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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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禮數的小輩,該給點教訓?!彼芗覔]揮手。 管家的指尖想往柳閑的皮rou里更刺半分,卻在劃破皮囊前斷了手腕,那是謝玉折的靈力! 它的斷肢上籠罩著一團黑氣,正在緩慢地重新凝聚著,在怨氣滔天的鬼域里,人壓根不能對他們造成致命的傷害。 鬼王對眼前之景也壓根不在乎: “聽說你曾是上仙的弟子,后來和他反目成仇,自立了門戶。我還以為你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呢,沒想到他剛一消失,你就找過來了?!?/br> 他揚聲說著,手一抬,變小了的上仙便轉移到了他手里。他勒著柳蘭亭的手猛地一緊,心滿意足地給謝玉折拋出了個選擇: “謝宮主,您公正無私、救人濟困的美譽我早有耳聞,但你從前救的都是人。那這個非人之物的性命,你是救,還是不救?” 謝玉折沒有開口,他蜷了蜷手指,好似在猶疑。 “聽人說你天縱奇才,資質千年難遇,僅僅八年就有了深不可測的實力,我一直都很好奇,你的靈脈和常人有區別嗎?” 見他一副默然的模樣,鬼王赤紅的嘴都咧到了耳根后頭,他蠱惑似的說道:“若是想救他……把你的靈脈挖出來給我,還了他欠我的血債,一切都好說?!?/br> 謝玉折終于開了口,他不為所動地反問:“血債?若他和我有仇,我為何要幫他還你的債?” “果然,每一個正常的活人,都不會和這種非人之物有情?!?/br> 鬼王早有預料地嘆了口氣,又想到故去之事,他咬牙切齒,好似失去了理智地不停道: “當年我不過帶走了他身邊一個凡人的命,他進鬼域追著我殺了整整一年。他和你不一樣,要做的事從來不只是空口說說,把我的每一片鬼魂釘在不同的角落,一百多年過去了,我都還沒找全自己的魂魄,讓我出不去鬼域,日日窩在這個宮殿,煉不出新艷鬼,只能和這群看膩了的貨色待在一起?!?/br> 轉瞬間他又志得意滿了起來:“他留在鬼域里,把這里攪得天翻地覆,還說要見我一次把我打散一次??上?,多行不義必自斃,剛找到那凡人,他就遭了天譴,被關進了春山寺里?!?/br> “不可一世的上仙,被關進那種地方受酷刑,平時把他當做天神的人沒一個來救他,他救起的那個凡人也對他不聞不問。為了活下去,他落魄到獻祭了一只眼睛,又因為常年不見光瞎了另一只眼,殘破又瘋狂的美,多讓人喜歡??!” 謝玉折皺起眉說:“原來他的眼睛是這樣壞的?!?/br> 只剎那! 無形的威壓驟然如雪崩海嘯般散開,時間就像被人用蠻力靜止,鬼王宮里的所有活物都僵在了原地! “你只是聽了些老一輩人盡皆知的秘密而已。本以為沒人會在乎這種滿嘴跑火車的冷血貨色呢,原來還有你這個忠心耿耿的狗腿子,套了我的話,你還想動手?” 鬼王全身上下只有嘴皮子能動彈,但他仍不畏懼:“本王這些年片刻沒閑著,用你這輩子也得不到的引魂幡,煉化了不少惡鬼?!?/br> “他們和引魂幡一樣,只聽我鬼族王室的話,如今正在外頭守著,你若是想強攻,不僅殺不了我,還會遭到邪祟反噬,被他們吞吃的靈魂永生墮入地獄不得輪回,你是這樣,上仙也一樣?!?/br> 他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越說越有底氣:“邪祟之氣的禍處,想必仙君比我更清楚,你好好想想,究竟是抽出經脈,還是和你師尊一起萬劫不復?” “我很清楚?!背烈髌毯?,謝玉折抬手一揮,鬼王宮的門緩緩打開,他嘴角難得勾起一抹真切的笑:“所以我覺得,鬼域是時候換一位王了?!?/br> “傀禍?!彼澎o的鬼王宮外叫道。 隨后從門口大搖大擺地走入一位皮包骨的“人”,他身著敗絮,頭發蓬亂,臉上抹滿了黑色的碳灰,都分不清究竟是人是鬼,是男是女了,腰間卻仍別著一支潤澤的白玉簫,十分格格不入。 來人像喝醉了酒般,搖搖晃晃地朝他一禮:“來吃了點。宮主大人,我沒壞事吧?” 謝玉折點點頭,說:“你來得太晚了?!?/br> “我的子民太久沒見鬼太子,對我太熱情了,我在路上被幾個小鬼纏住,好一會兒才脫身?!?/br> 傀禍大搖大擺地跨入鬼王宮,一看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麻煩主。 原本還頗有底氣的鬼王突然整個人都抖了一下,想逃走卻腿上灌了千斤重,只能萬分驚恐道:“怎么是你!你是怎么出來的?” 傀禍遙遙地朝他走來,高聲道:“他殺不了你,但我是鬼,我能;我還是王室,能cao控你煉化的厲鬼。他明明可以直接把你打散再帶回他師尊,可為了徹底把你置于死地,耐著性子等了我這么久。兄君,你離死期不遠了啊?!?/br> “你?你把他放出來的?你怎么會去修羅觀?”鬼王怕到發抖,怒目圓睜,厲聲質問謝玉折。 謝玉折卻垂著眸不說話,絲毫不見他滿眼通紅目眥盡裂的模樣,他只看著已經回到他身邊的柳閑。 此時的柳閑沒有意識地昏睡著,渾身像被下了軟骨散一樣無力。他站得搖搖欲墜,稍有不慎就會頭點地,謝玉折便用抱小孩的姿勢,將他平穩地抱了起來。 他微側過頭,正好能看見柳閑輕靠在自己肩頭的臉,他們離得很近,他甚至能看到他垂落成一片陰影的長睫,聽到他虛弱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