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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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明珠把自己干爽的手掌翻來覆去地看,這雙手剛才摟著meimei,沾滿了她鮮血,如今卻再也見不到meimei的身影了。 他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著柳閑,目眥盡裂,眼白通紅。 不過事實上柳閑沒有殺人,境主和花妖是合作關系。她為花妖提供別人的靈魂作為養分,花妖用妖力構造她想要的夢境。就算夢境坍塌,也只是解除雙方約定,境主不會真死。 只可惜如今雖然夢破了,現實的真明姝一直被埋在地下,估計也救不回來了。 柳閑無奈地嘆了口氣,警惕地給謝玉折周身圍了十二柄盈盈小劍做結界,鄭重地牽起謝玉折的手,往他手心里按了一堆特制符咒:“把這些埋進之前挖的坑里,快?!?/br> 而后一聲刺耳嘶鳴破空,異變破土而生,正是真明姝! 真明姝的外形依舊可愛明朗,可清澈的眼白已經全然消失,留了一雙漆黑的眼睛,暗涌著猩紅的血液。 她依舊笑著,嘴唇上彎到了驚悚的高度,渾身籠罩著壓抑的氣息。 真明珠奔向meimei時高喊她的小名,但她只茫然地歪了歪頭,頓了很久后青澀向他壓了壓嘴角,露出一個費力的笑,明明是在示好,卻又像被惡鬼追隨似的驟然赤腳朝前瘋跑! 她已非常人,前進速度如同鬼魅,柳閑虛脫地無力控劍,在場其他人也不過凡夫俗子,根本無法擒住她。 謝玉折追著她一路向西,看到她在此行終點一躍而下,這地方熟悉得讓他再也邁不動步子。 原路返回后,柳閑仍坐在床上,用極溫暖的料子蓋住了自己的腿,他問:“她去哪兒了?” 謝玉折答:“青衣河?!?/br> 柳閑卻并不驚訝,他掀被起身,慢慢朝前走,手腕翻動似乎在做什么。 真明珠腿腳一軟,沿著高樹滑下,身上的寶珠被蹭落了幾顆。唇紅齒白的俊俏公子,此時心似刀絞,面如土色,抬頭死死地盯著柳閑,他指著那方向的手微微發抖,大聲嘶啞問:“柳兄,明姝她怎么會突然變成這樣?你怎么能……” 你是個這么好的人,怎么會突然對她動手? 他原以為這個主動提起要幫她找meimei的好恩人能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他愿意聽,也愿意相信,可沒想到這個人并未在他身前駐足一刻,只與他擦肩而過。 他扯住柳閑垂地的長袍,這人的腳步有片刻停滯,卻只是為了召出劍意粉碎那塊礙事的布。 “我找了明姝三年,才見她一瞬,她就永遠離開了?!彼湎碌难蹨I也像珍珠,哭著說:“柳兄?!你告訴,我為什么??!” 柳閑終于施舍了他一個垂眸,漠然道: “讓開?!?/br> 人間至冷至疏離,那人空落落的眼中萬物不入,只為他臉上拂過一縷梅的冷香。 謝玉折擰眉看了眼柳閑孑然的身影,他按下了擔憂的心,蹲下身正要對真明珠解釋原委,對他說自始至終都不過是一場真明姝造的夢,柳閑動手其實是一片好心,讓他不要誤會。 可他卻發現,隨著柳閑的腳步,四周開始變形,他的聲音也變得扭曲聽不清,有東西正在消散。 不見云的天上突然飄下大片大片的紅。 血梅攜著冷溶溶的風落下,落下時所觸及之物皆被融化,化作晶瑩的云煙彌散在空中。而后空氣中卻突然多了濃烈的焦煙味,像是有人扔了一把大火,正在將整個祈平鎮燃燒殆盡! 現實和記憶的邊界逐漸消失,天落紅梅也逐漸變得透明,原本活生生的真周二人不見后,無為天也破了。 不過它本還沒有表現出絲毫要消失的異常跡象,更像是被人強行關閉的。 直到一百年前的祈平鎮的最后一棵草木也從視野里消退,先前從山洞口進去種著小樹的石林仙境再現,砰的一聲,柳閑倒了下去。 第029章 邪修 還沒從漫天的迷離中緩過神, 謝玉折已經拔腿跑去,伸長了手卻沒能接住他。 “柳閑?。?!” 他瞪大眼看著柳閑緊閉的雙眸,心臟狂跳, 這些天從沒有一刻有這么無措。 這里到底是哪兒?該怎么出去?他一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一邊迅速地扛起柳閑的手臂,想把這個人扶在肩頭, 背去醫館。 而柳閑此時已經睜了眼,迷迷糊糊間感受到謝玉折的動作,警告道:“別在這亂動?!?/br> 他虛弱地笑著:“這里到處都是殺陣,你會死的?!?/br> 看他還費力氣笑,謝玉折的面色更不虞了,說話時帶了些自己都沒察覺的責備:“你都昏倒了!” 我昏倒比你要死更可怕嗎?柳閑想不通。 謝玉折用直覺肯定了柳閑身上的絕非是小病。連上修界都未曾入過的凡人,只能急切地問無所不知的病患:“怎么帶你出去?” 出去之后找到楊徵舟,他和藥宗主交好, 一定有辦法治好他。 他唾棄自己的弱小。 柳閑察覺了他的想法,掙脫下來說:“不要把我送去其他地方,我只是……沒力氣了,休息一下就好?!?/br> 謝玉折冷眼看著他,他回報以“讓我死也不見別人”的堅決眼神。 謝玉折面色沉沉地嘆了口氣,只好盤腿坐在濕冷的地上,再扶柳閑枕上他的大腿, 面色沉沉。柳閑卻饜足得像在曬太陽,謝玉折無話可說, 只好輕輕擦去他額間的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