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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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去朋友的住處?他沒有朋友啊。 陳子輕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在這個世界沒有朋友,怎么會一個朋友都沒有呢。 好吧,他大多時候都被傅延生管控,沒有自由,哪有機會交朋友。 陳子輕轉過身子對著隔壁座椅上的人,他醞釀了一下,輕聲喊:“柏先生……” 柏為鶴沒戴助聽器,右耳能聽得見。 傅太太就坐在右邊,因為說話,不知何時在哪里咬出條淺淡傷口的嘴唇張開了些,喝了水,濕濕的。 被扇過的半邊臉依舊腫著,那邊的嘴角也裂開了,青了一塊。 “你能幫我找個住處嗎?” 陳子輕把垂到臉邊的頭發攏到耳后,露出軟白的耳垂,漂亮的耳廓,他懇求著:“我身上沒有帶錢,也沒有證件,我想住酒店,你可不可以通過人脈給我找一家?” 柏為鶴不言語,這讓他顯得十分薄情。 尤其配著他過于深邃冷峻的眉眼輪廓,像凌駕于富貴權勢的帝王,無法體恤民間疾苦。 “希望是相對隱蔽些的,不那么容易被找到的?!?/br> 陳子輕強人所難地補充,他也沒辦法,只能逮著能利用的利用。 后座車窗緊閉,隔絕了外面的刺骨寒冷,卻因為很久都沒得到回應,令陳子輕打了一個冷顫,他抱起雙臂搓了搓。 腿上的礦泉水瓶失去扶握就滾了下去,沒在地毯上滾多遠,就在他腳邊。 他彎腰去撿。 禮服是設計師給他量過各處尺寸定制出來的,很好地展現出了他的線條,多一點會膩,少一點就干了。 而他剛剛好,遠觀有遠觀的美,褻玩有褻玩的妙。 “要是不行的話,那就在附近隨便哪個酒店門口把我放下來?!?/br> 傅太太舔了舔下唇,水紅的舌尖探出來點一掠而過就收了回去,他那破開的禮服領口,毫無防備地對著先生以外的男人敞著。 咬傷的創面凝固了,鎖骨上有兩處紅痕,吮出來的。 柏為鶴把眼偏向窗外。 陳子輕在心里失望地嘆了口氣,這也不行???那完了,柏為鶴快到家的時候肯定要把他放路邊了。 . 車在陳子輕的忐忑中停了下來。他坐在車里沒動,猶豫著要不要再跟柏為鶴爭取一下。 沒想到他還沒決定好,柏為鶴就已經下了車。 陳子輕一愣,這不對啊,他連忙從打開的車門下去,瞥見臺面上的助聽器,順便抓到手里。 腿跨出車,靴子踩到地上,迎面就被灌了一股冷風,陳子輕的禮服下擺很長,風從他下擺里面鉆進去,凍得他哆嗦。 他東張西望,視線里的路燈成串,草地上也有燈火,大冬天的仍然一片綠,絲毫不荒涼。 這地方有點熟悉。 陳子輕很快就從記憶里找出對應的片段,他來過,叫什么公館,柏為鶴的住處。 眼看柏為鶴跟周秘書說完話,徑自進門,陳子輕下意識就追上去,小跑著跟在他后面。 柏為鶴在玄關換掉皮鞋,穿著居家拖鞋往里走,他步伐平穩,邊走邊脫大衣:“帶傅太太去客房?!?/br> 傅太太傻站著,口罩還在他手腕上掛著呢,臉上手掌印刺眼極了,比他身前的血跡還要引人注目。 傭人不多打量,她將一雙新拖鞋放到地上:“傅太太,請您把靴子換掉?!?/br> “哦,好的,我現在就換?!标愖虞p在墻邊沙發上坐下來,拔蘿卜似的拔掉靴子,他把襪子拉了拉,穿上新拖鞋抬頭望去,柏為鶴連西裝外套都脫了,只剩襯衣跟馬甲,腰窄腿長,肩寬闊。 陳子輕又被原主的情感殘留影響到了,他看著暗戀之人那么帥的背影,想貼上去。 哎。 怎么搞啊。 傭人對又開始發呆的傅太太說:“請跟我來?!?/br> 陳子輕站起身走了幾步,他想起來手里抓著什么:“柏先生的助聽器在我這?!?/br> 柏為鶴怎么回事,怎么跟那次在夏家村一樣把助聽器落下。 陳子輕把助聽器遞給傭人:“麻煩你交給他?!?/br> 傭人古怪地拒絕了:“傅太太最好親自拿給先生?!?/br> 陳子輕很不解,這個還要他親自拿過去嗎?他不好為難傭人,就先自己收著。 . 公館來了一位客人,是別人的太太,跟著先生進的門。 幾點結合在一起,只有訓練有素的傭人才不會私下里議論。 一切都和往常一樣。 柏為鶴在書房后半夜,他將辦公椅劃離書桌,疲憊地捏著鼻根給自己泡了一杯咖啡。 周秘書也忙,老板忙生意,他忙人情世故,這個點了才整理出今晚這場慈善晚會的禮品名單。 其中一份顯得突兀,史無前例,不知道是送錯了,還是嗅到了什么風。 前者的可能性比較大,因為沒有風。 周秘書斟酌著聯系送禮的老富商,讓他那邊把禮品打包好,送去公館。 于是公館就來了位人妻。 傭人進去匯報,柏為鶴打給秘書:“怎么回事?” 周秘書上了床,打著哈欠說:“是那個老東西下屬的太太,年輕貌美的舞蹈老師,新婚太太?!?/br> 柏為鶴一貫平淡的語調凌然異常:“周梁銳?!?/br> 周梁銳的睡意瞬間消失無蹤,他嚴肅道:“是我自作主張了?!?/br> 揣摩老板的心思要拿捏那個度,他顯然犯了低級的錯誤,原因大概是今晚車上那一出和公館留人。 柏為鶴并未在這上面多費情緒,只道:“從哪來的,送哪去?!?/br> 周梁銳匆匆下床:“我現在就開車過去,把人送回原來的地方?!?/br> “再有下次,你自己用?!?/br> 周秘書哭笑不得,他哪能用啊,他喜歡女的。 柏為鶴把手機放在書桌上面,他翻開文件,只掃一眼就將目光落向手邊的領帶夾上。 不過幾秒,領帶夾就被他拿在手中,漫不經心地把玩起來。 領帶夾上有一處干涸的血跡,很難看清楚,要湊上去,一寸寸地聞,才能聞出味道。 這個物件被他的手掌襯得很小,可以任意玩捏,任意掰斷。 但領帶夾并非紙張,他掰的同時,也會傷到手。 柏為鶴拉開抽屜,將領帶夾放進去,他點了一支香煙,兩指夾著擱在桌邊,漠然地看著煙霧繚繞。 “扣扣” 書房的門被敲響了。 這個時間,傭人不會來打擾先生,所以只會是傅太太。 柏為鶴將煙送到唇邊,任由尼古丁的味道跟咖啡的濃苦融合在一起,他只吸了兩口煙就掐了,扔進垃圾簍里,起身走到門口:“什么事?” 陳子輕站在門外,差不多一個多小時前,他本來要睡了,傭人突然來給他送藥膏。 隨口問柏先生還沒睡嗎,傭人說經常忙到深夜,他便答一句,那挺幸苦的。 一問一答完,陳子輕回房給自己鎖骨的咬傷跟臉涂了藥膏,他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心躁動得很,就像快下雨了的天氣。 當然,這雨是他身體里下的。 陳子輕控制不住地帶著藥味走出房間,在傭人的帶領下來到書房,他這會兒聽到里面的問聲就有點后悔了,也不知道來干嘛的。 “柏先生,是我?!标愖虞p說,“我來還你助聽器?!?/br> 門打開了,柏為鶴立在門里,他還是晚上進門脫掉大衣跟西裝外套后的那身穿著,領帶都沒摘下來。 “傅太太,你兩手空空,還我助聽器?” 陳子輕:“……” 哎呀,忘帶上了,太丟人了,真的太丟人了。 柏為鶴看腕表:“凌晨三點出頭,你穿著松垮的睡袍,披頭散發來見我?!?/br> 陳子輕立馬抬頭:“真不是勾引!” 傅太太急于澄清,激動得裸露在外的雪白皮膚都浮起紅暈,氣息微微喘著,柔軟有點rou的胸脯清晰地一起一伏,一縷若有似無的幽香從他的睡袍領口里飄出。 他絲毫不警覺,他認為他面對的人,不是動物,沒有危險性,這讓他有安全感。 柏為鶴把門關上了。 陳子輕莫名其妙,怎么突然就生氣了,搞不懂。 “柏先生,助聽器我明早拿給你?!标愖虞p把手放進睡袍的口袋里揣著,“你別忙太晚,早點睡?!?/br> 接著就不假思索地說:“晚安?!?/br> 陳子輕臉色一變,為什么要跟柏為鶴說晚安啊。他往回走,腦中飄出柏為鶴的那聲“好看”,電子圈下面的蝴蝶紋身頓時就發燙了起來。 柏為鶴也覺得好看。 是贊美,不是敷衍,不然就過不了關了。 食色、性也。 這說明什么,說明柏為鶴并不是像他給人的感覺那樣,對任何欲望都饜足了,不感興趣了。 不過好在柏為鶴聞不到他的人工體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