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他仿佛開玩笑似地問:“你想得到你的伴生雄蟲嗎?” 不止薩列,以旁觀視角看唐修齊使用自己身體的阿瑞洛斯都狠狠一驚。 仿佛聽到了世上最恐怖的故事,薩列的瞳孔和嘴唇都開始顫抖起來,可即便如此,他也沒法回避目光,反而越發將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阿瑞洛斯”低沉的聲音上。 開什么玩笑……什么得到…… “用鎖鏈捆起來也好,給他打造最華麗的籠子關起來也罷,讓他每天每夜、每時每刻都只能看著你,看著你……你就是他的世界,你就是他的全部,那雙輕蔑又高傲的眼里,再也不能無視你,永永遠遠都只能有你的身影……” “不……”薩列下意識哭著搖頭。 “不?”“阿瑞洛斯”歪了歪頭,眼中趣味更濃,仿佛化作一個深邃的漩渦,帶著致命的吸引力,“不對吧,這明明就是你夢寐以求的愿望???” “你明明就恨極了,恨他為什么要拋棄你?恨他憑什么拋棄你?如果有機會,你一定要讓他知道,你是多么離不開他,要讓他對你的痛苦和渴望都感同身受啊……” 直起身體,唐修齊眸中幾分悲憫,近乎冷漠,帳篷外漏進一絲慘白日光,照亮了雌蟲布滿淚痕的臉,也照亮那雙扭曲憤怒的眼—— “你說呢?” 薩列的脊背深深弓起,嵌入皮rou的寶石一刻不停地彰顯著存在感,讓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回憶自己的伴生雄蟲是如何將他拋棄。 那么毫不留戀地拋棄?。?! 明明他們自誕生以來就緊密相伴,從來就沒有過一刻分離,可為什么呢?為什么自從進入那座金碧輝煌的宮殿以后就什么都變了呢? 他們出生在一個極其偏僻的鄉間,消息閉塞,什么也不懂,后來一支路過的商隊發現他們的伴生關系后,直言5s的等級,足以讓他的伴生雄蟲在王城獲得貴族爵位,再也不用過這種苦日子,于是他們去了。 果不其然,來到王城之后瑪依處處受到追捧,那些王公貴族們圍繞在雄蟲身側,贊美著他的美貌贊美著他的力量,可每每贊美之后都要加上一句——您這樣高貴的雄蟲,身邊怎么能帶著一只如此粗鄙不堪的雌蟲? 粗鄙不堪?哈哈哈哈!他帶著瑪依在滿是泥水的田野里打獵求生的時候,你們這些骯臟不堪的貴族又在哪里?!憑什么質疑他們的關系???! 可是瑪依,我最親密無間的伴生雄蟲,從什么時候起,你看向我的目光也和那些貴族臭蟲相差無異了呢? 我努力啊努力,拼盡全力當上皇宮禁衛軍的統領,為你一次次贏來雌蟲斗獸場里的桂冠,可是你統統都不在意??!你忘了我們在寒冷的冬天緊緊依偎,我第一次施展完全蟲化是為了幫你遮擋那些風雨!你忘了你的二次覺醒,就在那個蘆葦長過腰側的水邊,我們構建了直達靈魂的親密! 你現在甚至都將我曾有的觸碰視為最大的侮辱??! 可是,可是我還是那么渴求著你??!恨不得,恨不得把你拆吃入腹!血啊rou啊骨頭啊全部跟我融為一體! 我們是這世上最為緊密的伴生,就算腐爛也該在腐爛一起! 我親愛的,伴、生、雄、蟲。 …… 半哭半笑的,半瘋半癲的,薩列對上那雙悲憫又疏離的眼:“我幫你們……但我只有一個要求……” “瑪依的心臟包括身體,都必須給我……” 我要他,永遠都不能離開我??! …… …… * 薩列肯開口,自然有其他下屬雌蟲去和他對接卡法比皇宮的種種情況,阿瑞洛斯以休息為由回到了帳篷,感到了那股氣息還在后下意識松了口氣,然而一口氣松完又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抿著唇沉默。 唐修齊看著某位在自己帳篷里“罰站”的首領大人,眼中含笑,眼底卻一片莫測難言,指尖輕輕叩擊著床沿,忽然開口發問:“嚇到了?” 聞聲一愣,阿瑞洛斯搖了搖頭:“沒有?!?/br> “過來?!?/br> 很平靜的聲音,聽不出任何喜怒,銀發雌蟲卻尾椎一麻,下意識辨認著聲音的方向走過去,剛一走近,一股無形的力量就扯住衣領勾著他急速俯身向下,直到停在了某處溫熱呼吸前。 那是……嘴唇的位置嗎…… 撐住床榻的手指悄悄揉皺了被褥,緊接著就感覺有什么掐住了自己的下顎,逼他低頭對著某個地方,明明是一片空氣,阿瑞洛斯卻好像真的看到了那雙深邃黑眸,靜靜反映著他的靈魂,映照出他的笨拙,也映照出他的無措。 摩挲著雌蟲的下巴,唐修齊問:“既然沒有被嚇到,為什么會不高興?” 紅眸顫了顫,實在太像被天敵逼到角落的幼獸,阿瑞洛斯慢慢地說:“因為,有點難過……” 唐修齊想,就算不記得了,也會因為伴生雌蟲的本能,為另一只伴生雌蟲感到難過么? 可想起短短時間內看到的一切,他的語氣更加深沉,也更加,難以拒絕。 “那么,明明待在這里很不開心,也總是會難過,為什么還要當一個被利用的‘首領’?” 唐修齊了解阿瑞洛斯,他的小雌蟲絕不會在意什么冠冕堂皇的“大義”,或者什么首領的“高帽子”,可偏偏阿瑞洛斯真就留在了這個烏煙瘴氣的反叛軍里,尤其一想到這里竟然還有不知死活敢覬覦阿瑞洛斯的蠢貨,握緊下顎的手指就更加用力了一些,如果此刻拿開,怕是都已經留下了紅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