期壓制下爆發的季易燃扳倒,季家內憂外患退出商界首位,從此敗落。 兩種走向陳子輕都知道,他還是要用季易燃這條線。 陳子輕這么計劃著,卻遲遲沒有付出行動。 直到一天,陳子輕趴在教室的桌子上瞇了一會,他睜眼,映入眼簾的是兩只血紅的眼睛,和他是相同的姿勢。 頭對頭,臉對臉。 陳子輕猛地站起來,他在講臺老師的死亡凝視中找了個拉肚子的破借口溜出去。 鬼魂跟著他,陰冷的氣息往他脖子后面飄,他沒回頭地說:“你的愿望有點難,我慢點做可以嗎?!?/br> “我老早就動工調查了,這事你知道的吧,線索是有的,只是進度不會那么快,你的死關系到季家內部,我暫時進不去?!标愖虞p誠懇地說,“你別嚇我好不好,我會盡力的?!?/br> 張淑儀消失了。 過了幾個月,陳子輕忙著寫論文,一抬頭看見鬼臉貼在窗戶外面,他兩手合在一起對她拜了拜:“再等等好嗎,我準備好就去找你的尸,啊,不是,是身體?!?/br> 鬼臉還貼在上面,陰森森的盯著他。 “我的論文非常難寫?!标愖虞p把筆記本的屏幕轉向她,“不信你看,我被導師打回來好幾遍了,我馬上就會讓我未婚夫幫我出謀劃策,他的論文寫得很精彩,他太厲害了,我都想把他的論文供起來……對不起,我不該在這時候夸我未婚夫,說回你的事,你等我完成答辯,我保證幫你找到身體,我保證?!?/br> 窗戶外的鬼臉消失無蹤。 陳子輕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你一個鬼不去對付疑似殺害你的人,你纏著我,哎。 果然是鬼也怕惡人嗎…… . 陳子輕被鬼魂淑儀催促折磨的精神狀態能瞞得過外人。 這個時候臨近畢業,陳子輕順利找到了一份工作,而謝浮說他暫時沒有定下來,也許是直接進家族企業,也許要在外磨練一段時間。 公寓離陳子輕的單位遠,住不成了。 搬家前幾天,陳子輕早晚都在公寓,謝浮一直做,一直做。 陳子輕進食上廁所都在謝浮懷里,他分不清時間流逝了多久,趕巧的是監護系統通知他雙人活動開辦了,于是他趁機報名參賽。 謝浮看愛人要不行了,他口對口地喂了一點水,把人抱起來托在身前:“睡覺了,老公帶你去睡覺?!?/br> 陳子輕眼睛睜不開,手抓上謝浮的肩膀:“別,別停,老公,不能停?!?/br> 謝浮微頓:“有考核?” 陳子輕聽不清,他斷斷續續地喊:“不要停,你快進來,別出去,謝浮,哥哥,老公,快點??!” 謝浮默然凝視懷里人半晌:“你想你男人死你身上?!?/br> “那就死吧?!?/br> 話落,謝浮如他所愿。 …… 直到又一個黑夜來臨,陳子輕被告知比賽時間結束,他奄奄一息地蜷了蜷手指,傳說中的仙品不對外出售給宿主,只有參賽的前三十名才有。 第三十名都能分到很多。 使用了它,寫體驗報告還能給獎勵,五千字三千積分,一萬字八千積分。而且它附帶刺激性的作用,超過一定量會啟動“超強萬有引力”。 看起來很不錯啊,好處多多啊。 但是,這是人能想出來的塞規和賽時嗎?前一百名都是腎帝腎王,能殺進前三十恐怕要靠質量。 那么長時間的現場直播,是機器檢測數據評比吧,肯定不是人為觀看,畢竟人是很主管的,機器才能公平公正公開。 宿主的命也是命啊。 陳子輕摸索著去找謝浮的腎,臉蹭上去,你們辛苦了。 他又摸自己的腎,你們也辛苦了。 都辛苦了。 陳子輕沉軟的心緒在謝浮的吻下一抖一抖。 謝浮流連忘返地吻了許久,他翻了翻手機上的信息,側身咬上愛人熱淋林的紋身:“老婆,我愛你?!?/br> 陳子輕濡濕的眼睫毛撐了點:“我也……” “我知道,我也深信不疑?!敝x浮給了他一個過于纏綿而漫長的深吻,指腹抹掉他唇上濕潤,“睡吧?!?/br> 陳子輕在長吻帶來的缺氧中睡去。 謝浮凝視愛人許久,拍錄了上百張此時此刻的畫面,有單人的,有合照,他下床穿衣褲,佩戴手表,將凌亂的發絲梳理整齊,以顧知之未婚夫的身份去赴發小的約。 …… 過了零點的京市依舊燈火輝煌。 發小定的地方不是哪個高檔會所,而是某個景點的一處觀景臺。 謝浮夾著煙走到遲簾身邊,和他并肩俯瞰夜幕下的山景廟宇。 遲簾從謝浮那兒拿走一支煙點燃,在一成不變的生澀中吸了口煙,他昨天從國外趕回來,現在才把謝浮約出來,心理活動不知已經走了多少遍。 猩紅煙火被遲簾彈了一下,他將手里的文件袋打開,拿出一摞資料甩向謝浮。 資料飄飄灑灑地落在謝浮腳邊,他彎腰撿起來兩張。 遲簾目視前方,這幾年他始終都查不到讓背后之人百口莫辯的鐵證,前些天突然就有了眉目,跟他想的絲毫不差。 他悶咳著吐出一團煙霧,平淡地開口:“謝浮,我拿你當兄弟,你他媽挖我墻角?!?/br> 謝浮打開手機的手電筒,逐字瀏覽上面的內容,他給人的感覺好似是殺人犯回到現場,慢條斯理地回味起來。 瀏覽完了,謝浮指間一松,仍由紙張隨風而去:“好的東西有人搶不是正?,F象?” 遲簾的語氣里聽不出怒意:“你和入室搶劫的小偷有什么區別?” “區別很大?!敝x浮關掉手電筒,眉目隱入暗中,他咬著煙蒂說,“當年你是他什么人,你們的關系具備法律意義?” 這套言論讓十八歲的遲簾聽到,他會怒不可遏地急于自證。 而現在是二十二歲的遲簾。 “聽你的意思,我豈不是也能心安理得地挖你墻腳?”遲簾有條不紊地說,“畢竟訂婚也只是雙方私下的一種形式,不具有法律效力?!?/br> “理論上是?!敝x浮發出點轉瞬即逝的笑音,“你能挖得動嗎?” 遲簾沉穩的氣息出現了一絲破綻,常人不太能察覺。 謝浮去一邊打了個電話。不多時,這處觀景臺周邊大亮,他滿意道:“還是有光線好?!?/br> 遲簾看到了他兩條小臂上的牙印,最少十個。 是顧知之的。 顧知之的牙齒很整齊,又白又小顆,像糯米。 遲簾自虐地回想,顧知之那家伙會在什么情況下咬人。 痛痕了,或者是舒服狠了。 這時老天爺都要攪合一下,它把風送來了。 很大的山風從謝浮身上吹過,將他那身不會被清水洗掉的,長期沉浸于愛欲得到極大饜足的舒懶卷起來,推給他旁邊的發小。 好像細細地嗅,還能嗅到他愛人的味道,是腥的,也是甜的。 遲簾的氣息徹底亂了,這是他的死xue,他在國外怎么逼著自己成長都毫無抵抗之力,他妒恨得眼睛燒紅,周身彌漫起了凌冽又暴躁的煞氣。 謝浮把煙灰抖進風里:“阿簾,你進步了,也就是一點而已,你在自我情緒掌控上面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要是你想完全控制好情緒才去見我老婆,那你這輩子怕是只能透過私家偵探的鏡頭度過余生?!?/br> 遲簾的牙關不斷磨咬,他不奇怪自己找人跟拍顧知之的事被謝浮知道,只是被拿出來說有些難堪。 都到這個節點了,遲簾硬是生生地咽下那口惡氣,讓其在內心深處橫沖直撞,他面上冷靜:“我忽然想起個事?!?/br> “我聽一堃說高三那會兒,顧知之有問季易燃要去哪個國家留學?!?/br> 其實是他有意把一堃灌醉套話。 遲簾在謝浮過來赴約到現在,第一次側過頭看去:“他還問季易燃,是不是必須要去留學?!?/br> 謝浮渾身上下不見一點異動,仿佛這是很微不足道的小插曲,早就隨著時光掩埋了,他不收一絲影響。 “如果季易燃當初不去留學,顧知之身邊有你的位置嗎?”遲簾的言語中盡是同情與嘲諷,“我起碼拿了個首選,你連備選都排不上第一?!?/br> 發小之間互相踩對方的死xue,都鮮血淋漓。 皮外傷過個兩天就能好,虐心的內傷才致命,一生都難以痊愈。 謝浮閉了閉眼,渾不在意地笑:“那又怎樣,事實是季易燃懦弱無能對抗不了家里,而我能自由自主,我為他改變人生軌跡和計劃,我和他耳鬢廝磨了四年?!?/br> 遲簾的面部肌rou隱忍地扭曲了一下:“你得到的四年是偷來的,你他媽連人都不做?!?/br> “想得到什么,總要付出代價?!敝x浮坦然接受他的批判,“我無數次慶幸當時做了那個決定?!?/br> “無數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