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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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手說不動他,樂隊其他人也說不動,沒人能讓他去看老大。 四個多月了,老大走了四個多月了,主唱換了新人,他們還沒度過磨合期,簽的合同快到期了,就他們現在這水準,“攬金”不會跟他們續約。 樂隊的主心骨是夢想,根本賺不到多少錢,是老大賣房支撐他們一路走下來的,終究還是要散。 “你休息吧?!惫氖执诡^喪氣地跳下了車,他被一個輕揚的聲音叫住,抬頭見是那晚在“攬金”被阿蒙踹了的男生,面色一變,“是你?!?/br> 陳子輕的計劃是先和樂隊認識,處成朋友,之后再幫鬼魂實現愿望,他用事先準備好的說辭解釋先前的沖突:“我是你們樂隊的粉絲?!?/br> 鼓手質疑道:“什么粉絲會跟蹤我?” 陳子輕說:“私生粉?” 鼓手啞然。 “我也不是有意跟蹤你的,我在附近逛街碰到你騎車路過……”陳子輕一臉誠實地交代自己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本來我沒想讓你看到我,可我實在是太想要簽名了,你可以給我個簽名嗎?不可以也沒關系,我尊重你和你的樂隊?!?/br> 鼓手聽他說完,依舊沒放下疑慮:“我沒見過你?!?/br> 陳子輕摸了把臉:“正常的,我沒有丑出天際,也沒帥出天際,沒什么記憶點?!?/br> 鼓手有點幽默細胞,他說:“但你長得像狗?!?/br> 陳子輕:“……” 驕陽烤曬著頭頂,他感覺自己中暑了,快速掐住人中:“你的主唱方躍知道我?!?/br> 鼓手的戒備頓時被別的情緒取代:“證據呢?” “我沒有理由拿這件事來騙你?!标愖虞p說,“我只是一個小粉絲,希望你們能重振旗鼓,成為‘攬金’的頭牌樂隊?!?/br> 鼓手瞳孔一縮,老大生前常說那句話,那是他的理想,不可能實現的一個夢?!皵埥稹鳖^牌樂隊是內定的,怎么會輪到他們。 盡管他們不缺歌,不缺故事,他們也愿意去競爭,可他們得不到公平的機會。 鼓手沉聲:“你到底是誰?” 陳子輕斟酌著說出實情:“其實我是一個靈媒師?!?/br> 鼓手:? “通靈你聽過嗎?”陳子輕的臉上沒有中二裝逼的表情,他認真嚴肅地說,“人與人有緣分,人與鬼也講緣分,有的鬼魂會找上我,讓我幫他們完成遺愿?!?/br> 有部分內容說不出來,被禁止了。陳子輕只好放棄:“總之就是這樣?!?/br> “這樣是哪樣?” 陳子輕抿嘴一笑:“我相信以你的智商,肯定能猜得出來?!?/br> 鼓手繃著臉:“別打啞謎?!?/br> 陳子輕為難地說:“我不能泄露天機,所有你想知道的,都是我不能說的,還有就是,我的真實身份,希望你保密,越少人知道越好,你就把我當你主唱的朋友?!?/br> 鼓手靜默不語。 “那晚我去‘攬金’,就是要去見你們?!标愖虞p擦掉眼睛上的汗,“對于造成的誤會,我很抱歉?!?/br> 鼓手不知是信了陳子輕說的話,還是沒有深究的精力。 “你去跟當事人道歉?!惫氖执蜷_車門,陳子輕生怕他后悔,迅速跑了上去,完全不怕他把自己打暈帶去郊外拋尸。 這也證實了陳子輕沒有惡意。 . 房車里烏煙瘴氣,阿蒙把煙抽完就又點了一根,他瞇眼看進來的人,看清楚了,咒罵著坐起來叫鼓手。 “別激動,我是來表達歉意的?!标愖虞p忙說。 阿蒙氣息不穩:“連我們的房車都能找到,你果然是個變態?!?/br> 他似乎對這種事很熟悉,開門見山道:“說吧,為了讓我睡你,帶了多少錢?” 陳子輕瞠目結舌。 “你是個未成年?”阿蒙啐了一口,“那睡不成了,我可不想犯法?!?/br> 陳子輕的腳踢到啤酒瓶,咕嚕嚕地滾到床底下,他彎腰去撿出來,放在角落:“我是你們主唱方躍生前的朋友,那次我盯著你看,只是想起了他還在的時候,你在臺子上是什么樣子?!?/br> “咳咳” 阿蒙咳嗽起來,手中的煙夾不住地掉落在床上。 陳子輕幫他把煙拿掉,拍拍煙頭碰到的地方,聽他質問:“朋友?我怎么沒聽方躍提起過?” “他的朋友就一定會跟你說?”陳子輕不答反問。 阿蒙奪回那根煙送入嘴里吸了一口,有些神經質地笑:“是啊,一定會跟我說,他一定會跟我說的?!?/br> 陳子輕若有所思,兩人從前感情很好? 阿蒙放在床里面的手機上來了通電話,鼓手在電話里講上車的人是老大的朋友。 “知道了?!卑⒚砂咽謾C放回原處,他的兩只眼睛的眼窩凹陷,眼珠泛黃地盯著男生,“作為方躍的朋友,你今晚去看他?” 陳子輕見他瘦得皮包骨,渾身上下透著一種死氣:“你帶我去嗎?” 阿蒙寒聲:“我不去?!?/br> 陳子輕想不通,這個人為什么不去看自己的主唱,兩人后來鬧了多大的矛盾啊,人死了也沒過去。他有點走神,手打到了桌角。 阿蒙把小桌搬開:“別在我這受傷,不然你男朋友又要替你雙倍討回來?!?/br> 陳子輕奇怪地說:“我沒男朋友啊?!?/br> 阿蒙坐在床邊勾著腰背:“裝什么裝,不就是那個‘攬金’的vip富二代高中生?!?/br> 陳子輕一怔,遲簾?他指著貝斯手雙腳的青紫:“你受傷……” 阿蒙撈起背心露出肚子上的傷,齜牙咧嘴道:“我踹你一腳,他踹我兩腳,你倒地把腳扭了,他拿椅子砸我兩只腳?!?/br> 陳子輕有點懵,可他還在追遲簾…… 快要追到手了嗎? 遲簾那幼稚傲嬌的炸藥包性子,說句話不是反著聽那么簡單,陳子輕不細琢磨還真分辨不出來他的真實想法,這時候就很需要局外人的視角。 陳子輕感激地對貝斯手說:“謝謝你?!?/br> 阿蒙莫名其妙,他把煙頭掐了丟地上,懨懨地揮手趕人:“我困了,別打擾我睡覺,下車?!?/br> 陳子輕看他精神萎靡,就跟他告別:“那我下次去‘攬金’找你,請你吃飯?!?/br> 車門拉開,陳子輕被熱浪撲了一臉,他克服躲回車里的沖動把腳跨出去,背后響起模糊又干啞的聲音:“你那么黑,為什么要穿亮色的衣服?” 陳子輕下意識垂頭看自己身上的橘色t恤。 “不知道皮膚黑穿亮色,更黑嗎?”阿蒙說,“你黑得發亮?!?/br> 陳子輕默默下了車,他現在的衣褲是遲簾姑姑買的,確實都是亮色。 沒牌子,摸著布料好,很透氣,他不想換,干脆等到換季的時候,再按照暖色系穿搭博主的風格來置辦衣服。 …… 陳子輕想通了就不管亮色顯黑的事了,他回去的途中買了個西瓜,還有一個解壓小玩具,給遲簾的。 遲簾嫌棄死了:“我不要?!?/br> “很好玩的?!?/br> 陳子輕按照說明書cao作給他看:“按這里,青蛙張開嘴,吃里面的豆子。我們一起按,看誰吃的豆子最多?!?/br> 遲簾似乎有了點興趣:“最多會怎樣?” 陳子輕笑著說:“誰最多,可以讓少吃的那方做一件事?!?/br> “你說的?!边t簾走到另一只青蛙那邊,自信滿滿,“別輸了不認賬?!?/br> “不會的,我肯定認賬?!标愖虞p看起來醉醺醺的犯迷糊,很好欺壓的樣子,“你說開始,還是我說開始?” “倒計時三秒,三,二,一,”遲簾捏住青蛙,“開始?!?/br> 陳子輕反應遲鈍,給人一種輸定了的感覺。 可他贏了。 遲簾不敢信,他把自己的豆子跟陳子輕的豆子數了幾遍,真的差了一顆,不多不少就他媽一顆。 “我讓你做什么事好呢?!标愖虞p瞟了瞟深受打擊的遲簾,“我想想?!?/br> 遲簾冷冷地警告:“別說讓我親你,那不如去廚房拿菜刀在我脖子上來一下?!?/br> 陳子輕嘆氣:“我只是想吃你做的飯?!?/br> 遲簾哼笑:“這比親你還荒唐,我什么地方給了你錯覺,讓你覺得我能下廚,我會為了誰做飯?” 陳子輕來一句:“那你親我吧?!?/br> 遲簾:“……” 陳子輕伸出手:“不親嘴,親手背,可以嗎?” 遲簾打開手機點進他的“海邊落日”頭像,轉賬六千。 陳子輕說:“你別這樣,我不是那種……” 遲簾再次轉過來一筆錢,這回是八千。 陳子輕咽了口唾沫:“真的,遲同學,你這么做會讓我……” 又有一筆,兩萬。 陳子輕舔著有點干的嘴角去看散財童子:“你不愿意親我手背,我怎么舍得讓你難受呢,我會心疼的?!?/br> 遲簾面部抽搐,呵,對老子兩片嘴唇的執著就只這么點錢。 是不是給個幾千萬,就能笑嘻嘻地卷鋪蓋滾蛋了? 什么哥哥,什么執念,都是狗屁。 遲同學擰巴上了,他把豆子丟進玩具里,力氣不小,含著賭氣的意味:“今晚不會有阿姨來燒飯,你燒,我要吃蔥油面?!?/br> “好的呀?!?/br> 陳子輕把錢收了,他存三萬在微信上面,估摸著能有一點點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