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徐柏樟:“今晚有時間嗎?” 于清溏預料之外,“徐醫生是想約我看電影?” “嗯,可以嗎?” “當然了?!?/br> 觀影時間定在晚上八點。 倆三十歲的已婚男人,跟小青年談戀愛似的,在家看場電影還要約點。 于清溏洗完澡才過去,他提前十分鐘到,影音室里空蕩蕩,從左到右有四個沙發座。 他坐在左手第二個位置,沙發很軟,有沉浸式的感覺。 大約五分鐘,徐柏樟推開門,還帶來了豐盛的觀影伴侶。溫熱的蜂蜜煮梨水、水果拼盤,還有一條毛毯。 陽城還沒通暖氣,徐柏樟把毛毯搭在于清溏膝蓋,又將果盤放在他方便拿取的位置。 于清溏叉了橙子塞嘴里,隨口提了句,“要有薯片就更好了?!?/br> 徐柏樟:“下次去買?!?/br> 于清溏意外,“可以吃薯片嗎?” 徐柏樟:“為什么不可以吃?” “我以為你不讓吃的,薯片是垃圾食品?!?/br> 徐柏樟笑了,“偶爾吃問題不大,人活著也不能那么死板?!?/br> 中藥杯就放在徐柏樟手邊,于清溏暗自慶幸,雖然徐醫生對自己狠,但對他還算仁慈。 斟酌過后,于清溏選了部科幻懸疑電影,故事精彩、節奏緊湊,還可以交流劇情。 影片播放,只有熒幕投射出光亮。于清溏專注后續發展,根本沒功夫討論。 故事接近尾聲,兇手公布之時,于清溏汗毛豎起來了。他轉向徐柏樟,用眼神表達驚愕,發現對方也正看著他。 徐柏樟并未受到影片的影響,又或者說,他根本沒關注情節。仗著光線昏暗,整整兩個小時,目光全程在于清溏身上。 “怎么了?”于清溏見他反應不對。 徐柏樟的表情很復雜,像是檢查儀容儀表的教導主任,盯著他衣領和脖頸的連接處,“衣服,太暴露了?!?/br> 昏暗無法限制視力,沐浴香氣卻能折磨意志力,有的人煩躁無比。 觀影結束,于清溏返回臥室,認真打量鏡子前的自己。非常普通的圓領棉衫,米白色,不透,衣領也只卡到脖子。 滿大街都是這樣的衣服, 哪里暴露了? 于清溏剝開衣領一點,鎖骨上面紅了一小塊,他覺得癢,對著鏡子撓。 什么時候咬的? 秋末的蚊子果然最毒。 * 徐柏樟把自己關在臥室,中藥已經喝干,畫面仍舊驅散不開。 于清溏偏斜著衣領,露出小片皮膚,有蚊蟲叮咬的小包和三柳抓痕。紅得招搖,好像在用力抬下巴,等著他咬上去。 用力地咬。 他不該看的,就好像當年,也不該看。 徐柏樟戴上耳機,沉浸在十一年前,只有他們的世界里。 “學長,腿照已經發給你了,現在放我鴿子,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學長,明天上午十點,找個沒人的地方,我等你連線?!?/br> * 當天工作結束,柳思妍專門在辦公室等于清溏。她遞來份文件,“再幫我參謀參謀,這次的行不行?!?/br> 對方遞來的,是“法制生活”的欄目申請書。四年了,作廢的方案書全摞在柳思妍辦公室,有整整兩大箱。 于清溏:“別太有壓力,你應該比我清楚,不會那么容易通過?!?/br> 省臺有專門的法制頻道,不論是收視率還是觀眾的反響程度都不錯。柳思妍想在總臺專門創辦一個類似欄目,有點異想天開。 哪怕隨便換個欄目方案,都不至于在這四年間一次又一次申請,卻一次又一次被打回來。 “放心,我知道的。都被拒絕一百次了,我還在乎這一百零一次?”柳思妍說:“就算又失敗了,無非再等第一百零二次嘛?!?/br> 于清溏把文件收進牛皮袋里,“嗯,我回去好好研究,三天內答復你?!?/br> “誒,等一下?!绷煎麌@了兩圈,跟看展覽品似的,“奇怪,你怎么一點變化都沒有?” 于清溏解下領帶,換上自己的外套,“為什么要變化?” “你們剛結婚,不得沒日沒夜?” “你想什么呢,最近少看點小漫畫?!?/br> 柳思妍嘶了一聲,“是不和諧還是沒開始?” 于清溏沒瞞著,懨懨的,“各睡各的房間,怎么開始?!?/br> 柳思妍跟吃了空氣似的,吧唧兩下,“好好的小情侶,干嘛分房睡?” “他主動把面積最大、采光最好的房間留給我,我怎么辦,還邀請他同睡嗎?” “也不是不行?!绷煎÷曕洁炝司?,“反正你們這樣不對勁?!?/br> 剛認識三天就求婚,半個月順利領證,一個月入住新房,再到現在同居一周,彼此處成了室友,哪一步都不符合常理。 他們平時澆花喂魚、共進三餐。白天晨練、晚上遛彎,偶爾約在影音室看劇情片。 徐柏樟會在不忙時接送他上下班,周末會同逛超市,或是在閑暇的午后,并坐在沙發,各看各的書。 彼此沒有分歧、從不爭吵,生活安逸和諧??商幍锰^和諧,反而顯得沒那么和諧了。 他們上次的親密接觸還是領證當天,在父母家的那次牽手。他們最親密的一次接觸,是徐柏樟去日喀則當晚,那個戀戀不舍的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