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蔣屹坐著不動,杜庭政再次動手,把?浴袍裹在他身上?,將人原樣抱出?了浴室。 “如果你以后都想?這樣吃飯洗澡,可以?!彼?蔣屹放到床上?,鋒利的眉眼動也不動盯著他,“我不介意?代勞?!?/br> 蔣屹別開眼。 寬大干燥的浴袍已經沾上?了水汽,半服帖半松垮的搭在他肩頭。 “轉過來?!倍磐フ畹?。 蔣屹背對著他一動不動,杜庭政火大地重復了一遍:“看著我!” 蔣屹沒轉身,悶聲咳了兩下,全?身跟著一起顫。 他總是這樣,不主動,不配合,態度抗拒,倔的要死! “你如果想?一直躺在床上?,”杜庭政盯著他露出?來的一截白頸和肩膀,眼底燒的發紅,“我明天就讓人把?你捆起來,一輩子都下不來床?!?/br> 蔣屹往被子里埋了埋,幾乎把?鼻尖也縮進去。 他頭發沒擦,濕漉漉地垂在前額,因為?發梢漸長,遮擋住了一半耳廓。 “你以為?我拿你沒辦法嗎?”杜庭政問。 話說出?口以后他久久接不上?后面的狠話,因為?他切切實實的感覺到,他的確拿他沒辦法。 這個認知令人惱怒,并且心跳加速。 蔣屹無知無覺,像是根本聽不到他的威脅。 發梢很快將他頸側那一塊衣領打濕,貼近側頰的被邊上?也沾染了痕跡深重的水痕。 杜庭政深吸一口氣,伸手撥開他那不停掉下水珠鉆進領口的發尖。 蔣屹以為?他要掀開被子,立刻抓緊了往里躲,徹底把?半張臉埋進去,在陰影中吸了吸鼻子。 這在寬敞明亮僅有兩人的臥室里顯出?一些委屈的意?味來。 杜庭政收回手,長達半分?鐘的時間里沒有任何動作,最后才像是在漫無目的的回憶里,找到了可以威脅他的把?柄:“如果你繼續這樣,我就叫人重新把?監控裝回來?!?/br> 蔣屹攥著被子不松手。 杜庭政在他身上?用盡自?制力,恐怕前三十多年的耐心加起來都沒有今天的多。 可是蔣屹不肯回應,他聯想?起之前兩人相處的時候,基本都是蔣屹在說,他只負責否決或者應允。 如今風水輪流轉了。 可是蔣屹既不會否決,也不會應允他。 杜庭政束手無策地打量他露在外面的骨rou均亭的手片刻,清了清嗓子:“你是鐵了心要惹我生氣了?!?/br> 他把?浴袍脫掉扔去一邊,烏黑的帶著水珠的頭發被他盡數攏向?后,但是仍有水珠從眉骨滴落。 蔣屹被這動靜驚到,肩膀縮了縮,頭埋得更深。 杜庭政轉身關了燈,再回來的時候把?丟在地板上?的黑色緞面領帶順手撿起,扔到了床上?。 黑暗中蔣屹又短促的吸了一下鼻子。 杜庭政聽到了,冷聲道:“眼淚也沒有用了?!?/br> 蔣屹沒有哭,因為?他鼻音重的像是感冒,所以聽起來像是要哭了。 杜庭政看了片刻,這本該是一副落魄至極地對峙畫面,卻因為?蔣屹突然把?被子拉下去,露出?發紅的眼圈而破壞掉了本該有的劍拔弩張。 “我要見鶴叢?!笔Y屹濕著頭發,眼睛也沒有完全?干透,帶著浴室里的水汽,“今天,現在?!?/br> 杜庭政頓了頓,盯著他。 蔣屹在黑暗中跟他對視。 以往他這樣望著他的時候,眼睛里滿是欲語還休的情欲,帶著明晃晃的邀請。 下一刻,他就會摸上?來。用灼熱的手摸他頸側的紋身,放在腰部以下,胯部以上?那一截人跡罕至的隱秘角落,湊在他身邊低聲呵氣說情話。 外面的月光和院子里的燈光一同侵襲進窗,杜庭政深吸一口氣,胸膛微妙地起伏著。 蔣屹移開視線,轉而盯著地板上?蜿蜒一路的深深水痕。 隔了許久,杜庭政喉嚨一動:“見鶴叢做什么?” 蔣屹沒回答。 杜庭政頓了頓,久違的冷靜和理智重回軀體?。 “有什么話想?跟他說?”他詢問道,“可以跟我說說嗎?” 而蔣屹像是對交流失去了耐心,重新變得沉默起來。 相比于他的冷嘲熱諷和種種不配合,杜庭政更接受不了他的忽視。 他躬身上?了床,隔著被子親了蔣屹一下,卻沒有立刻起身,而是維持著這攻擊性極強的動作,一眨不眨地注視著近在咫尺的眼睫。 “蔣屹,我……” “不可以?!笔Y屹打斷他,毫不留情地拒絕,“滾下去?!?/br> 現在杜庭政被罵已經沒有剛開始時那么氣急敗壞。 他忽略蔣屹冷淡的語氣,輕輕吸了口氣:“你跟我,沒有話要……” 再一次,蔣屹打斷他:“你為?什么回來?” 杜庭政想?說因為?你要見我。 我以為?你要見我,所以…… “為?什么你要回來,”蔣屹抬起眼,“你干脆留在廣州,不要回來好了?!?/br> 杜庭政猛地頓了一下,抓著他雙肩,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的眼睛:“你說什么?” “需要重復嗎,”蔣屹靜靜地微笑了一下,“年前去廣州,飆車,溺水,搬家。我不應該把?車開到水里,我應該立刻踩剎車停下,對方人多勢眾,東昆不在身邊,你肯定會吃盡苦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