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狗不得入內
瞿顯揚一直都記得大二那年的雪很大,好像下了一整個冬天之久。 春節假期結束返校后,他和曇英便開始同居。 他們倆同居的契機是因為公寓社區樓下,來了一只流浪狗。 是一只不知道流浪了多久的西高地白梗犬。 琴姐在業主群里問了兩天,小區里陸續都有人喂養它,但是沒有人愿意收容。 瞿顯揚喜歡小狗,于是他挺身而出愿意暫時收留那只西高地,如果狗主人找來或者有人發現尋狗啟示,他隨時可以歸還狗主人。 可是曇英不喜歡養寵物,她從小到大只養過烏龜和花鳥市場撈回來的金魚,不費神也不費力。她情愿在社交平臺上刷半小時可愛的小動物,也不愿意自己養一只。 況且她還有點怕狗。她小時候被野狗堵在回家路上,狗把她當成獵物不放她走,盯著她半個小時才被過路人趕走。 曇英對狗是有心理陰影的,且她也不建議瞿顯揚收留主人未知的流浪狗。 但是瞿顯揚對這件事很堅持,他說天氣太冷了,物業那里有規定不能收容流浪狗,小小的西高地一直在社區里流浪,睡覺都只能睡在樓道里,很可憐。 曇英很認真地和瞿顯揚說,如果他家里養狗,那她就不來他家了。 瞿顯揚想了想,也很認真地回答她,“好,那我們以后都在外面約會?!?/br> 曇英什么也沒說,直接掛斷了瞿顯揚打來非要給她看狗的視頻電話。 曇英和瞿顯揚從來沒有認真吵過架,他們雖然也會拌嘴斗氣,但是真正激烈的爭吵從來都沒有發生過。這一次不歡而散后,兩人一整天都沒有說話發消息。 曇英還擔心瞿顯揚會找來勤耕樓的研究室,直接在門口貼了一張“瞿顯揚與狗不得入內”的警告牌。 君姐看到后笑著調侃氣呼呼的曇英道:“你還不如直接寫狗不得入內呢?!?/br> “有道理?!睍矣⒛弥R克筆劃掉了“顯揚與”叁個字。 第二天傍晚,瞿顯揚出門遛狗,因為天色有點晚他遛狗還不熟練,自己被繩子絆了一跤,摔得冬日里厚實的羊絨褲都破了,兩個膝蓋擦傷嚴重。 他還沒給那只西高地起名字,曇英不理他后他一直忙著給狗做檢查和打預防針,忙得飯都沒好好吃。摔完那一跤,他在雪地里蹲了好一會兒都因為低血糖沒站起來。 琴姐正好上夜班看到這一幕,嚇得差點要叫救護車。 曇英趕來時,瞿顯揚依然坐在社區的長椅上,他破了皮血跡已經干涸的膝蓋裸露在寒冷的北風中,旁邊還可憐兮兮趴著一只自覺做錯了事、垂頭喪氣的小西高地。 瞿顯揚抬起頭看曇英,他因為和曇英吵了架心情很差沒怎么吃得下飯,所以臉色有些蒼白,抬眼看向曇英時,像另一只可憐兮兮的狗。 曇英一時間心軟,把兩只狗都領回了家。 從此她開始學會觸碰小狗、投喂小狗、訓練小狗。 瞿顯揚有一次被曇英主動壓在身下,任由她攥著他脆弱火熱的rou莖塞進花徑中、眼看著她慢慢將自己的巨物完完整整吞下去、扭著腰魅惑他卻不許他突然挺腰頂弄時,感覺自己也像是她養的小狗。 “下去!不許抬起來頂我?!睍矣χ硐掠T不能的瞿顯揚發號施令道,“讓你翹起來了嗎?” 瞿顯揚老老實實把抬起來的屁股坐回去,超憋屈的小聲嘀咕:“怎么感覺,我是你養的另一只橋豆麻袋?!?/br> 橋豆麻袋,是那只小西高地的昵稱,它的大名是喬達摩。 閑暇時光里,這對校園情侶還是很常膩在勤耕樓里,曇英繼續學習古籍修繕,瞿顯揚從實驗室回來就會陪著她,直到她搗鼓完再一起回家。 大叁開學前,瞿顯揚用8bit像素畫自制的MV已經被商用化賣給幾家公司,他在和曇英戀愛伊始,就偷偷背著她買了許多虛擬貨幣當作戀愛紀念,小羊幣是他投入最多的幣種,但因為增益緩慢又具備特殊意義,所以他沒有交易出去。但他后續利用商業化的8bit作品關聯創作的NFT(非同質化代幣)給他帶來了巨大的收益。 錢總是會流向不缺錢的人。 瞿顯揚開著當時國內引進沒多久的電動車來勤耕樓接曇英那天,曇英恍惚間才發現,她的男朋友不知道從何時起,跟她的消費觀產生了難以跨越的隔閡。 他給小狗買最貴的狗糧,帶她體驗高級到她沒有合適衣裙的無菜單私房菜。 他開始有了找他借游戲機不還的學弟,手機壞了找他借錢買最新款蘋果的學妹。還有險些英年早逝在游戲公司的穆如赫,也找瞿顯揚投資入股他的日料店。 某日瞿顯揚開戶的一家銀行寄了年度對賬單到家里,曇英不是故意看到的,他大剌剌地把撕開的信封仍在沙發上,她不慎坐到,看到上面那觸目驚心的支出,不了解瞿顯揚收入的曇英決定要和他好好談一談。 曇英一直都知道瞿顯揚喜歡音樂和寫代碼,也因此而獲利。但是他靠自制MV版權費就能日入斗金這件事她是第一次知情。 她不知道的是,瞿顯揚對于虛擬貨幣的部分,不管是他已經交易出去的NFT收益,還是收益趨勢仍未明了的小羊幣,他都沒有告訴曇英。 跟她在圖書館兼職修繕古籍比起來,他的錢來得太快了。 而曇英是個危機感很強的人,雖然她對區塊鏈、虛擬貨幣這些金融知識所知甚少,但瞿顯揚不想讓她擔心自己。 他開始給曇英不停的買東西,以證明他可觀的經濟實力。 曇英卻拒絕瞿顯揚的所有物質誘惑,甚至開始漸漸遠離他。一開始只是回來家里喂狗,后來連橋豆麻袋她都不怎么來看了。 瞿顯揚不明白曇英到底在別扭什么,他的錢以后不都是她的錢嗎? 戀愛談到這份上,瞿顯揚才驀然發現自己對曇英的家庭狀況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