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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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四阿哥跑丟,并不是意外。 宣嬪也看向四阿哥懷中的小黑狗,當她看清小狗的模樣,臉上笑容瞬間凝固。 這只牧羊犬雖然血統不算特別純正,卻與她娘家培育的名犬白蹄烏有些類似。 白蹄烏,狗如其名,通體全黑,四肢雪白,偶爾也會出現鼻尖、耳朵尖或是尾巴尖雪白的雜狗。 這種雜狗不能叫白蹄烏,卻因為身上流著白蹄烏的血液,在草原也算得上名犬。 聯想到剛才皇后問四阿哥狗從哪里來,四阿哥沉默之后的回答,宣嬪驚出一身冷汗。 當年她的jiejie出嫁,以及后來的兄長分家,阿布都沒有將白蹄烏的培育方法告知,所以白蹄烏和類似的雜狗只她的娘家有。 首先在心里排除阿布,他都沒見過德嬪,害德嬪的兒子做什么。 接下來她想到了大妃和蘇迪雅。 是了,大妃和蘇迪雅對皇后不敬的時候,被德嬪懟過。 還不止一次。 所以就懷恨在心? 以她對大妃和蘇迪雅的了解,不是沒有可能。 昨日四阿哥走丟的事,她也聽說了,半夜才被找到。 饒是如此,看四阿哥耳朵紅紅,時不時用小手撓一下,就知道耳朵上應該有凍瘡。 萬幸被找到了,若是沒找到,經過一夜,大人都要凍死,更何況是一個小孩子。 若四阿哥沒了,德嬪這個生母固然要難受死,皇后作為嫡母也是有責任的。 可宣嬪實在想不出,大妃和蘇迪雅這樣做能撈到什么好處。 郝如月見宣嬪額上都冒了汗,便問她是不是屋里太熱,宣嬪這才發現自己后背都濕透了。 說還是不說,宣嬪心里天人交戰,來回廝殺了一百多個回合,不分上下。 作為皇上的妃嬪,她該說,畢竟事涉皇子。 可要揭發的是她自己的娘家,宣嬪又猶豫起來。 雖然她從來沒把大妃和蘇迪雅當成自己的家人,對方也是如此,可娘家除了她們母女,還有她的阿布。 額吉還在的時候,阿布很疼她。 宣嬪以為自己藏得很深,可她此時就像一只剛剛燒開的水壺,咕嘟咕嘟冒著熱氣,活脫脫一個顯眼包。 把心虛全都寫在了臉上,別人想看不見都難。 莫說是郝如月,連德嬪都看出來了:“宣嬪jiejie,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 宣嬪正在心虛,忽然被點到名,嚇得當場跪了。 郝如月示意她先別說話,把屋里服侍的全部遣退才點點頭。 宣嬪腦子里亂成了一鍋粥,一時間千頭萬緒,竟不知從何說起。 郝如月提問:“狗是誰的?” 宣嬪回答:“這種狗只有……只有臣妾的娘家有?!?/br> 之后搶答:“但臣妾的jiejie早已嫁人,兄長也分家單過,與他們無關!” 達爾汗親王一家的情況,郝如月并不熟悉,但她身邊有松佳嬤嬤。 松佳嬤嬤在慈寧宮當差多年,還曾經親自教過宣嬪規矩,自然是知曉的。 此時屋中大多數服侍的都被遣退了,郝如月只留了松佳嬤嬤和芍藥兩個心腹在屋里伺候。 聽完松佳嬤嬤的科普,郝如月知道了一個大概。 原來達爾汗親王有兩位大妃,元妃育有兩女一子,宣嬪是最小的那一個。 元妃死后,達爾汗親王沒有另娶,而是將從前的側妃扶正,便是現在這位大妃了。 也就是蘇迪雅的額吉。 宣嬪的jiejie在元妃活著的時候便已出嫁,后來她的兄長不堪繼母排擠,早早分家單過。 謀害皇子可不是小事,宣嬪太緊張了,話都有些說不利索。 她感激地看了一眼松佳嬤嬤,連連點頭:“臣妾娘家的情況,就如嬤嬤所說,半點不差?!?/br> 這會兒終于緩過來,宣嬪又說了松佳嬤嬤不知道的:“額吉一死,大妃哄著臣妾兄妹三人勸說阿布將她扶正,承諾了不少好處??伤蔀榇箦?,眼睛里只有她自己的孩子,哪里還有別人!臣妾的jiejie還好,早已出嫁,臣妾的兄長被她逼得早早離家,日子過得非常辛苦?!?/br> 因這回冬狩帶出來的人不多,宣嬪又是蒙古妃嬪,郝如月對她的關注自然多些。 記得前天松佳嬤嬤還在她面前吐槽過宣嬪:“一奶同胞的兄弟姐妹就是親,宣嬪的jiejie和嫂子過來,聊了小半日,宣嬪還留了飯。繼母和繼母生的,終究隔了一層肚皮,只坐了一刻鐘便被打發了?!?/br> 達爾汗親王大妃非常會做表面功夫,出了宣嬪的帳篷用帕子按了按眼角,走的時候也是背影蕭索,好像一個被傷透了心的母親。 蘇迪雅就在旁邊安慰,說什么宣嬪娘娘在家中就是個急脾氣,進宮之后身份越發尊貴,說話不好聽也是有的,讓大妃不要往心里去。 這對母女一唱一和,演技爆棚,還真把松佳嬤嬤給騙了,這才有了之后那些吐槽。 多年不見的親人,一邊冷臉敷衍,一邊造謠抹黑,可見關系有多惡劣。 知道狗是誰的,案子基本告破。 大妃和蘇迪雅有動機,有能力,郝如月有人證有物證,全對上了。 德嬪心中本來存疑,這會兒聽宣嬪說完,起身便要去找人理論。 都說富貴險中求,這話半點不差??促F妃、惠妃和榮妃就知道了,跟著皇后吃香喝辣,卻是要冒些風險的。 從她決心追隨皇后那一刻起,便做好了被人暗算的準備??扇f萬沒想到,對方不肯沖著她來,卻對四阿哥下手了。 她的選擇,后果她自己承擔,但誰敢動她的孩子,她必然要拼命。 “等等!”郝如月叫住德嬪,“達爾汗親王兩次平叛都有大功,咱們不能輕舉妄動!” 如果說科爾沁在蒙古是朝廷的鐵桿,那么達爾汗親王便是鐵桿中的鐵桿。 且不說有太皇太后和太后這一層關系,只說三藩亂起來之后的這段時間,達爾汗親王的功勞非常亮眼。 撤藩的時候,朝廷向蒙古征兵,達爾汗親王第一個響應,起了很好的帶頭作用。 后來察哈爾王造反,與吳三桂一北一南遙相呼應,還是達爾汗親王聯合蒙古諸部,配合圖海的虎狼之師,在很短的時間內平叛,將北邊的火苗掐滅。 之后跟隨圖海揮師南下,在平三藩的多場戰役中立下汗馬功勞。 在宮宴上,皇上兩次給達爾汗親王敬酒,可見有多看重。 這時候沖過去與達爾汗親王的大妃和寶貝女兒拼命,不等于拿手打皇上的龍臉嗎。 昨日她教訓蘇迪雅,是算準了皇上的心思,此次冬狩有犒賞也有敲打,該犒賞的犒賞,該敲打的敲打。 她當惡人敲打了大妃和蘇迪雅,把好人留給皇上做,恩威并施,皇上當然樂見其成。 可敲打也要有個度,掌嘴和拼命絕對是兩回事。 德嬪聞言收住腳步,氣得渾身發抖,回頭看郝如月的時候眼睛都紅了:“皇后娘娘,這事就算完了?” 若四阿哥是自己貪玩跑出營地,活該摔得屁股青紫,活該挨餓受凍,至今耳朵和小手上還有凍瘡,晚上癢得總是抓,覺也睡不踏實。 活該被皇上訓斥,連帶著她自己和身邊的人吃掛落。 原來不是! 原來有人要害四阿哥,故意投其所好,用小狗把四阿哥引到圍場,掉進捕獸陷阱。 如果不是四阿哥有些運氣,掉進了一個廢棄的坑里,想想那些捕獸夾,和尖刺、匕首……德嬪就是一身冷汗。 也是四阿哥命大,也是太子身邊的哈哈珠子腦子靈活,在午夜的時候找到了四阿哥。 若等到天亮,她的長子就會像幼子一樣,變成一具冰冷的尸體了。 難道……就這么算了! 德嬪咬碎銀牙,郝如月甚至能聽見牙齒互相摩擦的咯吱咯吱聲。 四阿哥見額娘哭了,渾身發抖,下意識將小黑抱得更緊,朝郝如月懷里縮了縮。 郝如月理解德嬪,若有人敢這樣算計太子,她吃rou寢皮的心都有。 怕嚇到孩子,郝如月先讓芍藥帶四阿哥去別的帳篷玩,這才朝德嬪走過去,伸手握住她冰冷發抖的雙手,眼神堅毅道:“咱們都知道這狗是怎么回事,難道皇上會不知?” 她們只知道狗是太子的人抓到的,卻不知道那人是在什么情況下抓到的。 從四阿哥抱著小黑進屋,郝如月一眼就看到了狗脖子上明顯的勒痕。 她合理猜測,這只狗不是納蘭一抓到的,而是他從什么人手上搶來的。 當時那個人可能正在處理這條狗。 抓到了狗,看到了人,雖然只將狗帶了回來,皇上多半什么都知道了。 康熙知道了卻沒動,以郝如月對康熙的了解,多半在醞釀大招。 金牛男并不是軟弱,只是比別人更擅長權衡利弊罷了。 德嬪聞言這才從應激中緩過神來,她緊緊握著郝如月的手,好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說實話,她不是很相信皇上。 皇上是天子,管著朝廷和社稷,他有太多事情要考慮。 天知道一番權衡利弊之后,皇上會不會為了籠絡達爾汗親王,犒賞科爾沁,將此事輕易翻篇。 畢竟四阿哥被救了,只是受了點輕傷,沒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可德嬪愿意相信皇后。 從四阿哥呱呱墜地,德嬪就看出來了,皇后這個嫡母是真心疼愛四阿哥,并非做戲給旁人看。 從賞賜的物件到親近皇上的機會,不敢跟太子比,與大阿哥和三阿哥是差不多的。 親生父母都很難做到一碗水端平,而皇后手上的水,一直很平。 并沒有因為她的位份比惠妃和榮妃低,就薄待了四阿哥。 正相反,相比惠妃和榮妃,皇后對她的照拂還要多一些。 皇后真心疼愛著每一個皇子和公主,對他們一視同仁,視如己出。所以德嬪相信,就算皇上打算輕易翻篇,皇后也不會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