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生 第67節
今天有空嗎? 現在在哪里? 看到消息回復我 還沒看到嗎? 因為楊樵一直拒接他的電話和視頻,他這兩天就只發微信。 楊樵一看這幾條消息,腦海中浮現出他裝可憐的模樣,差一點就要愧疚起來,馬上又強迫自己硬起心腸。 不是!這有什么好愧疚?不過是幾條消息沒有及時看到而已。 木頭:剛有點事在忙,怎么了? 餅干大王:你在哪? 木頭:在家 薄韌發了一個表示“無語極了”的表情包,而后又不說話了。 楊樵不知道他又發什么神經,把手機收了起來,和同事們一起離開烤rou店,眾人步行走回大家住的那個小區,在院子里分開,楊樵和住他樓上的那位同事回同一個單元,其他人各自散去。 兩人在電梯里還聊了幾句工作,到楊樵住的樓層,電梯門開,同事正說到半截,還有點話沒說完,做了個幫忙擋電梯門的動作,說:“那我晚點再過來找你吧?” “可以?!睏铋蕴_走出電梯,忽而一怔。 電梯里的同事也:“?” 薄韌兩手插兜,站在電梯外一側,不懷好意地朝里面打量那位同事,又上下打量著楊樵。 第51章 密碼 薄韌還沒有來過楊樵現在住的這個地方。 因此楊樵根本沒想過,他會出現在這里。 “是我朋友,來找我的?!睏铋源颐ν陆忉屃艘痪?。 同事一臉“原來如此”的打趣,關上電梯門走了。今晚也不用再來找木頭總談工作了呢。 楊樵震驚地看著薄韌,薄韌還一臉無辜。 “你怎么找到這里的?”楊樵道。 “你給我寄過東西,”薄韌道,“順豐小程序上能看到寄件地址,我過目不忘?!?/br> 楊樵:“……” 楊樵總算知道那“無語極了”的表情包,是在無語什么。 他也很無語,過去按了指紋,打開門鎖,示意薄韌進去再說。 兩人站在玄關處。 “你怎么也不提前說一聲?”楊樵彎腰從鞋柜里找拖鞋,也借機掩飾此時的心緒,道,“你都不用上班的嗎?” “明天我休息?!氨№g在后面看著他,說,“怎么提前說?你都不接我電話,發微信你像個復讀機,只會說在忙,在忙?!?/br> “我就是在忙?!睏铋詮男褡罾锩婺昧艘浑p拖鞋,轉身丟在薄韌腳邊。 除了樓上那位同事離得近,偶爾來找他聊下工作,他這里也沒有客人會來,準備好的客用拖鞋沒什么用,被塞到了鞋柜最里面去。 薄韌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眉頭舒展了開來,但還沒完全舒展。 他仍然站在那里,也不換鞋,還在上下打量楊樵。 楊樵不自然地說:“不換鞋可不許進去?!?/br> 薄韌卻直接問了:“我又做錯什么了?” 因為薄韌“開新車帶女朋友兜風”的事,楊樵在生悶氣。 現在已經知道是烏龍,等于是楊樵白白氣了一個多星期。 楊樵覺得這完全是他自己的問題,他這種反應就像小動物應激。但是他因此不理會薄韌,同樣會讓薄韌也出現應激反應。 這么多年了,他不知道薄韌會這樣嗎?其實他知道的。 他不應該再這樣對待薄韌了,明知道薄韌還是一樣在意他。 不能zuoai人,也應該好好做完這一世朋友。 “我就是太忙了,”楊樵態度緩和了下來,道,“以后不會這樣了?!?/br> 薄韌不依不饒道:“不會怎么樣?你說清楚?!?/br> 楊樵道:“不會再拒接你的電話?!?/br> “還有我的視頻,”薄韌本來還雄赳赳氣昂昂地找茬,現在又開始委屈起來,說,“你知不知道我都要被你氣瘋了?前幾天就想來,單位給新人搞培訓,我也走不開?!?/br> 楊樵道:“培訓完了嗎?” “完了?!北№g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楊樵,道,“你也完了,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br> 楊樵:“……” 這怎么解釋?說以為他交了女朋友,自己要嫉妒瘋了嗎?真這么說了,才是瘋了。 但其實,薄韌并不知道女友的烏龍事件傳到了楊樵耳朵里。 他還以為楊樵這陣子不理他,仍是因為上次他非要問楊樵是攻是受的事。 而且他現在也不是想讓楊樵繼續解釋為什么不理他。 “剛才那個男的,”薄韌語氣不善地問道,“他是誰?” “我的同事,”楊樵說,“他住在樓上?!?/br> 薄韌靜了一下,心里豁然開朗了一大半,是同事,還住樓上,那深夜串門就有其合理性了,至少……不是什么來路不明的野男人。 他又問了句:“他有女朋友了嗎?” 楊樵:“……” 楊樵心里也豁然開朗了,明白了這家伙究竟什么意思。 那次在視頻里被他看到這位同事時,楊樵就已經察覺到他的表情有點異樣,他不問,楊樵自己當然不會主動去提和性取向有關的話題。 “沒有?!睏铋缘?,“他和女朋友剛分手沒多久?!?/br> 薄韌道:“為什么分手?” 楊樵道:“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br> 薄韌說:“隨便問問都不行嗎?!?/br> 楊樵只好說:“人家不喜歡男生……也不喜歡我?!?/br> 薄韌這才不繼續糾纏這個話題。 他趿拉著拖鞋,進到楊樵住的這里,來回四處看,看了臥室,又看洗手間,甚至陽臺上晾著的衣服他也一一檢查了一遍。 “……”楊樵心想,不要發神經了。 楊樵大概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不能接受自己和楊樵這個男人發生關系,又不能接受楊樵和別的男人發生關系。 雖然楊樵在這事上非常保守,但看見薄韌發這種癲,心里也會忍不住發狠地想,等哪天真瘋了,就隨便找個男人滾床單,還不把這塊小餅干氣得碎成粉末? 進門之前,薄韌有點擔心會在這家里看到其他人的痕跡,在這里生活的或是來這里過夜的,也許楊樵偷偷在北京有了……有了…… 總之結果是……撒花!什么人都沒有! 這房子就只有楊樵一個人住,主人拖鞋就只有一雙,喝水的杯子就只有一個,這房子里里外外,也沒有半點生人的味道。 “這地方不錯?!北№g滿意地說道。 “還行吧?!睏铋哉f,“你晚上還回去嗎?” 薄韌道:“我明天休息,不是說了嗎?” 楊樵說:“我明天不休息?!?/br> “……”薄韌剛有點開心,又沮喪道,“你是在趕我走嗎?” “不是啊,”楊樵是真的在為難,道,“這里沒有地方讓你睡?!?/br> 這間大兩居,一間書房一間臥室。 床倒是很大,但從三年前的冬天起,他們就再不是能夠睡一張床的親密關系了。 楊樵道:“我在附近酒店給你開間房吧?!?/br> 薄韌拒絕道:“有錢也不是這么花,我可以……我可以睡沙發?!?/br> “……”楊樵又說,“可我晚上辦公會到很晚,一定會影響你休息。還是去住酒店吧,我把明天的事情交代一下,明早再去陪你玩?!?/br> 他拿出手機要訂酒店。 “你什么意思?”薄韌備受打擊,道,“一定要這么對我嗎?我們兩個的關系,沒有生疏到這種地步吧?” 楊樵認真道:“我是什么人,你已經知道了。你覺得你在我這里過夜,這合適嗎?” “哪不合適?”薄韌不講理地說,“難道你會半夜來對我耍流氓嗎?” 楊樵震驚道:“當然不會!” 薄韌說:“那不就結了,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楊樵覺得為這種事糾結也實在是無聊,最后說,“那你隨便吧?!?/br> 他晚上在書房里工作,處理自己的稿件,也和同樣夜貓子的同事們偶爾聊幾句。 第一次出來看,薄韌在沙發上睡著了。 第二次出來,薄韌頂著一頭亂毛,坐在沙發上,正發癔癥。 “怎么了?”楊樵道。 “夢到在踢球,”薄韌撓了撓頭發,道,“傳了個球,差點摔下去?!?/br> 楊樵道:“去我床上睡吧,我還沒準忙到幾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