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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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尉,內部還要清理么?里邊恐怕還有更多的葵狀巢,萬一……”一個醫療兵猶豫著開了口,梅杜沙瞥了他一眼,發現他就是那個胡言亂語說著“火美人魚”被他罰去關禁閉的家伙。 顯然因為人手不夠,這家伙的禁閉都提前結束了。 “你不必留在這,滾去匯報情況?!泵范派硳吡艘蝗ι砗蟮尼t療兵,“還有誰怕死的,可以去弗克茲那邊聽他派遣?!?/br> 只是帝國醫學院派來的人,會不會把醫療兵們當人看,就另說了。 醫療兵們左右對視了一下,都站著沒動,阿徹則更是一臉堅定,只有那個畏畏縮縮的家伙說著遵命,忙不迭的退出了艙外。 “你說什么?”尼伽手里的酒杯重重落在桌面上,烈酒四濺。他盯著面前神色諂媚的醫療兵,“你再說一遍?!?/br> “醫療上尉他……他不大對勁,他,他擅自接觸了一個感染的敢死隊隊員,少將,不信你看,我都錄下來了?!贬t療兵湊了上去,將手表屏幕上的圖像恭敬的呈給他看。 不審清晰的畫面里,銀發男人半跪在那里,在一地灰燼間擁著一具可怖的尸骸,好似極為珍惜。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梅杜沙。 尼伽眼神陰沉地將酒杯捏了個粉碎。 弗克茲也放下酒杯,站了起來,目光卻還興味盎然地停留在那手表的畫面上。本來是來陪少將飲酒解悶的,沒想到,碰見了這么有意思的事。待會,應該有一場好戲看了。 “羅恩,立刻把梅杜沙從污染區叫出來,帶到甲板上去?!蹦豳まD向身旁的副官,“當眾施刑。我要所有人看著,違抗軍令,是什么后果?!?/br> …… 遠遠望著那被當眾懸掛在甲班上的人影,弗克茲“嘖”了一聲。那人赤裸優美的脊背上已布滿了鞭笞留下的斑駁血痕,淋漓的血順著他銀發往下滴淌,將發梢都浸染成了紅色。 他一聲不吭,那張傾倒了大半個圣比倫帝國的臉孔上,連一絲表情波動也沒有,就像一尊渾然天成的冰雕,此時因身上密布的血痕而終于有了瑕疵…… 有種破碎的,觸目驚心的凄美。 真是古怪的人哪……明明平??雌饋砝溲靡?,居然會為了研制疫苗冒死沖上去接觸感染者。這個執拗的勁頭,倒是有點像…… 回憶起過去的某段時光,弗克茲細長的狐貍眼里浮起一絲復雜的意味,他閉了閉眼。強迫自己停止了回想。 不過,少將也真是夠狠心的,不是他的寵臣么? 弗克茲抬眸望向甲班上方的高空,少將的身影凝立在那里,看不清神色。 噢,這艦隊里可是好玩得要命,比醫學院里有趣多了。那里所有的人都令他感到乏味……當然除了……艾涅卡。 想起那海妖一般漂亮又帶刺的少年,弗克茲笑了笑。 啊,似乎是出來太久了,他竟然有點想回去了。 第15章 熾熱之獸 雙腳緩緩落到甲班上,梅杜沙踉蹌了一下,便被沖上來的阿徹扶抱住了身體:“上尉!你還好嗎?” “不太好?!泵范派趁鏌o表情,整張臉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就連嘴唇也是,只有說話間唇內滲出了一抹鮮紅,顯得觸目驚心。 阿徹將制服披到他身上,試圖隔絕周圍士兵們近乎露骨的眼神——平日里就像是高嶺之花一樣的醫療上尉當眾承受鞭刑,大抵令這些精神壓力巨大又極度饑渴的家伙們異常興奮,他們的目光集聚在梅杜沙身上,似乎以為他已經失寵,一個個恨不得撲上來將他分而食之,令阿徹感到一陣惡心和憤怒,狠狠地瞪了回去。 匆匆扶著梅杜沙進了醫療艙,阿徹才將憋著的話一股腦吐了出來:“上尉,你不該當眾違抗少將的命令,這是不明智的?!?/br> “我知道?!币贿M醫療艙,梅杜沙就有些撐不住了,將身上制服與褲子褪了下來,鉆進了智能醫療倉內。 “上尉,別再忤逆少將,否則你的境地會……很糟糕?!卑乜粗郯唏g的背,回想起那些大兵的眼神,拳頭捏得死緊,栗色的卷發又炸了起來,活像只被惹毛了的卷毛兔,一副要咬人的模樣。 梅杜沙冷笑一聲,閉上眼,任醫療倉將消毒凝膠均勻地涂在他的脊背上。他當然也知道這一點,這就是尼伽當眾懲罰他的用意——他就是要讓他清楚的意識到,他離不開他的庇護,否則就是萬劫不復。 既可以嚴明軍紀,又對他小懲大誡以達到控制他的目的,尼伽啊尼伽,他倒是比他想得更有腦子一點,不愧是尼厄公爵之子。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才醒來,背上仍然在隱隱作痛,阿徹守在他身邊,已經坐著睡著了。他沒有吵醒他,坐起身來,從內褲邊沿取出那個被防菌袋包裹的瓶子。消毒過后,他盯著里面錫紙疊的小太陽看了幾秒,將它塞進了自己的私人醫療箱最底下一格,小心鎖上。 然后他走到了沐浴兼消毒室里。 一堵玻璃墻外下方就是人魚的水倉,此刻玻璃上是霧氣,他看了一眼溫度……那里面現在就是個蒸爐。玻璃上一片朦朧,他轉頭透過監控屏幕看去。塞琉古斯仿佛察覺到他回來了,立刻仰起頭監控鏡頭看來,黑發間透出一雙灼亮綠瞳。梅杜沙一眼就發現,他的狀態很不對勁,似乎瘋狂地掙扎過一番,身軀被束具都勒扯傷了,絲絲縷縷赤色的血液從肩頸處一直蔓延至魚尾,將所在的水域暈染出一片紅霧,胸膛還在因急促呼吸而劇烈起伏著,看上去分外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