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的眼睛里放出斑斕色彩，投影在于?清溏身上。徐柏樟想起上次去科技館, 他?也?是樣被孩子簇擁其中。

    于?清溏分別和所有孩子打招呼，小?豆丁們才甘心被老師帶走，去活動室等著分發禮物。

    孩子們走散, 徐柏樟過來，“你常來這里？”

    “嗯。有十一年了?！?/br>
    這個數字對徐柏樟很敏感, “高?三？”

    “不是，大一, 起初是陪朋友?！庇?清溏咬白了嘴唇, 又說：“前幾年我和思妍一起，后來我倆時?間沖突，只好?我自己過來了?！?/br>
    柳思妍會在其他?時?間過來，于?清溏總能在福利院的教室、宿舍、活動室或是孩子們身上看到她?來過的痕跡。

    徐柏樟：“上個月也?來了？”

    于?清溏點頭。

    “怎么沒叫我？”

    于?清溏：“我固定每個月六號來, 前兩個月六號你都坐診?！?/br>
    “下次提前調班，以后都陪你?！?/br>
    于?清溏心里很暖, “好??！?/br>
    福利院的孩子流動性很大，年齡小?且健康的孩子，很快會被合法收養，進入新的家庭。

    還留在這里的，或是年齡較大，或是不想走，又或是稍有殘疾。

    無論?外面的世界如何?看待他?們，福利院都是平等溫馨的小?社會。沒有至親的孩子，在這里擁有了家。

    于?清溏過來，除了給孩子們帶些零食文具，還會上一堂課。

    授課內容沒有范圍，這次講科學，下次可能教數學，又或者只是開一節電影鑒賞。不管于?清溏講什么，孩子們都愛聽，沉浸在他?塑造的世界里。

    徐柏樟坐在教室最后排，握著筆，認真記下于?清溏說的每一句。

    課程結束，于?清溏走到徐柏樟身邊，看他?手里的黑色筆記本，“整節課都在記，這位同學好?認真?！?/br>
    徐柏樟：“于?老師講課，當?然要認真聽?！?/br>
    于?清溏玩笑道：“你不會表面記筆記，實際偷偷在下面畫畫吧？”

    于?清溏讀書?的時?候，經常有同學上課這么干，他?當?記錄委員那幾年，扣過很多?這樣的本子。

    “沒有，這里都和于?老師有關?！?/br>
    于?清溏：“和我有關，但不打算給我看，對吧？”

    徐柏樟握緊本子，默認。

    “我就知道?！庇?清溏偷著刮磨他?指尖，輕聲在耳邊，“徐醫生勾引人有一手，好?過分?！?/br>
    徐柏樟想說你才是，但滾了滾喉頭，沒開口。

    兩個人穿過走廊，徐柏樟停在宣傳墻的照片上。

    是于?清溏與孩子們的合照，照片里的他?和現在無差，面貌更青澀些，像大學生。

    他?站在照片中間的左邊，靠右是柳思妍，而他?們倆中間的，是一位發色偏棕，身材瘦小?的男生，笑起來眼睛彎彎，像朵月牙花。

    他?們穿相同文化衫，彼此挨得很近，顯然非常熟悉。

    徐柏樟指著站在正中間的青年，“他?是……”

    “朋友?！?/br>
    兩個字說得很快，快到要疊起來。他?甚至連眼睛都不愿往“朋友”身上看。

    徐柏樟摟住他?的腰，試圖把人抱出能看到照片的區域。

    “不用?！庇?清溏掙脫他?，把目光放在照片正中間，“他?叫揚洛，和柳思妍一樣，是我最好?的朋友?！?/br>
    于?清溏眼底閃著光，很快又暗下去，“可七年前，因為一次暗訪，我把他?弄丟了?！?/br>
    “這些年我拼命尋找，不肯放棄任何?機會?！庇?清溏不敢再看照片，肩膀因緊張而發抖，“卻一點線索都沒有?！?/br>
    “好?了，不要想了?！毙彀卣涟讶藫н^來，“當?你有壓力的時?候，要適當?放松，深呼吸，不要為難自己?！?/br>
    于?清溏倚在他?懷里，閉上眼，深呼吸，放空思維，不再去想。

    “清溏哥哥，叔叔為什么總抱著你呀？”

    小?姑娘的聲音把于?清溏拉了出來，他?從徐柏樟懷里掙脫，彎下來和若若說：“因為叔叔是我的先?生?！?/br>
    若若眨眨眼，“先?生是什么意思？”

    于?清溏：“就是老公?！?/br>
    “噢，那清溏哥哥是老婆嗎？”

    于?清溏想了一下，“若若也?可以這么認為?！?/br>
    “清溏哥哥要生寶寶嗎？”

    “我生不了寶寶?！?/br>
    若若指著徐柏樟，“那這個叔叔生寶寶嗎？”

    “我們都生不了寶寶?！庇?清溏拍拍若若的腦袋，“有福利院里這么多?的大寶寶，已經很滿足了?！?/br>
    若若抓著衣服角，“可是若若找到新爸爸mama了，他?們明天就要接若若回家，若若再也?看不到清溏哥哥了?！?/br>
    “怎么會?！庇?清溏寫下串號碼塞給她? ，“若若到了新家，隨時?給我打電話?！?/br>
    若若抓著號碼紙，紅了眼圈，“我不想打電話，我還想見哥哥。我不走了，我要留在這里，和小?朋友一起?！?/br>
    “若若聽話，有了新爸媽就和他?們回家?！庇?清溏的手指攥了又展，“但答應哥哥，好?好?長大，不要學壞，好?不好?？”

    若若抹抹眼淚，乖乖點頭。

    從福利院回來，于?清溏睡了一路，吃過午飯繼續睡，晚飯前才被徐柏樟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