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個末日網友 第67節
被戲耍的憤怒令他發狂,說完這些話后便再一次舉起拳頭。 這一次,周安安躲無可躲,干脆閉上了眼睛。 死亡的恐懼已經降臨,過往的經歷在腦海中飛快閃現,如同放電影一般。 父母意外身亡后她孤零零地跪在靈堂上。 畢業后找不到工作時她迷茫地躺在出租屋里。 喪尸爆發后她躲在大巴車里,連門都敢出。 她一直懦弱,一直自卑,一直窩囊,活在世界上的意義還不如一只螞蟻。 直到遇見楚鋒。 今天她終于不再怯懦了吧?她靠自己的拳頭和智慧保護了朋友。 雖然她已無路可逃,但是當別人知道這件事后,不會再有人指著她的尸體說——那就是個廢物。 楚鋒會為她傷心么? 他那么優秀,即將成為少校,擁有大好前程,又沒有她的拖累,很容易就能找到一個更好的姑娘。 她沒有遺憾了。 周安安突然擁有了直面死亡的勇氣,她睜開眼睛,男人的拳頭已經來到面前。 她微微側過臉,希望自己死后的模樣不要太難看,卻聽見遠遠地響起一道破風聲。 銀白色的刀刃攜寒風而來,穿透男人高高抬起的胳膊,將那只手死死地釘在礁石上,拳頭也因此偏離目標。 耳邊是男人撕心裂肺的哀嚎,他的身體因疼痛而發抖,五官扭曲,另一只手企圖拔出那把短刀,卻無論如何也無法辦到,反而使自己更加痛苦。 短刀…… 周安安錯愕地看著那近在咫尺的熟悉之物,大腦剛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頭頂上方便傳來充滿關切和緊張的詢問聲。 “你沒事吧?” 她抬起頭,楚鋒赫然就站在男人身后。 周安安抿著嘴唇搖搖頭,彎腰從男人的胳膊底下鉆出去,走到他面前一動不動地站著。 “怎么了?”她這幅樣子讓楚鋒擔心極了,抓住她單薄的肩膀問:“被嚇壞了嗎?對不起,我來晚了?!?/br> 周安安聽見這句話,扁扁嘴巴,一顆碩大的淚珠沿著臉頰滾落,她終于忍不住撲過去抱住他。 “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楚鋒親親她的頭發,手掌撫摸著她的后背。 “沒事了,我來了?!?/br> 男人的同伴已經圍了過來,兩人同時使力才拔出那把短刀,除了捂著傷口不停慘叫的男人外,其他幾個全都憤怒地看著楚鋒。 “你是誰?基地里不允許攻擊自己人,你等著被逐出去吧!” 楚鋒緩緩抬頭,眼中的溫柔已經變成厭惡。 他冷笑了聲,“你們這套把戲估計已經玩過很多次了吧?明明有保護彼此的能力,卻揮拳向更弱者。你們這種人,只配扔出去喂喪尸?!?/br> 那些人聽得更加怒不可遏。 “該被扔出去的人是你!人證物證都在這里,他的手是被你弄傷的,馬上跟我們去見巡邏隊!” 他們落了下風,終于想起巡邏隊來了? 周安安冷眼看著這些人,他們的道德底線之低幾乎刷新她的三觀。相比起來,岸上的喪尸們甚至都要可愛得多。 若是別人,搞不好真的會被他們給嚇唬住,可惜這個人是楚鋒。 “士兵的確該去見,不過在此之前,你們先物歸原主吧?!?/br> 楚鋒松開周安安,朝那些人走去。 他們交換了眼神,齊刷刷地攻擊他,楚鋒輕巧躲過,抓住持有短刀的那個人的手腕,隨手一捏,那人便痛得情不自禁松開短刀。 他用另一只手準確接住,之后便是一場堪稱碾壓的搏斗。 楚鋒抽出五個人的褲腰帶,將他們串辣椒似的串在一起,完全不顧其中兩人褲子已經掉到腳踝,強行牽著他們往前走。 周安安看著他們狼狽的模樣,心里因差點死亡而產生的陰影瞬間被沖得煙消云散。 “你、你別得意!你等著,待會兒見到巡邏隊,你后悔都來不及!” 其中一人叫囂道。 楚鋒的回應是用力拽了一下手里的褲腰帶,五個人失去平衡一個接一個地往前倒,差點摔個嘴啃泥。 周安安忍不住揚起嘴角,眼角余光忽然瞥見前方來了一群人影,定睛一看說:“是李文宣?!?/br> 李文宣旁邊跟著岳清,后面是一隊士兵。 岳清看見她,急匆匆跑過來,滿臉還掛著個通紅的巴掌印,眼中全是擔心。 “安安,你沒事吧?他們有沒有打你?” 周安安搖頭,她仍不放心,上下看了一遍,確認沒有傷口才松了口氣。 “他們是你叫來的嗎?”周安安看著那群士兵問。 岳清點頭,“嗯!我一出去就碰到了你對象,怕他一個人對付不了,就趕緊去找士兵了,剛好碰上李營長?!?/br> 這時李文宣已經走到眾人面前,那幾個男人爭先恐后地開口。 “長官!這個人無緣無故打傷了他,還把我們綁起來,基地要為我們做主??!” “長官,救命!” “快把這個人抓起來!” 李文宣早在路上就聽岳清講述了事情的經過,聞言看也不看他們,吩咐身后的下屬道: “運送尸體的船就要出發了,把這幾個人丟上去。再轉告船上的士兵,他們攻擊其他幸存者,行為過于惡劣,按照基地規定將他們逐出留仙島,永遠不再享受基地的庇護?!?/br> “是!” 士兵們從楚鋒手中接管過那五人,押送著朝岸邊走去。 周安安看著他們臉上錯愕的表情,心中的惡氣終于吐得干干凈凈。 活該! 第49章 三人跟著李文宣他們將那五個男人送到船上,本打算看看他們絕望的樣子,卻撞見前來為犧牲士兵送葬的家屬們。 周安安到基地后曾經觀察過,士兵們家屬的幸存率并不高,大約是因為喪尸爆發時他們仍在駐地城市堅持執行任務,無法回家鄉援救自己家人導致的。 眼前這些家屬們,要么本來就在同一個城市,與其他幸存者一起撤離,要么就是憑自己的能力逃到這里與他們團聚的。 因此家屬的數量不多,犧牲的士兵足有上百名,全用床單裹住,甲班上躺著一排又一排。 岸邊的家屬只有不到五十個,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唯一的共同點是臉上的悲傷和痛苦。 他們在哭泣,聲音被海風吹到很遠的地方,唯獨吹不進士兵的耳中。 周安安方才還因勝利而愉悅的心情被哭聲感染,變得沉重起來。 她突然有點不敢看李文宣他們的臉。 聽說李文宣的老家在北方,家人都在那里,距離留仙島好幾千公里。 喪尸爆發后,他再也沒回過家,手機也沒辦法使用,不知道家人是否還活著。以后他要是犧牲了,家人同樣也不會知道。 看到犧牲的同伴,他們心里在想什么? 會不會在某一刻突然很想卸下擔子,當個逃兵,冒死也要回到故鄉看一看呢? 所有人都沉默著,除了痛不欲生的家屬。 船在哭聲中緩緩啟動,載著尸體駛向遠方。 李文宣望著越來越小的船影,喃喃道:“開始時我很想不顧一切地跑回家,保護父母的安全??墒且幌氲侥抢锏男值軅円矔覀円粯?,無條件的保護所有幸存者,我就放下心來,好好執行自己的任務。一個人的力量是渺小的,只有大家齊心協力,各司其職,世界才有機會恢復正常。雖然現在還看不到什么希望,但我相信,總有一天我會和父母再見面?!?/br> 周安安的疑惑得到解答,卻震撼地說不出話。 李文宣擦了擦眼角,回過頭來,換上往日那副隨和的笑容。 “聽說你也要參加入伍測試?” 楚鋒嗯了聲。 “打算什么時候去?” “隨時都可以?!?/br> “既然這樣,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崩钗男坪踉诘戎春脩?,“當初我各項測試可都是滿分通過的,你有把握么?” 男人的好勝心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總是在莫名其妙的地方被激起。 楚鋒將下巴一抬,“不在話下?!?/br> 李文宣笑得更加燦爛,指著他的胡子說:“那我就拭目以待了,不過你去之前得把胡子剃了,部隊要求不允許留胡須?!?/br> 還在傷感的周安安聽見這句話,立即豎起了耳朵。 “剃胡子?我來!” 天知道她等這一刻等了多久! 楚鋒無語地看著她,“有這么激動么?” 周安安怕他反悔,抓住他的手說:“走走走!我們去找工具!” 李文宣道:“還找什么?我那里有現成的,去我宿舍剃不就行了?!?/br> 岳清還沒去過士兵們的營地,聞言鼓起勇氣問:“我可以去看看嗎?” “跟上?!?/br> 李文宣跟下屬們交代了一下,便帶頭朝營地走去,岳清連忙跟上,后面是一臉興奮的周安安和不情不愿的楚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