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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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他的確有點神志不清,卻不是因為別的。美人在懷,他腦袋里卻半分旖旎的欲望也沒有,一顆心里只充斥著一種極度的恐慌: 師尊受傷了。 他因為我,變成這樣。 我追悔莫及。 他寧愿柳閑是一縷自在的風,即使他永遠都留不??;也不要他虛弱不堪,變成一灘任人攪動踏入的死水,一只能由人肆意撫摸的小貓。 柳閑是他的師尊,卻不是他的柳閑。 他唯一的心愿,就是柳閑能開懷地笑,在家里,在市井,在任何地方;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無力地倒在他懷里,可以任他擺弄,連話都說不出來,更別提反抗。 他寧愿他永遠高高在上,而他跪地臣服,期待垂憐。 冬日天冷,新房內還沒安置暖爐。他將柳閑輕放在臥床上,為他蓋上棉被,合上門窗,跪坐在床沿旁,想用剛結成的靈丹,從二人緊緊相貼的手心一路向上,為他全身送去暖烘烘的靈力。 大多數修士都只會護住靈海,畢竟放開靈脈的利遠大于弊。比如現在,只有柳閑放松靈脈,他才能輸送靈力進去。 可柳閑的靈脈卻被層層封鎖,像是個枕下放刀的多疑將軍,將他全身密不透風地護著,根本不讓別人涉足半分! 謝玉折完全想不到,看著如此恣意隨性的柳閑,竟然會戒備到如此地步,連觸碰的機會都不給別人。 見他將自己和所有的別人隔絕,謝玉折覺得自己的心好像在被一雙大手用力揉捏,卻并沒有打消渡靈的念頭。 他很害怕,他總覺得,柳閑像一個精致的瓷娃娃。 他怕某天他被某個東西輕輕一碰,就碎了。 柳閑的身體虧空太多,他必須為他補足,否則舊疾治不好,還會落下新的病根。 所以他必須想個辦法,讓意識不清的柳閑知道他不會傷害他,可這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于是,他剝出了自己的一塊靈魂。 柳閑給了他很多書,讓他好好讀讀補補知識,于是他在練武之余,于深夜挑著燈,一五一十地看完了。 剝魂之術,就是他在一本破舊的血字書上看到的,應是早被封禁了的邪術,柳閑手里總是有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不過是邪是正都無所謂,于他而言,有用就好。 生疏的手法讓本就痛苦的剝魂過程更加難耐,謝玉折面不改色地掐著手心,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咽下喉嚨里大量溢出的血,他咬舌逼自己不要昏頭犯錯,只夠化作鈍刀的稀薄靈力在靈魂上一下又一下艱難地割著,斷痕參差不齊。 來不及擦去自己額間密密麻麻的冷汗,他輕輕把柳閑垂落在臉上的發絲捋至耳后,笑了笑,而后將自己的這塊破魂夾雜在靈力之間,小心翼翼地渡給了他。 他近日學到,若是把自己的靈魂渡入別人的靈脈之中,那人就能決定這縷魂的來去生滅。 靈魂出體幾日不歸便會消散,而靈魂缺失的人,從精神衰微到瘋癲致死,無一幸免。 所以,他把自己的一塊靈魂送給柳閑當把柄。 而后果然他就能探入他的靈脈了。 十指相扣時緊貼著的肌膚更多些,送入的靈力也更多些。感受到自己正在被柳閑空虛的身體索求,謝玉折不允許自己力不能支,無師自通地從周圍攫取靈力,將它們轉化得柔和些,源源不斷地送進柳閑體內,填補他的身體。 這個人的靈脈像久不逢雨的枯草,干涸到好似能一碰就碎,靈力一進去就會被完全吸收。持續很久之后,它才稍微滋潤了些。 床上人明明已經昏厥失神,卻還緊繃著精神,安靜的屋內稍微有點風吹草動都會引來他下意識的警覺。此時的謝玉折和他靈脈相連,幾乎能完完全全地感受到柳閑因為一點小動靜,而瞬間憑本能戒備起來的身體。 他平日里,也是這樣嗎? 可他又發現,自己大膽進入柳閑體內的靈魂非但沒有遇到危險,反而被溫涼的劍意包裹保護著,在他的身體里歡欣雀躍地亂竄,東跑西跑,東看西看,沒受到半分阻撓。 一如他小時候任性地提要求時,這個人春風般的笑意,和對他無邊的縱容。 這也是他的本能嗎? 柳閑好像感應到了些什么,沒睜眼,喃喃叫他:“……謝玉折?” “是我?!敝x玉折半跪在床沿,雙手緊握住柳閑冰涼的手指,話說得很刻意,盡力藏住自己因傷痛而沙啞的嗓音。 柳閑很少叫他的名字,他似乎不太喜歡。 而上次他意識不清的時候,他叫了他,卻叫的是別人的名字。 如今他終于清清楚楚地聽見了這樣一聲。 雖然柳閑的神色沒有改變,可或許是因為有一部分靈魂在他體內,謝玉折感受到了他慢慢放松下來的脊背,聽他迷迷糊糊地說:“那雷特別吵,我們家招來的……現在太晚了,明早你出去買些……之后我們就去給賠禮道歉……不然還沒住幾天,就招人嫌了……” 謝玉折沒想到,柳閑用最后的力氣,竟然是為了提醒他這件事。 靈魂割裂的傷口痛得他渾身發軟,可有塊靈魂在柳閑體內,他的劍意為他消解了不少疼痛。柳閑的潛意識似乎還在cao控著他所剩無幾的力量,試圖修補他破爛的靈魂,讓它回去。 而他還聽到,柳閑說,我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