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喬算穿好衣物,處理掉痕跡,正想補刀,聽到門口的動靜,立即轉身翻陽臺逃走。 逃走的路比來時好走,喬算越過窗,在另一件房穿上病號服,出門大步按早已摸好的安全通道路線離去,在到某一樓時,聽到下方傳來了動靜,她轉過身,又推門來到另一層樓,換用貨物電梯來到二樓,到衛生間換上了自己準備好的衣物。 出門的時候,她看上去跟之前仿佛完全不是一個人,朝外走去的時候,正好與一個奔跑的小女孩撞上,女孩一邊向她道歉,一邊抬頭看她,打探著她的樣子。 喬算低下頭,她戴著一頂灰色針織帽,柔順的假發貼著臉頰處的肌膚,褐色的雀斑恰到好處地模糊了她的面部特點,厚重的劉海與黑框眼鏡更是讓她臉上留白更少,她穿著寬松的衛衣與牛仔長褲,背著雙肩書包,看起來就像個來探病的普通學生。 “對不起jiejie?!?/br> 小女孩禮貌地看了她一眼,得到喬算不在意的答案,又朝著里面跑去。 醫院的清晨比其他地方更繁忙,來到大樓外,她一邊大步走,一邊干咽下早就準備好的藥物,從門口圍堵的警車中,自然穿行而過。 這么大個城市,怎么會找不到一個外形如此“突出”的人呢? 除非她恢復到像個正常人一樣。 可是根本沒人見過“警花”邋遢惡心又恐怖的外貌下,真實的樣子是什么。 盡管如此,她還是不能繼續在這個城市待下去,躲避追查固然簡單,但她要完成自己的正義事業,必須去一個更自在更合適的地方。 在等待時機的時間里,她端了一個小型犯罪團伙,從他們手上獲得了交通工具和彈藥武器補給,順道報了個警,又消失不見。 同時,為了懲罰周家人幾次三番的迫害,她也沒有坐以待斃,當時追殺她的其中一個殺手并沒有斃命,她記住了他的臉,在經過線下調查、暗網追蹤的數次落空后,她找到了這個人,處理掉他以后,偽裝他的身份,最終追查到他收到委托的郵箱地址,以殺手獲得了她的線索為由,聯絡到了發布委托的高層,并提供了部分真實信息出去,誘導對方下載了她發送的包含惡意代碼的軟件,利用后門悄無聲息地入侵了對方的系統,然后便隱匿起來,默默獲取數據。 待排查的力度減小后,借著之前在警局實習假造錄入系統的身份,喬算終于離開了這座城市。 被她拋在腦后的是,那個已然經歷過死亡,又在最后時刻被搶救回來的少爺。 心臟跳動不是重見天日的開始,醒來也依然不是。 在漫長的昏迷狀態結束后,見到生人的第一刻,周景敘的第一反應就是反抗,哪怕周圍有不算陌生的醫生,哪怕他身體還處于極度虛弱的狀態,還是沒止住他發瘋的情況。 他除了抗拒見生人,連醫生和父母都不愿意見,甚至連病房都不愿意待,這種情況嚴重到他無法正常留在醫院治療,出于擔憂,父母將他安排回北山谷區的莊園進行休養,然而,因為抗拒治療,加上神經高度緊張,他變得時而陰郁,時而暴躁,身體也因此嚴重損耗,發燒,厭食,咳嗽,嘔吐,使用昂貴的醫療資源,好不容易治好了他的外傷,又因為他的心理狀態,引發了新一輪癥狀。 其中最麻煩的一項是—— 陽痿。 雖然檢查這個項目著實讓醫生捏了把汗,但是考慮到這位公子哥經歷的事情,實在是沒辦法不找出癥結對癥下藥,結果果然也如預想般糟糕。 “看檢查結果,如果過段時間身體恢復得好還是這樣的話,大概率還是心理性勃起障礙?!贬t生交代道。 其實就周景敘目前這個情況,光是看也知道心理問題已經超出了生理問題。 周家幾乎讓醫生嘗試了各種形式的生理心理治療,但收效甚微,僅僅是身體上好了一些,但少爺根本無法擺脫那晚的心理陰影,無法根除,只能慢慢休養,卻日漸萎靡。 面對這個情況,最了解他的還是莫過于他的母親。 在周景敘又試圖用砸碎的吊燈碎片割傷手腕時,梁游安拿出了喬算的照片,在此之前,雖然沒抓到人,少爺也不開口,但少數人已經猜到罪魁禍首是喬算,所以沒人敢拿這個話題刺激周景敘。 周景敘看著照片里那個久違但日夜縈繞不去的怪物,也愣了一瞬間,似乎想生出反抗的情緒,但又提不出力氣,只能茫然無措地看向他的母親。 “你如果現在死了,到時候就算抓住這個人,你也做不了任何事,甚至連看著她認罪都做不到?!?/br> 梁游安望著周景敘的眼睛:“你不能比傷害你的人活得更短?!?/br> 盡管這事也說不好誰先觸的霉頭,但是周景敘都已經這樣了,她作為母親,除了先救命,還有什么辦法呢,一耳光打過去讓他做錯了就去死嗎?她必須承認,他們對周景敘的教育絕對是失敗的,否則也不會放任他變得如此任性,任性不是大錯,可沒有能力反擊,才是對父母致命的打擊。 周景敘這次倒是沒再任性,他用最合理的手段維護自己的權益—— 起訴喬算在他住院期間對他實施了性侵行為。 他的傷痛是實實在在的,是差點或者說已經讓他送命的折磨,他這一告,所有的報紙社媒都把控好了輿論方向,為他造勢伸冤,網絡言論看上去倒是較為支持。 但是對于普通人而言,更多的是津津樂道地將這件事當成娛樂新聞看,畢竟女警強暴富少這種案件在世界范圍內都是比較小眾的。 喬算聽到隔壁聊天的內容,看向報紙頭版,吃餅的動作都因為震撼停滯了一瞬間,她也沒想到周景敘還活著,而且竟然能想出這種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招式,人又沒抓到,對比不了DNA,相當于是還沒證據,光告她,那不等于把自己往風口浪尖上送,這勇氣,簡直讓她對對方刮目相看。 不過這樣倒也挺好,用法律手段,總比用暴力手段好,雖然她現在可能還在被百八十個殺手追殺,但多一個正當手段,或許就會少一個殺手,這個世界多一分愛與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