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殷慶炎吃掉蒸糕,故意用惡心巴拉的語氣說道:“那個蜉蝣的殺手還在外頭,我膽小,不敢去?!?/br> 劉照君咽下蒸糕,閉上雙眼,仿佛這樣就能屏蔽掉殷慶炎的聲音,他道:“這種人都敢放了,我看你是膽大包天?!?/br> 見勢不對的易然早就跑了,房間里只剩下兩個死斷袖。殷慶炎見劉照君因為他的語氣而流露出嫌棄的神色來,無意識地笑了一聲。 真好看啊,嫌棄的表情也好看。 殷慶炎喜歡笑,“笑”是個含義很寬泛的表情。在一些不適合顯露出生氣神態的場合——比如在王遺風面前,他就用氣笑似的表情來應對;在面對一些看不慣的敵人時,他又可以用笑來惡心對方;面對下屬時,笑可以顯得他比較好親近,下屬在他面前也會下意識放下防備,多說一些能夠讓殷慶炎更好控制或掌握那個下屬的事。 笑像個面具,遮住他臉上一切不想叫人看見的真實神情。劉照君看不見,他本來不用在劉照君面前笑。 可他就是在一個瞎子面前笑了,笑了那么多次,笑的沒有別的深意,好像只是因為開心。 只是因為心情愉悅,所以在劉照君面前笑,即使對方根本就看不見他的笑顏。 “……”殷慶炎探頭,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劉照君的鼻尖。 ……奇怪,他到底為什么這么喜歡跟劉照君親近?當初見到劉照君的第一眼,心里就奇怪地開始戰栗,難道就因為劉照君是棕發卷毛,有燕人的血脈,和傳統的漂亮沂人不一樣? “劉照君,我聽聞南疆盛蠱術,有一種情蠱能讓被下蠱的人鐘情于下蠱者,不斷地被對方吸引?!币髴c炎低聲問,“你是不是給我下了?” 相處了這么久,劉照君大概摸清楚了殷慶炎的性子,這種疑似懷疑的問話,他最好別認真澄清,越澄清越麻煩,不如順著話胡說八道。 “是啊,我給你下了百八十個情蠱,你身體里的每一處xue道里都有我給你下的蠱?!眲⒄站龖{著眼前模糊的視物識別物體,伸手撓了撓殷慶炎的下巴,故意壓低聲音,滿喉嚨氣泡地說,“怎么樣?是不是愛哥愛的死去活來?” 殷慶炎:“……好惡心啊,不準用這張臉這樣說話?!?/br> 犯賤是每段親密關系中必定會出現的行為。劉照君非得這樣說話,狠狠惡心殷慶炎一把,“怎么?不喜歡哥的超絕氣泡音……” 殷慶炎一把捂住劉照君的嘴,心想這下可說不了話了吧,誰知劉照君把嘴堵在他手里出些大蒼蠅叫似的聲音,咽喉共鳴出的氣流震得他手心發癢。 他突然心生一計,松手開始拍劉照君不斷發聲的嘴。 劉照君:“哇啊哇啊哇啊哇啊哇啊哇啊……?” 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哇。 想來找殷慶炎說事的劉子博站在大開的房門前,全程目睹了榻上那倆人的幼稚行為,不知道自己敲門的手是否該落下。 劉子博:“……” 他記得他二十歲的時候也不這樣??? 殷慶炎見劉照君不再出聲,笑嘻嘻地放下手,這才看見了不知在門口站了多久的劉子博,便問:“什么事?” 不消殷慶炎招呼,劉子博自己進了屋,順手關上房門,自己找了把椅子坐。 “博聞閣的探子傳來消息,‘天劫’的總壇不是先前你那玄鶴衛臥底傳過來的地點?!眲⒆硬﹪烂C道,“現在已經能確定‘天劫’是邪/教,這種教派信仰,大燕當地的官員也會打壓?!旖佟瘧搨溆胁恢挂惶幍目偛?,一旦某一處受創,便轉移向另一處?!?/br> “地鼠啊……”殷慶炎拈著劉照君的一縷鬢發想了想,說道,“圍獵?!?/br> 劉子博沒聽懂:“什么?圍獵?” “就是沂國每年皇室秋獵做的事啊。驅趕獵物卻不殺它們,搗毀其任何能躲藏的地點,最后將它們逼上絕路,再無可藏身之處,然后一網打盡?!币髴c炎緩緩將右手緊握成拳,仿佛已經握碎了“天劫”,又說了句無關緊要的話,“只不過我們這算是夏獵?!?/br> 劉子博無語半晌,道:“世子,我以前是個文官,不懂行兵打仗,您說詳細點,具體怎么行動?” 殷慶炎盯著劉子博看了一小會兒,然后十分冒昧地搖了搖頭,嫌棄道:“不如照君?!?/br> 劉照君:?關我什么事兒? “劉照君,你給他解釋解釋?!币髴c炎用手肘輕輕撞了撞劉照君的腰側,指使道。 對象的臉不能丟,雖然劉照君也沒大聽明白是個什么事,但還是硬著頭皮開始猜:“我們現在已經知道了兩處‘總壇’,可以這樣,一處先派人盯著,另一處先打,但只是佯攻,俘一些殺一些放一些,然后再有一隊人偷偷跟著被放過的那些天劫人員,看看他們是去那個被盯著的‘總壇’,還是去了一個新的總壇?!?/br> 殷慶炎含笑點頭,“思路很對,繼續?!?/br> “如果他們去的是被盯著的那個‘總壇’,我們就先按兵不動,等他們疑神疑鬼過后松懈下來,再打,還是俘一些殺一些放一些,偷偷跟上——直到‘天劫’發現我們的打法;如果去的是別的‘總壇’,我們就又可以知道一處他們的窩點,新知道的這一處盯住不動,去打原先盯著的那一處,再看看他們怎么跑?!?/br> 劉照君想了想,又說道:“如果是第二種情況,只要兩隊人沒有碰頭,或是他們被追得急,都在逃命,來不及互傳消息,我們就可以一直‘圍獵’下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