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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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吧?!?/br> 小六子只直起了身子,仍舊跪著。 我也沒管,指著亭外的瓊花,輕聲道:“你看,這瓊花,仿佛是專為月色而生?!?/br> 小六子依言望去,似乎也被這美景所吸引,愣怔了片刻,一臉驚嘆,方輕聲答道:“陛下,奴才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花兒?!?/br> 我一笑:“唬人,我看你是專管花事的人,怎么會沒見過?” 他又抖著身子趴伏在地上:“陛下恕罪!” 心下莫名不是滋味,便起身走至亭邊,伸手輕撫著瓊花的花瓣,月光灑在花瓣上,仿佛為其披上了一層薄薄的銀紗,更添了幾分清潔與嫵媚。 “你可知道這瓊花的寓意?”我淡淡問道。 小六子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奴才不知?!?/br> 我輕輕一笑:“瓊花是......吉祥之花。象美麗也,琴瑟和鳴之寓。 ” 小六子聽得恭敬又認真,聞言奉承道:“陛下與帝君琴瑟和鳴?!?/br> “月下瓊花香可笑?!蔽野贌o聊賴地起身,轉頭望向遠方的宮殿。 “這夜色極美?!蔽逸p聲道。 他點點頭:“陛下,奴才雖然不懂詩詞歌賦,但也覺得這夜色很美?!?/br> “你應該懂花,朕問你,白芙蓉和瓊花,像不像?” 小六子頓了頓,眼珠子轉了轉,搖頭晃腦道:“陛下,這......瓊花似雪,白芙蓉如霜。皆為天地間清絕之象,各有風姿?!?/br> “瓊花玉樹臨風,枝頭繁星點點,猶如天上仙子灑落人間的珍珠,白芙蓉則出水芙蓉,不染塵埃,花瓣層層疊疊,宛若水中仙子羅裳,冰清玉潔,古人有詩云:“瓊花一樹高,飛雪壓枝低?!贝四速澠涓邼嵵畱B,猶如飛雪般潔白無瑕,而又不失雍容華貴。又有詩曰:“白芙蓉出水,天然去雕飾?!贝四速澠渥匀恢?,不假雕飾,自有一番清新脫俗之姿......” 小六子瞄了瞄我,見我未置可否,又道:“瓊花之于白芙蓉,猶如金閨秀女之于江湖俠女。前者溫婉嫻靜,后者英姿颯爽。瓊花嬌艷欲滴,白芙蓉清新淡雅。瓊花似那“紅顏舊”中的佳人,一笑傾城,再笑傾國;白芙蓉則似那“青玉案”中的仙子,凌波微步,羅襪生塵......” 等他洋洋灑灑說完,我斟了一杯茶遞給他,小六子下意識接過來,又在瞬間嚇得差點兒摔了茶盞:“陛下恕罪!” “又恕什么罪,你說的甚合朕意,賜你盞茶,喝吧?!?/br> 他抖著手一飲而盡,端著茶杯不知是否放回去,有些無措。 “那些話誰教你的?” “奴才家里曾是花匠,家道中落進了宮,一字不識。掌事的公公說宮里貴人不乏愛花兒的,只要把各種花事兒背下來這么一說,貴人喜歡哪種花兒,就這么對著號兒一背,若被貴人看上了,便是飛黃騰達了......陛下恕罪!” “倒是有意思,”我好整以暇看他,“可知道這些話是改自誰的?” “奴才......奴才不知?!?/br> “不知也好,不過背背也行,都是好話?!?/br> 沉默片刻,我又問:“掌事公公讓你們背時,未曾說了出處么?” “回陛下,”小六子喪著個臉,“公公說著者早已歸西了?!?/br> “......” 倒也還未曾西去,我不欲多言,只擺了擺手示意他起來。 一樹瓊花空有待,曉風看落滿青苔。 也全是好話,可無人知零落成泥碾作塵,只道香如故,只道它化為肥土,生根滋芽,也無人知朝來寒雨晚來風,燕歸花謝。 瓊花盛開時,滿園芬芳,香氣襲人,引得蜂蝶紛至沓來,共赴盛宴。 皇兄死后,忽有一年春來,顧行秋至我庭中,鏟了我滿院的白芙蓉,后來被我悉數種滿了瓊花,也沒問他緣由。 蕭承死了,蕭氏皇族無人在意蕭玨,昔日顧行秋扔了我的紅繩,卻又數次為我求來,我卻有些分不清這兩種花了。 若是說這世間有人能同我一道賞花訴苦,便是晏修。 可如今卻不能了。 那人可惡至極,有了如此心意卻不能先下手為強,直至我同顧行秋糾纏入骨,卻又才小心翼翼,露出端倪。 若我能早些遇見他便好了。熹元三年,太晚了,瓊花都已生了根。 后來我曾數次同他樹下比武,那時長劍出鞘,還被他笑話為何堂堂天子,卻用最下等的兵器,莫不是也為了好看。 我那時未做思考笑答:“還真是?!?/br> 于是晏修多有不齒,再未碰劍而習了長槍。 “朕好看么?”我突然問。 “陛下!奴才惶恐!”小六子又跪下了。 我湊近他:“為何惶恐?” “不管奴才說什么,都是大不敬之罪??!” “今夜恕你無罪?!蔽乙捕琢讼聛?,“你仔細看看朕?!?/br> 小六子極為惶恐,抬頭匆匆一眼又低下頭去:“陛下容色傾國?!?/br> “......那是形容女人的?!?/br> “陛下恕罪!奴才只認得這詞兒?!?/br> 我站起了身,在亭中踱步走了幾遭,還是想不明白: “你說......晏修何時對我有的心思?” 小六子瑟瑟發抖:“奴才什么都沒聽到,陛下饒了奴才吧!” 我索然無味,擺擺手:“去吧。忘了今夜的事兒?!?/br> 小六子剛謝了恩躬身起來,卻又極快地跪了下去,聲音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