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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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為鶴騙過微玉,靠得不就是他不似常人的定力。 傅延生往后靠著椅背,有那么幾分頹氣地捋了幾下額發,其實他知道昨晚兩人沒睡成。 以他的經驗之豐富,微玉走路的姿勢逃不過他的眼,錯不了。 但沒睡成,不代表什么都沒做。 微玉走成老鴨子是早晚的事,傅延生看不得,他怕自己認不出一槍把人崩了。 真崩了,這世上哪還有第二個人敢一邊求他,一邊騙他,最后把他一腳踹開,單方面一刀兩斷。 所以為了不看到被搗爛的前妻出現在他面前,他打算先回譙城,再另想辦法。 “微玉這次故意當著我們的面跟柏總恩愛,為的是刺激我們,達到某種目的?!?/br> 傅延生聽到夏橋正的聲音,他勾起唇角冷笑,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 都知道,都上了當。 這種扭曲的心情,誰能不當回事? 傅延生掃了眼和他有奪妻之仇的夏橋正,仿佛放下了過節,盟友一般詢問:“你怎么打算?” 夏橋正捏著酒杯轉了一圈:“去國外照顧父親,在那邊經營義父的產業?!?/br> 傅延生呵笑:“就這樣?” 他媽的騙誰呢,昨晚不還是一副找不到主人的喪家犬樣子。你真以為我看不出你想用我的勢力,對付那對舅甥? 敢把我跟他們當鷸蚌,憑你也配做漁翁。 夏橋正低聲:“我進餐廳之前洗手間和他說過話,他告訴我,他是純粹的喜歡柏總?!?/br> 傅延生的嘲諷消失殆盡,滿心都是夏橋正透露的后半句。 那老男人不知從哪來的,在把他們這群富二代的生活攪了個天翻地覆以后,要開始談情說愛了? 柏為鶴真的贏了是嗎? 他的前妻不會變成蝴蝶飛走,要和柏為鶴長相思守? 傅延生渾然不覺自己的模樣有多猙獰:“所以你要成人之美?” 夏橋正淡淡地說:“我不是天生的同性戀,更何況如果我想找同性伴侶,我可以慢慢挑,我還年輕,日子長得很,何必吊在一棵別人種的老樹上面?!?/br> 傅延生似乎豁然開朗:“確實?!?/br> “有權有錢做神仙逍遙快活,何必為個低俗的勝負欲浪費時間精力,傳出去了鬧笑話?!?/br> 好像都想開了,這么容易就想開了。 . 陳子輕不管傅瘋狗和夏野狗,他連厲老狗的四合院都不去了,也不在意新宅子的重建進展以及地下是否還有棺材儲藏室,他每天中午去“壹”餐廳彈一小時琴,拿時薪,主要是有個事做。 琴彈完了,費萊爾會送他去柏為鶴的公司練毛筆字,他們一起下班回家,柏為鶴處理公務,他跟著老師上課讀書。 柏為鶴從不應酬,每晚在家陪他。 生活似乎穩定了下來,就這么慢慢走到感情線終點。 直到夏天的尾巴來臨,柏為鶴開始頻頻有事外出,夜里才回來,陳子輕猶豫著想問一問,哪知他還沒來得及問就出事了。 當時陳子輕和數學老師坐在陽臺啃西瓜。 數學老師夸他態度很認真,還表揚了他對知識的熱愛,說他是個好學生,只要愿意學,什么年紀都不晚。 陳子輕有點飄了,他迅速讓自己清醒過來:“老師,可是我今天的卷子很多紅叉?!?/br> “不是你的問題?!睌祵W老師把西瓜籽吐進腿間垃圾簍,“是老師的問題,卷子上是初中的知識點?!?/br> 陳子輕恍然:“那怪不得我不會?!?/br> 數學老師繃著臉:“明兒我再給你出一張,保準你能考滿分?!?/br> 陳子輕狐疑:“老師,我怎么感覺你在憋笑?” 數學老師:“……” 帥哥把瓜皮放進垃圾簍,扯了紙巾擦拭手指站起來說:“不早了,今天就到這,老師該回家了?!?/br> 陳子輕也跟著起身:“西瓜還有好多呢,不吃啦?” 數學老師擺擺手,再不走就真的憋不住了,這柏太太打著燈籠都難找,柏總究竟是怎么找到的啊,整個就是一吉祥物,看到就有好心情。 陳子輕送走數學老師,他把剩下的西瓜全吃了,沒一會就去衛生間放水。 家里就陳子輕自己,他站在馬桶前抖的時候,后背沒來由地一涼。 宿主的雷達加上直覺讓陳子輕猛地轉身,他瞪著衛生間的門,緊繃著身子蹲下來。 門縫里有片陰影。 這說明,現在門外站著一個人。 不是柏為鶴。 陳子輕快速掏出兜里的手機,門外突然傳來冷冰冰的聲音:“微玉?!?/br> 竟然是傅延生,他怎么進來的? 陳子輕的心里瞬間就萌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預感,他給柏為鶴打電話,那頭告訴他不在服務區。 怎么會不在服務區,柏為鶴人在哪??? 陳子輕重撥了幾次都是這個結果,他趕緊打給費萊爾,還是不在服務區。 當他聯系厲正拙,也是相同的提示以后,他的手開始抖了起來。 “嘭” 衛生間的門被一腳踹開,陳子輕在電光石火之間將手機丟進了柜子里面。 門砸在墻上震了震,傅延生站在門口:“尿撒完了,不洗手?” 陳子輕警惕地問:“你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當然是來見你的?!备笛由p手抄在西褲口袋,頗有幾分風流不羈,“驚喜嗎?我的前妻?!?/br> 陳子輕還沒說話,就聽傅延生命令:“手還不洗,是要剁掉?” 現在哪有心思洗手。 陳子輕怕在這時惹到傅延生,他胡亂在水龍頭底下把手打濕,猝不及防地聽見傅延生嘶吼:“把戒指給我取下來!取下來!” 瘋了。 傅延生受了什么沖擊,跑到柏為鶴家來發瘋。 陳子輕把戒指轉出來,放在臺子上:“這樣可以了嗎?” 傅延生嘲諷:“你不是很喜歡柏為鶴嗎,我讓你取戒指你就取,你對他的喜歡也就這樣啊,微玉?!?/br> 陳子輕不想說話。 你那鬼樣,我不照做,手就要被你切掉,我能怎么辦。 “滾出來?!备笛由?。 陳子輕抿著嘴走出了衛生間,傅延生叫他去客廳,自己在他后面走,姿態看似恢復如常。 “你母親一脈有隱性家族遺傳疾病?!?/br> 什么? 陳子輕地注意力被扯拽過去,傅延生怎么知道的?他回頭。 傅延生興味地“嘖”了一聲:“遺物在你男人手上,看來他沒給你看啊?!?/br> 陳子輕摳手指,是沒有,柏為鶴沒透露。 “因為你男人不敢冒險,他怕你知道自己的眼睛顏色變化是一種遺傳病,從此一蹶不起?!备笛由f,“你沒幾年活頭了,微玉?!?/br> 陳子輕沒多大感觸,他去醫院檢查卻查不出原因的時候心里就有預料了,只是他以為起碼能有個十年。 “你男人想盡快找出救你的方法,那叫一個搜羅?!备笛由溧?,“還真讓他找到了生機?!?/br> 陳子輕站著不動。 “走??!”傅延生又瘋了起來,眼神駭人。 陳子輕只好轉過去,繼續走,背后是愉悅到毛骨悚然的笑聲。 “你母親那族還有血脈存活在世上,并且是曾經的族長后代,隱姓埋名活得好好的,這是重大發現,你男人親自找了過去。他在那里見到了你老靠山,也就是他舅舅?!?/br> “舅甥發生沖突,外甥把舅舅殺了,離開的路上遭遇泥石流,被埋了?!?/br> 陳子輕的腳抬不起來了,像被灌了鉛。 傅延生從后面走到前面:“去年山體爆炸是他舅舅的杰作,為的是打時間差拖住他,在他醒來前把你帶回譙城,當初沒把他埋成一具尸體,今年可就沒那么走運了,他被挖出來時,一根鐵棍從他胸口穿了個透?!?/br> “他死了?!?/br> 陳子輕好半天才聽見自己變形的聲音:“誰死了?” 傅延生彎腰看著他,惡劣地一字一頓:“你男人死了,微玉?!?/br> 陳子輕喃喃:“不可能……” “不可能!” 他控制不住地顫著身子大叫,柏為鶴怎么會死,柏為鶴是他為自己挑的感情線里的主角,另一半。 柏為鶴死了,這算什么結局? 柏為鶴不可能死的,他那么厲害,他那么成功,他在我眼里幾乎無所不能。 陳子輕狠狠掐了一把僵硬的腿,在那股劇痛里跑了起來。 傅延生悠閑地問:“微玉,你趕著去哪?” 陳子輕聽到了輕微聲響,他緩慢地扭頭,發現傅延生手上多了一把槍,槍口正對著他。 “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你男人殉情?” 陳子輕嘴唇發抖,殉什么情,柏為鶴肯定沒死,傅延生亂說的,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