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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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醫匆匆來到內殿,見我便要下跪,我止住了他,言簡意賅:“救人?!?/br> 其實我在鳳陵與他打過不少交道,那時傷愈之前,也是他受了赫胥嬴的吩咐照顧我。 此時他抬眸看清我,只動作稍稍一頓,轉瞬間便恢復了尋常,也沒有多說什么,目光在顧行秋身上內掃視一圈后,直接走向了榻邊。 “等等,”我突然伸手攔住他,雖知道此人應不會耍什么花招,卻仍出口警告道,“別生其他心思,你主子的命在我手里?!?/br> 幽蘭點頭,終于出聲:“陛下放心,巫醫行醫,絕不會有害人之心?!?/br> “那便最好?!?/br> 他坐在榻邊,手指在各種藥材間飛快地挑選,嘴里還不停地念叨著什么。 “這毒罕見,需要特殊的解法?!焙振阗_了口,轉向一旁侍婢,“去,給我找些清水和酒來?!?/br> 那婢女慌亂抬眼,見我點頭默許,方才出去。 “要這兩樣東西做什么?” “我有用?!?/br> “什么用?”興許是清毒用得上,可造下我心里崩成了一根緊弦,只顧下意識順著他問下去,算是給自己找個東西吸引注意。 赫胥嬴干脆坐在了地板上,攤開滿是血污的雙手:“清水用來洗手,酒我要喝?!?/br> “......”我深覺被耍了,扭過頭不欲多言。 酒很快呈上來,赫胥嬴果真認真凈了凈手,又遞過來一塊沾濕的干凈帕子:“擦擦吧?!?/br> 我盯著顧行秋,不作言語,幽蘭動作一如既往的熟練而迅速,很快就將藥材磨成了粉末。 赫胥嬴見我不動,也不在意,收回了帕子,將酒遞給了他,幽蘭接過,然后把藥粉倒入酒中攪拌均勻。 “沒騙你吧?”赫胥嬴輕笑,“要酒是真有用?!?/br> “好了,要給他喝下去?!庇奶m說著,遞給我那杯混合了藥粉的酒。 我小心翼翼地扶起顧行秋,將酒杯遞到他的唇邊。 顧行秋微微張開嘴,我將酒慢慢倒入。他咳嗽了幾聲,蒼白臉色間似乎有些紅潤,興許是被酒氣辣的。 酒喂盡,我將杯子放下一邊,握住他的手不動了。 “嘖,”赫胥嬴聳了聳肩,“我以為你會嘴對嘴喂給他,話本里都這樣演?!?/br> “話本里還說人死于話多亡于唇舌,殿下要試試么?” “算了,”赫胥嬴退后幾步,“活著也挺有意思,” “......” “這次之后,我們兩清了?!?nbsp;他開口,補充說,“大胤答應的,可要做到才好?!?/br> “自然?!?/br> “我會配好藥劑。往后每日一副給他服下,七日之后便可大好了,至于劍傷,我這兒有些藥,可不留疤痕......” “不......” 顧行秋不知何時醒過來,攥緊我的手,艱澀開口,“留疤......我要......留著?!?/br> 他又爭分奪秒一般看向我,眸色灼灼,吃力地牽動嘴角,卻只剩下一絲幾乎聽不見的細語,聲音卻還有些飄忽:“阿玨、你......你別走?!?/br> 說完,便又耗盡了力氣一般,暈了過去, “......”這人什么毛??! 我難得松了口氣:“都退下?!?/br> 眾人出去,只剩了我和顧行秋,終于落了個清凈。 這人方才又昏了過去,卻沒之前安分了,此時眉頭微皺,薄唇輕啟,間歇地呢喃著含糊不清的話語。 我湊近,卻聽見一聲聲的“蕭玨?!?/br> 他連呼吸間都帶著輕微的嘶啞,每一次起伏都顯得那么吃力,身體不時因劇毒侵蝕和失血過多帶來的痛苦而輕顫,唇瓣毫無血色,額角冷汗淋漓,碎發汗濕緊貼在脖頸,狹長鳳眸緊閉,長睫微微顫抖,灑在眼瞼處。 我突然俯身,輕吻上他的唇角。 第97章 與人添鬢華 顧行秋的手有些微涼,手心發熱,滲出些許薄汗,我心中擔憂稍解,感受著他體內生機,竟然有種自己劫后余生的錯覺。 我伸手輕輕撫去他額上的冷汗,指尖不經意間劃過他緊閉的雙眼,他睫毛微微顫動,有種脆弱的好看。 我給他拈好被角,輕步出了內殿。 禁軍統領早已等在殿外,這么鬧了一番,倒是天色都暗了下去。 “陛下,北狄殿下及使臣都歇在了長春宮,妥當著呢,公主如今也正在長春宮?!?/br> “徐建元走了?”我問。 “將軍酒過三巡便走了?!?/br> 我視線微垂,看蘇統領遞上來那一紙供狀。 “漂亮?!蔽衣曇衾锊粠б唤z溫度,道,“說得好。什么時候蕭隨也有余黨了?還真是可嘉?!?/br> 供詞上竟說是簫隨余黨怨懟于朕而計劃的此次刺殺。 蘇凌風拱手嚴肅地回答:“回稟殿下,刺客已經盡數服毒自盡,這是宮里接應太監的供詞?!?/br> 我將紙扔給他,“禁衛不嚴。朕記得上次行刺你還是副統領,怎么,這么快就當夠了?” 蘇凌風猛地跪地叩拜:“臣御下不嚴,守衛失職,請陛下賜死!” 我皺眉,不過這撤手的速度之快,行事之狠辣,顯然不是什么善茬兒,“就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蘇凌風叩頭不起。 我了然:“退下?!?/br> 周遭人退去,我垂眸,有幾分不悅,凌厲道:“說吧?!?/br> “臣......不敢查!”他憋著股勁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