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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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回了公寓,他在樓底下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費萊爾!” 費萊爾在給一群小朋友發糖果,聞言揚了下手:“嗨?!?/br> 陳子輕快步過去,小朋友們拿著糖果一哄而散,有一個揪著費萊爾的衣擺,看陳子輕看傻了。 “可不能多看,毒性大著呢?!辟M萊爾捂住小朋友的眼睛,把人轉過去,往旁邊推了推,徑自迎上美人。 發黑,膚雪白,眼金中帶紅,多妖冶。 陳子輕被費萊爾的眼神弄得有些不適,他停下來:“你是厲正拙的人?” 費萊爾的笑容陽光明媚:“這個問題沒有意義?!彼麑⑹O碌奶枪f過去,“嫂子?!?/br> 陳子輕一顆糖果都沒要:“別這么叫我了?!?/br> 費萊爾聳聳肩,他隨手就把糖果扔向一個貪婪不肯走的小朋友,留下一顆剝了吃掉,雙手放在腦后,懶洋洋地跟著美人走進樓道。 陳子輕打開公寓的門進去,一切都是他離開時的模樣,說明夏橋正沒回來過。他帶費萊爾去次臥:“之前夏橋正住過,東西你自己看,不要的就扔掉買新的?!?/br> 費萊爾抬起一條腿踩在門框上,攔下他:“夏橋正都做什么?” 陳子輕說:“都做?!?/br> 文字的博大精深顯露出來了。 費萊爾摸著下巴思索:“都做是怎么個都做法?” 陳子輕:“……” 他推門框上的腿:“讓開?!?/br> 費萊爾就這么接起響個不停的電話:“honey?!?/br> 這個單詞陳子輕聽得懂,看來費萊爾被傅延生的人追擊期間談了個外國佬。傅延生要是知道了,不得氣死,這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費萊爾跟人打著電話濃情蜜意都能留意陳子輕的表情,他掛掉后說:“傅哥挖地三尺都要把我找出來?!?/br> 陳子輕說:“都決裂了,怎么還是傅哥?” 費萊爾攤手:“他沒成年的時候,我就跟著他做事了,時間太長,習慣了?!?/br> 陳子輕打攔路的腿:“這么多年的感情,就因為照片鬧翻?” 費萊爾被打了哼都沒哼一下,他笑笑:“是時機?!?/br> “你當著他的面和人曖昧,被人咬耳朵,墜?;畈灰娙怂啦灰娛牡诙?,他上我那兒,進門就把我踹趴下了,后來的事想必你也懂,我在被他踹死前跑了?!?/br> 費萊爾嘆息:“但凡晚個幾天,傅哥的怒火都不至于那么大,我也不至于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br> 陳子輕在想,那照片是誰發的,完全拿捏住了傅延生的性情。 費萊爾舔著糖果瞇眼看面前的老男人,“壹”餐廳的鋼琴師有一副神仙下凡,狐貍精在世的皮囊,性格還好接近,很好哄騙的樣子,譙城上流圈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只因為忌憚某位。 譙城的公子哥們都被家里面命耳提,個別無法無天的更是被強制送出國關起來看緊,注定掀不起風浪了。 . 柏家 色調深冷的書房里,柏為鶴把玩指間的手環,打開的文件上有一朵干掉的藍玫瑰。 “你相不相信前世今生?” 耳機里是友人的聲音:“我給我女兒講的童話故事里有?!?/br> “童話故事?”柏為鶴短促一笑,“不是童話故事?!?/br> 友人嚴肅起來。 他們這群人二十歲以前就建起了金錢堆積的高山,生活乏味至極,有的日夜在醉生夢死中找興奮點,有的娶妻生子感受家庭婚姻,有的轉行去其他領域,他們各顯神通挺過了那段行尸走rou的時期,慢慢平穩下來,即將迎來三十而立。 為鶴找到了神經的觸摸頻,怎么又疲了,想投資非自然現象的項目? 還是說,他之所以研究,是因為他沒疲,他更投入了。 “我認識研究磁場跟高維度空間相關的人,需要我引薦?”友人問道。 “不需要?!卑貫辁Q將手環勾在指尖,轉了兩下,“薛定諤的貓?!?/br> 和友人閑聊幾句,柏為鶴接另一通電話,派出去的人已經拿到了微家舊主母的遺物,其中有個秘制的箱子。 “打開了?”他問。 “還在破譯?!蹦沁叺娜苏f,“孩子成長期間跟她本人的所有重要日期,我們全都試過了,我們不敢暴力拆解,怕造成什么信息上的損失?!?/br> 柏為鶴把要從他指尖滑落的手環握住,他打開最底下的抽屜,從里面拿出他舅舅的筆記,上面有和初戀初見的日子。 憑著記憶翻到那頁,柏為鶴將上面的日期念了出來:“試試?!?/br> 幾秒后,電話里傳來激動的匯報:“柏總,開了!” 柏為鶴合上筆記,繼續玩手環。 “我們這就把箱子和其他東西給您送過去?!?/br> 柏為鶴卻道:“不急?!?/br> 他面無表情地玩了會手環,叫兩撥人去竊取兩樣東西送到鑒定中心,盡快將結果告訴他。 結果送到他耳邊,說:“非父子關系?!?/br> “好?!?/br> 柏為鶴這才讓人把微家舊主母的遺物給他送來,他逐一掃視,無關緊要的沒有過多停留,只看可能重要的東西。 根據一個老竹簡上記載,眼瞳的顏色變化是家族遺傳,基因問題,瞳孔有天會徹底變成黑色,太陽落山天黑。 遺物里有一份親筆信,信封上寫著“吾兒親啟”。 信里極大可能會交代眼睛的事情,譬如是否會影響到視力,影響到健康,甚至是壽命。 然而柏為鶴并未打開信查看內容,他捏著薄薄的紙,半晌未動,最終還是將信放進了抽屜。 襯衫下的后心潮濕,第一次體會到了逃避的心情。 何其驚人。 . 月初,厲二爺收義子,儀式隆重異常,比有些家族讓私生子認祖歸宗的陣勢都要大。 陳子輕在公寓磨磨蹭蹭好久才出門,他要知道會在門口看見傅延生,寧愿前一晚答應厲正拙去宅子里住,或者去柏為鶴家里。 傅延生似笑非笑:“好久不見?!?/br> 陳子輕想關門,一股力道把他扯了出來,他被扯得頭暈眼花,傅延生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了。 都不用看他后頸的蝴蝶。 陳子輕心里犯嘀咕,原主弟弟不是都動用很大的資源捂著他的消息,信誓旦旦他不可能成為網絡紅人嗎,傅延生到底怎么知道他,又是怎么確定的? 傅延生看出他的心思,氣息粗重地發怒:“我他媽是弱智嗎,我會連自己的太太都認不出來?” “酒局上有人喝多了,說漏嘴透露譙城厲二爺身邊有只妖,我一聽他的描述就知道是你?!?/br> 傅延生陰森森道:“原來厲正拙就是你的老靠山啊?!?/br> 陳子輕的衣服要破了,他有氣無力地掰著傅延生的手指。 是他太快把夏子送走了,沒讓她來得及找上傅延生,還是當時在島上,傅延生走在最后,沒沾到尸油的味道? “傅太太不比那一只腳進棺材的老家伙好?”傅延生冷笑,“你也不怕被老人味熏到?!?/br> “……由不得我?!标愖虞p決定先穩住精神有問題的傅延生,“夏橋正是厲正拙的人,今天就會成為他的義子?!?/br> 傅延生不會不清楚其中的名堂,可他還是憤怒到了極點,半年多了,七個月出頭,他媽的。 “見過你弟弟了?”傅延生彎腰逼近。 陳子輕點頭。 傅延生看他那雙變了色調的眼睛,用空著的那只手去摸:“知道他是我未婚妻了?” 陳子輕還是點頭。 傅延生搓他眼皮眼尾,確定有沒有染色一般:“我跟你弟弟訂婚,只是想你活著,會來找我?!?/br> “你不是活得好好的嗎,怎么不回垡城找我?別說你被看管受限制,只要你想,多的是野狗為你開路?!?/br> 傅延生嘲諷:“你能忍得了貶低過你的微家人攀附上我,吃你吃過的飯?” 陳子輕心說,這有什么不能忍的,隨便啊。 他哪知道自己大多時候都藏不住心思,不是在臉上,就是在眼里,或者用行動表現出來。 這個時候也沒藏住。 傅延生面部扭曲,不止是氣,還有狼狽和羞辱。他把人摜在墻上,掐住脖子逼迫對方仰起頭,張口就要吻上去。 后面突然響起聲音:“傅哥?!?/br> 費萊爾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的,很及時地開了口。 這稱呼熟悉又陌生,傅延生血腥的欺壓因此一滯,滿腔現在就把人吞入腹中的陰狠也有所停頓。 陳子輕趁機抬腿往上一頂,他趁傅延生痛狠了的時候火速跑回公寓,砰地關上門,反鎖,搬桌子抵著,最后是給柏為鶴打電話。 門外的傅延生痛出了冷汗,費萊爾問需不需要送他去醫院。 “滾?!?/br> 傅延生罵完又把人叫住,他隱忍著未退的痛意直起身,捋了捋散落的額發:“費萊爾,只要你跟我的人里應外合,把你嫂子弄到我在國外的一處莊園,我們就還是兄弟,不變?!?/br> 費萊爾為難地嘆了一口氣:“去年垡城的幾個月下來,傅哥不會不明白,強扭的瓜不甜?!?/br> 傅延生的口吻里透著因欲望和其他因素產生的偏執:“瓜甜不甜,都必須是我的?!?/br> 費萊爾緘默片刻,泄露出了一個重大信息:“傅哥,厲正拙不是事,夏橋正更不是事,他會是柏太太?!?/br> 傅延生一愣,眼底很快就爬出陰霾,面上卻輕蔑地笑出聲:“柏為鶴能看得上他?” 費萊爾在手機上找到一個號碼打過去,開揚聲器。 “柏總,我是費萊爾,冒昧問一句,我傅哥說你看不上他的前妻,你看不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