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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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把書一點點抓到自己跟前,往茶幾兜里一扔。 傅延生咬牙,他竟然會覺得這一幕有些可愛,媽的,沒吃過好的嗎,這么寒磣。 “知道夏橋正買書是要睡你,心虛了?” 傅延生腿張開,西褲下的腿部肌rou抵著老男人,強勢而迫人。 “我心虛什么,”陳子輕沒把腿挪開,他鎮定地說,“不管夏橋正是不是為了要睡我做功課,反正跟你沒關系?!?/br> 傅延生前一秒還在感受從西褲外滲進來的柔嫩微潮,下一秒就僵住了,他慢慢地掀起眼皮,目光鎖住眼前人印著一圈淡紅的脖頸。 該把電子圈帶來的。 “微玉,你不但勾著老靠山,還將他的外甥拉到了你的船上,翅膀硬了,趕跟我杠了?!?/br> 陳子輕把事實攤了出來:“傅延生,我不是在杠,我就事論事,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不在一條路上,各走各的了?!?/br> “各走各的?”傅延生一腳踹翻茶幾,“那你他媽騙我的事怎么算?” 陳子輕一手舉菜刀,一手舉半個蘋果地站起來:“我跟你道歉?!?/br> 傅延生的胸腔大幅度地一下一下牽動著,他怒極反笑:“你的道歉一文不值?!?/br> 陳子輕深呼吸,如果這也是感情線的一部分,今天就請麻利兒的跨過去吧,拜托了。他調整調整心態,語氣真摯:“那你想怎么討回來?” 傅延生將指骨修長的雙手插進發絲里,天之驕子的傲骨有塌陷的趨勢,他維持著這個姿勢,良久都沒變動。 陳子輕不耐煩地打算再問一次,傅延生開了口,嗓音低低啞啞的。 “我取消和你弟弟的婚約,你回垡城,我們復婚,你還做傅太太,從前的那些不愉快一筆勾銷,我不會再翻舊賬,你也不要翻,我的一切都可以給你?!?/br> 陳子輕嘴唇哆嗦,瘋了吧! 都到這一步了,還是高高在上的施舍樣子,你的一切我又不稀罕。 陳子輕蹲到漫畫王子臉厲鬼靈魂的傅總面前,他把菜刀放地上,蘋果也放地上,帶著汗液跟果汁的手放在對方膝蓋上面。 然后用傅總最喜歡的姿態,軟軟柔柔地說:“傅延生,我求你了,你放過我?!?/br> 傅延生低頭湊到他耳邊,回以情人的呢喃:“除非我死?!?/br> 陳子輕瞬間撤回手,同時也收起眉眼神態間的示弱跟撒嬌,他那雙異色的眼里取而代之的是厭煩和憎惡,像對著甩不掉的牛皮糖。 傅延生愣了一瞬,肺腑生疼。 原先他以為微玉喜歡他,也喜歡也野男人,喜歡很多人。 此時才明白自己大錯特錯。 這才是真正的微玉,目標明確,審時度勢。 什么喜歡,什么一見鐘情,都是利用的籌碼,沒價值了不需要了,就什么都不是了。 傅延生看得比命還重要的自尊去年就受到了一擊,這一刻沒愈合的口子迎來了重創,家族的榮譽和所處的高位不允許他繼續狼狽下去,他起身走了。 大門打開了,沒有被帶上,就那么開著,熱氣不斷往里沖,冷氣被席卷吞噬。 炎夏從門外跑進來了。 陳子輕蹲在一地狼藉里,啃沒啃完的蘋果。 當初解鎖人物關鍵詞的時候,傅延生在主線人物表里,那現在到底算不算完事了? 陳子輕很煩。 旁觀到現在的費萊爾終于說話了,是一句評價,他說:“你挺沒心的?!?/br> 陳子輕捏著坑坑洼洼的蘋果找位置下嘴:“這話已經有人在你前面說過了?!?/br> 費萊爾挑眉:“夏橋正?” 陳子輕的手機響了,他沒接:“厲正拙打的,催我了?!?/br> “那走吧?!辟M萊爾咬著棒棒糖的小白棍站起來,他的動作有些緩慢,不知道牽動了哪里的傷,悶哼了一聲。 陳子輕給柏為鶴發短信,隨口問道:“你這樣子還能去嗎?” “有什么問題?!辟M萊爾忽而拿下小白棍,輕佻地吹了個口哨,“關心我???” 他踢開擋在陳子輕面前的茶幾:“你說你,一邊清純傻帽兒,一邊亂獻溫暖喂甜頭,這要不是專門精修過的勾魂技術,就是天賦異稟?!?/br> 陳子輕:“……”我再不走心地管你死活,我就是豬。 . 厲二爺認義子的儀式在厲家大祠堂舉辦,可見有多重視義子。 各個城市有頭有臉的都來見證。 義子身高體長,著黑色西裝,氣質清冽而冷峻,身上有股子隨時隨地都能孤注一擲的狠勁,他跟著義父拜過厲家的列祖列宗,上香,叩頭。 轉場祠堂后面的會客廳。厲二爺在中間的首位上坐下來,他接過義子三叩后敬的茶,掀起蓋子掠了掠茶水,抿了點:“起來吧?!?/br> 夏橋正起身,對著眾人彎了彎腰。 接下來就是酒席了。 關于厲二爺義子的身份,對外是留學歸來的名校高材生,回國就在他身邊做事,是個棟梁之材,多半要接他的位子。 知道內情的不會在這時候講出來,就連微小少爺都沒往外蹦一個字,他和垡城上流圈的幾人一桌,兩眼瞪著最前面那桌。 微玉要是活著,能氣死吧,跟他有關系的出挑男人,都一個不少地出現在了他的贗品身邊。 包括自己的未婚夫。 微小少爺忍著不把手里的銀筷子扔過去,他想著出行前父親的交代叮囑,想著微家的臉面,長長地呼吸,不氣不氣。 這么多人在,傅延生作為傅家家主,不會不講分寸。 然而微小少爺想多了,他未婚夫放在桌底下的手按在了所謂的贗品腿上。 陳子輕用指甲摳上傅延生的手背。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結束掉傅延生這條主線啊,真的要被氣死了。 傅延生在公寓不是都傷自尊放手了吧,這是又給自己安排了什么新人設了嗎? 陳子輕的指甲都要翻上去了,傅延生依然紋絲不動,手掌跟鐵鉗似的緊緊箍著他的腿rou,他疼得發抖,不方便大喊大叫,又不想跟傅延生說話。 倘若不是要臉,他就來一招致命的猴子偷桃了。 畢竟傅延生在公寓門口已經被他傷過一次了,這會兒肯定還沒恢復。 門外倏地傳來sao動,有人敬重地稱呼“柏先生”“柏總”。 陳子輕臉上一喜,他飛快回頭,柏為鶴穿過奉承的名貴,一步一步向他走來。 傅延生完整地捕捉到了前妻的表情變化,頓時就沒了惡意逗弄的心思。他看看手背上破皮滲血的月牙印,呵笑了一聲。 去年就知道了,柏為鶴根本不是吃素的,他同樣吃葷,只不過口味挑剔,普通美食很難入他的眼。 微玉發sao亂勾搭,誤打誤撞掉進他盤子里了。 柏太太? 傅延生舔掉一點血跡,鐵銹的味道充斥著他的口腔跟肺腑,他要看看,柏為鶴怎么讓他的前妻做上柏太太的位置。 陳子輕把傅延生忘在了一邊,他等柏為鶴在他左邊落座,就湊過去跟柏為鶴講悄悄話:“還以為你不來了?!?/br> “說了會來,就一定會來?!卑貫辁Q西裝筆挺衣袖嚴整,他位高權重,慣于俯瞰百態,不給任何人間美色高攀的支點,不會為任何事動容,可他坐在了這里。 柏為鶴的目光越過滿眼都是他的人,落向他另一側,面色淡如水地開口:“傅總?!?/br> 傅延生皮笑rou不笑:“柏總?!?/br> 陳子輕看兩位總裁打招呼,他的白眼要翻到天花板上去了,厲正拙瘋了,把他跟柏為鶴,傅延生安排在一桌,還有個空位,估計是給夏橋正的。 . 這個時候,厲正拙開始帶夏橋正一桌一桌地敬酒,感謝前來祝賀的賓客。 來到第一桌,厲正拙說笑道:“fairy,你化妝了?” 陳子輕:“……” 左右兩邊都投來視線,他木木地撩起烏黑的劉海,從上到下抹了把臉,把手攤開。 你們自己看,我手上有沒有粉,有沒有,有沒有! 柏為鶴收回視線,傅延生還在看。 “原來我們fairy沒化妝?!眳栒驹尞?,“那你的臉怎么跟涂了胭脂一樣,叔叔乍一看,還以為你在做新娘子?!?/br> 陳子輕的嘴角抽搐:“厲叔真會開玩笑?!?/br> “心情好啊?!眳栒九呐牧x子的肩膀,對他說,“fairy,小正比你年紀小,以后他就是你弟弟了?!?/br> 陳子輕張口就來:“弟弟?!?/br> 夏橋正的臉上沒有表情:“哥?!?/br> 陳子輕起了層雞皮疙瘩,夏橋正要是接手方遠安的江山,那可真是一夜之間變成億萬富翁。 “弟弟?我們誰不是你的弟弟?!?/br> 耳邊響起傅延生陰陽怪氣的聲音,陳子輕搬椅子離他遠點。 傅延生刷了刷手機,他讓人查微玉眼瞳的顏色變化原因,不清楚會不會有什么并發癥。 一雙金瞳,有了雜色。 傅延生的心緒被厲正拙的笑聲打斷,他敷衍地與幾人碰了個杯,這對義父子跟他有奪妻之仇,小的老的都不會放過。 不會這么算了的,這口氣他咽不下去。 陳子輕感受到傅延生身上的殺氣,他不適地吃了個蝦,小半截蝦尾叼在嘴邊就轉頭去看左邊。 這一看就驚得伸手把嚇拽了出來,緊張地小聲問:“柏先生,你哪里不舒服嗎?” 柏為鶴輕搖頭:“沒事?!?/br> “什么沒事,你臉都白了,是不是胃不舒服啊,像你們這種大老板,忙狠了就忘記吃飯,應酬還多,腸胃都不好?!标愖虞p絮絮叨叨地站起來,“我扶你出去找個地方躺會?!?/br> 柏為鶴手伸過去,陳子輕沒動。 那手落在他被傅延生抓過的腿上,撫什么細菌一般,撫了撫淺淺的褶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