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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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句話一前一后,用的是嘮嗑的輕松語氣,間隔的時間忽略不計,門客猝不及防,一下就沒收起浮出來的驚詫。 陳子輕及時抓捕到了,還真是??! “二,你院里的丫鬟經常換,是不是因為你在她們身上試毒?” 門客獰笑,是啊,他只拿妙齡女子試毒,他恨那個年紀的所有女子,她們放蕩拋夫棄子,都該死。 陳子輕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殺人魔有個悲慘的過往作為標準配置,但這不是殘骸無辜的理由。 “三,張老爺是否讓你制過一種毒?” 門客的心頭震動,如此隱秘的事,這個少年是怎么知道的?他忽然注意到少年兩條小臂上的布條,難道說…… 原來如此。 “四,你不清醒的時候總說有鬼,很多鬼,那些鬼都是你在張家見到的嗎?它們跟張家有什么關系?” 陳子輕往門外瞟了眼:“就這四個問題,你都回答了,我們就放了你?!?/br> 轉而就撓著頭說: “對了,你身上還有一只鬼?!?/br> 門客駭然:“不是都除掉了嗎?!” 陳子輕認真地回答他的疑問:“當然是我騙你的啊?!?/br> 門客氣得眼前發黑。 “你說實話,我讓師傅幫你把鬼驅了?!标愖虞p誠懇地拋出誘餌,“我還能讓師傅送你驅鬼符?!?/br> 門客:“你在你師傅面前說什么就是什么?” 陳子輕又瞟門外,他清了清嗓子:“這你別管,我反正能做到?!?/br> 門客能忍受非人的傷勢,卻不能想附在他身上的鬼,他越想逃避,越不由自主地產生恐慌的情緒,很快就從心理蔓延到生理上,牙齒都在打顫。 要是鬼怕毒,他怎會這般狼狽。 “我制毒,只用女子試毒效,我去張家沖的是那些用不完的珍稀藥材,張老爺的確叫我制過一種毒。鬼魂都在張家,我不清楚這里面的緣由?!?/br> 門客四個問題都回答了,陳子輕臉不紅心不跳地繼續問:“制的是什么毒?有什么效果?” “你不是知道嗎?”門客看著他的小臂。 陳子輕裝傻:“我不懂你的意思?!?/br> 門客一心只想趕快擺脫身上的鬼,不與他多費口舌:“張老爺沒告訴我,毒要用在誰身上,我才知曉你是其中之一?!绷x莊的伙計是如何得罪張老爺的,竟能讓他下死手。 陳子輕摳了摳手指,那這么說,張家對他下毒的原因,他沒法從門客嘴里挖出來了。 “中毒時毫無感覺,毒在體內埋伏三日,第四日便會毒發?!?/br> “毒發時出現幻覺,死因跟著幻覺變化,死后三日,雙臂會長出紫黑毒斑?!?/br> 門客說完就覺得背上陰嗖嗖的,肯定是那個鬼,他慌道:“我該說的都說了,快叫你師傅來除鬼!” 陳子輕還有要問的:“彩云的尸體在哪?” 門客太陽xue的傷口因為激動裂出鮮血,配著他瞪過來的眼神,瘆得慌。 毒斑一事他沒稟報,畢竟那是毒藥的弊端,達不到張老爺的要求。張老爺是在小妾彩云死后才發現了毒斑的事。 “想知道她的尸體,可以去張家的各個井里找,多半就在哪口井里?!?/br> 陳子輕聽到門客又道:“不過你要是想去找,那就盡快,去晚了,張家的所有井里面都會被尸體堆滿,堆到井口,那可就不好找了?!?/br> 他的臉色變了變,張家這都不跑,張老爺到底是放不下什么啊,能比命,比張家的香火還重要? 是從江里撈上來的什么東西嗎? 撈的時候把鬼也…… 陳子輕抬腳往外走,門客以為他是去叫師傅了,欣喜地催他快一點。他沒理會。 任務是找出殺害原主的兇手,現在找到了,可是他這答案究竟是填門客,還是張老爺??? “哥,我這個任務的答案是填一個,還是兩個?” 系統:“一個?!?/br> 陳子輕頭疼,這成功的機率不就是五五分嗎。 如果門客死了的時候,有代表進度條推動的積分袋掉落,那他是不是就能排除掉張老爺?反之也是一樣。 門客什么時候死呢? 陳子輕停步回頭,門客莫名發寒。 第93章 春江花月夜 陳子輕走出靈堂,門外沒個人影,伙房飄著炊煙,院里曬著一溜衣衫和幾雙布鞋。 被綁著的門客求他快去叫他師傅,也不知是回憶起了什么,還是對著近十口棺材感受到了什么錯覺,自己嚇自己,把自己搞得涕淚橫流。 陳子輕敷衍地回了聲,慢悠悠地朝著邢剪的小屋走去,那毒很炸裂,連仵作都查不出來,死狀是瘋癲發作,沒別的異常。唯一的破綻是毒發身亡三日會長毒斑。 要是原主死了,那這個破綻就很難被人發現,畢竟尸體那個時候多半剛好封棺出殯,誰會去看一個棺材里的死人小臂呢。 原主,俞有才,郭大山,彩云都是被毒死的。 胡老七是溺亡。至于趙德仁,陳子輕猜他在姜家,目前還沒確認。 古時候的大戶人家好比現代的豪門,各家之前都有安插眼線埋伏的吧,趙德仁如果真的藏在姜家,張老爺會丁點信息都查不到嗎,死人才能永遠保守秘密,他肯定很想殺人滅口。 陳子輕把手塞進七分袖里揣著,張老爺怕是已經自身難保,顧不上趙德仁了。他想著事情進屋,瞧見邢剪躺在床上,視線一掃,往小桌邊沿的佛像碎塊上落。 “師傅,大師姐的佛像能粘起來嗎?”陳子輕掩上門問道。 邢剪閉口不言。 一只手撫上他額頭,又移下來探他鼻息,趴在他心口聽他心跳,他終是憋不住地悶笑著,一把將人撈上床,壓在身下,困在臂彎里。 “不是無所謂師傅在不在嗎,不是揚言終有一別嗎,怎么師傅只是沒及時理你的話,你就這般傻氣?!?/br> 陳子輕把自己深陷在床褥里,對著邢剪笑笑。 邢剪目光灼熱地俯視他一瞬,干燥的唇貼上他眉心,親一下,又貼上他左右兩邊眼皮,各親一下,再是他的鼻尖,兩側臉頰,嘴,下巴。 陳子輕沒被邢剪這么純情溫馨地親過,他有點呆。 邢剪瞇起眼眸,手掌在他腰肢上抓弄:“喜歡師傅這樣親你?” 陳子輕點頭:“喜歡啊?!?/br> 邢剪一愣,他把腦袋埋進少年脖頸里面,震動的胸膛緊貼上去:“你誠實的時候是真的誠實,撒謊的時候也是真的滿口胡言?!?/br> 陳子輕無力反駁,他推了推身上的大山:“你別壓著我,我肚子都被壓扁了?!?/br> “不就是餓的,這都要往師傅頭上算?!毙霞粜χ糜沂謸纹鹕碜?,左手假肢按上小徒弟的衣襟,堅硬的木制手指一挑麻布料子,“胸脯也壓扁了?!?/br> 陳子輕說:“本來就是扁的?!?/br> 邢剪又笑。 陳子輕白了他一眼,有什么好笑的。 “起來,給你把藥上了?!毙霞魮谱⌒⊥降艿暮蟊?,把人放在自己腿上,他靠坐在床頭,從枕邊拿了個瓶子。 陳子輕納悶:“我沒受傷,上什么藥?!?/br> 邢剪扒開瓶子上的紅塞子:“手拿出來,朝上攤開?!?/br> 陳子輕照邢剪說的做,這才看見他雙手的手心有淤痕,滲著很多血點,是他昨晚在井邊拉管瓊跟門客的時候勒出來的,勒得很深,他都沒發現。 白色藥粉倒下來時,陳子輕想把手抽回去,邢剪早有預料,提前扣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他亂動。 陳子輕臉上的血色褪了些:“這有點疼啊?!?/br> “忍著!”邢剪語態嚴肅,眉間卻是壓出深痕,他提著氣給小徒弟把兩只手上好藥,整個后心一片濕冷。 陳子輕由著邢剪撕布條包他的手,他的那股子疼慢慢被別的感覺取代。 “師傅啊?!?/br> “說?!?/br> “大師姐的那個佛像……” 邢剪將布條多出來的部分塞進去:“佛像能粘,但粘上了也有裂痕?!?/br> 陳子輕說:“再給大師姐買一個吧?!?/br> 邢剪把他往身前托了托,大手揉亂他的劉海:“那你回頭問問你大師姐?!?/br> “好吧?!标愖虞p窩在邢剪肩頭,沒一會就眼皮打架,意識下沉。 邢剪摸小徒弟腕上的細長疤痕,拇指來回蹭著。 小徒弟睡得不安穩,不時抽一下。邢剪屈起腿,讓他滑進自己的胸膛里,他們緊密相連。 “師傅日后都跟著你?!毙霞襞闹⊥降艿暮蟊?,“你去哪,師傅去哪?!?/br> 小徒弟的呼吸若有似無地擦過他下顎,癢在他心里,他控制著力道掐起小徒弟的臉:“可好?” “你不說話,那便是好?!?/br> 邢剪將小徒弟的腦袋摁回懷中,他不用佛來渡了,他甘愿受苦挨罪。 屋門被輕輕敲了兩下,傳來二徒弟的喊聲:“師傅,我煮了粥,你和小師弟吃不吃?” 邢剪道:“歇著去?!?/br> 魏之恕氣色很差,但他好面子,他裝作不以為意:“我不歇了,我等會把昨日拉回來的木材,” “歇著去!”邢剪壓著嗓音吼。 “是?!蔽褐『⒆託獾芈栔缛ノ堇镄?。 . 陳子輕睡得迷迷糊糊的被喂了幾口粥,醒來已是太陽高照,他坐在桌前吃著放涼的粥:“好像忘了什么事?!?/br> 粥快吃完的時候,陳子輕手中勺子一丟,匆匆跑去靈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