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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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滿眼疾手快,一鼓槌敲下去,世界終于清靜了。 僖妃捂著心口,看綠云被捆了手腳扛走的,臉都嚇白了。 回到長春宮就開始疑神疑鬼,一口氣把從前跟綠云接觸過的所有下人都打發了。 僖妃第一次侍寢就得罪了皇上,此后一直不得寵,心情難免抑郁。 抑郁之下,倦怠飲食,人比剛進宮時瘦了好幾圈。 再加上日日算計,處處爭強,身體越發不好了。 經此一嚇,夜間便發起高熱來,三日方退。 退熱之后,人又瘦了一圈不說,精神都有點恍惚了。強撐著去給太后請安,說話也總是忘詞。 太后瞧著可憐,免了她的請安。奈何僖妃一生要強,還是每天過來打卡,按時開早會。 倒是沒什么精力再搶德貴人的孩子了。 為避嫌,德貴人隔了幾日才去慈仁宮向郝如月三人道謝。 因綠云和僖妃互動頻繁,把屬于惠嬪和榮嬪的分工都給做完了,兩人不過幫了幾句腔,自然不敢居功。 主意是郝如月出的,薩滿那邊也是郝如月出面溝通的,自然郝如月居功甚偉。 惠嬪真的很好奇,忍不住問郝如月:“薩滿一向以通神自居,眼高于頂,你拿什么求的他?” 如果薩滿那么好求,宮里恐怕早亂套了。 郝如月眨眨眼:“真薩滿哪里是我能請動的?!?/br> “……” 她還真托顧問行去求了,結果薩滿聽完直接端茶送客,連乾清宮大總管的賬都不買。 可顧問行這個乾清宮大總管也不是白混的,薩滿不給他面子,他就去找薩滿的弟弟,同時也是薩滿衣缽的繼承人。 與薩滿那個倔老頭相比,他的弟弟明顯更好說話。 薩滿的弟弟與薩滿本人同父同母,面容和身量都很像。雖然年紀小很多,但臉畫上油彩,穿上專業服裝后,幾乎就是薩滿的完美復刻。 當然,這事做得隱秘,郝如月是不會出賣顧問行的,給惠嬪她們解釋也是點到即止。 郝如月這邊點到為止,康熙抓著顧問行卻問得仔細:“請不來真薩滿,請假的。顧太監,她許了你什么好處,讓你這樣為她賣命!” 顧問行覷著皇上的神情,又看提溜著弟弟,明著是來負荊請罪,其實是給他告狀的薩滿,干錯利落地滑跪認錯:“皇上,奴才糊涂,還請皇上治罪?!?/br> 皇上瞪他一眼,顧問行越發肯定皇上沒真生氣,只不過看老薩滿太生氣,給他點面子罷了。 誰知老薩滿鼻孔一哼,并不買賬:“皇上,顧總管褻瀆神靈,是大罪,不能輕輕揭過?!?/br> 給臉不要臉,顧問行跪伏在地,在心里給只通神不通人情世故的老薩滿點了根蠟。 跟在皇上身邊這么多年,顧問行對皇上的性情還是有幾分了解的。比如皇上給你臉,你最好接著,誰敢不接,以后都別指望有臉了。 果然皇上認真向老薩滿請教:“依你看,該如何處置才算妥當???” 在對待神靈這件事上,當今遠不如先帝虔誠。先帝視神靈如父如祖,當今更像是例行公事,讓老薩滿早就不爽了。 于是借題發揮,想要一巴掌抽醒小皇帝:“褻瀆神靈,對神靈不敬,合該火刑?!?/br> 就是燒死的意思。 顧問行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默默把心里給老薩滿點的小蠟,換成了大蠟。 然后就聽皇上將巴掌清脆地抽了回去:“也好,都拖出去獻祭吧?!?/br> 梁九功應是,一擺手,四個侍衛走進殿中,分別把顧問行和老薩滿的弟弟拿了就往外拖。 老薩滿臉上才浮出笑意,就聽見了自己弟弟,兼唯一繼承人殺豬般地叫聲。 “且慢!”他趕緊朝拿人的侍衛喊了一聲,根本沒人理,連他弟弟的嘴也被堵上了。 殿中靜到可怕。 老薩滿又看向發號施令的梁九功,梁九功躬身垂首,不跟他對視。 老薩滿這才反應過來,滑跪的速度比顧問行剛才還快:“皇上,鄂魯是被人脅迫的!” 鄂魯是他唯一的弟弟,也是他唯一的親人和繼承人。 為了把鄂魯培養成合格的薩滿,他耗費了無數心血。 顧問行不過是個太監總管,燒死個把對皇上來說不值什么,可鄂魯是他的唯一。 康熙冷笑:“被人脅迫就沒有褻瀆神靈嗎?” 老薩滿被懟到啞口無言,老臉漲紅:“皇上,老奴知錯了!” 這是老薩滿職業生涯以來第一次稱奴,康熙對他認錯的態度還算滿意,讓人把顧問行和鄂魯押了回來。 兩人撿回小命,叩謝皇恩。顧問行還好,雖然一同被押了出去,但心里有數。 鄂魯以為劫后余生,給皇上磕頭的時候格外用力,顧問行在旁邊聽著都怕他把地上的金磚磕碎一塊。 老薩滿看見鄂魯,臉上才露出喜色,聽皇上又道:“鄂魯辦事機敏,可堪為用,薩滿的衣缽就傳到他手上吧?!?/br> 眨眼間慘遭優化的老薩滿:“……” 這下連顧問行都有點傻眼了。 他知道皇上沒真生氣,也知道皇上不信邪,薩滿倚老賣老肯定不會慣著,更知道鄂魯幫了赫舍里女官多半不會有事??伤麤]想到皇上會擼了老薩滿的差事,讓他提前退休。 薩滿這個職業是終身制的,除非到臨終前不會將衣缽往下傳。 想著偷眼看向低眉順眼侍立的梁九功,只見他眼皮都沒動一下,顧問行終于明白了梁九功從前對他說過的那些話。 那時候梁九功對他說,赫舍里女官是皇上放在心坎兒上的人,勸他不要有事沒事就往人家身邊湊,注意保持距離。 當時他十分不以為然。他是太監,又不是真男人,有什么可避嫌的。 經過今日這事,鄂魯因為間接幫了赫舍里女官的忙,就在老薩滿活著的時候,成了皇上認可的新薩滿。 再想想自己治臉那會兒,赫舍里女官親自給他上藥,湊那么近察看效果,顧問行忽然感覺脖頸涼颼颼的。 第66章 昏招 不過以顧問行對皇上的了解,皇上做出什么決定,都不是一拍腦門的結果。 今日之事只能算是導火索。 果然,皇上慢悠悠地細數了老薩滿之前的過錯,最早能追溯到皇上的登基大典。 十幾年的事,好多顧問行都沒什么印象了,皇上說起來卻如數家珍。 其實每件事都不大,可將所有小事串聯起來,就指向了一個結論——薩滿老邁,早該退休。 皇上將這么多事都記在心里,直到今天才一并清算,老薩滿都快感動哭了,只覺這么多年的職業生涯都是偷來的。 不然只憑仁孝皇后喪儀上,他念錯了主禱詞,就該退位讓賢了。 況且繼承人是他的親弟弟,也不是外人。老薩滿磕頭謝恩,當著皇上的面將衣缽傳給了鄂魯。 鄂魯:幸福來得太突然。 他前腳差點丟了性命,后腳便繼承兄長衣缽成為真正的薩滿,鄂魯謝恩時話都說不利索了,只是將頭磕得比剛才還響,讓顧問行和梁九功一起擔心起地上的金磚。 康熙對鄂魯的表現非常滿意,揮揮手讓他們退下,連半個眼神都沒分給顧問行。 梁九功這才同情地看向顧問行,顧問行接收到他的目光,就知道要完。 不等皇上問話,顧問行自己將赫舍里女官求到他面前的原因說了,最后道:“事關龍胎,奴才寧可信其有,這才答應下來?!?/br> 康熙想起來了,德貴人好像是求過他,自己也跟她說過讓她悶了去慈仁宮找人聊聊天,可沒說讓她去求人辦事。 她敢求,如月就敢管。 想著哈一聲笑出來:“如此曲里拐彎的主意,虧她想得出來?!?/br> 不得不說,這個辦法既能穩住僖妃,又能將德貴人身邊的釘子拔了,確實好用。 至于德貴人身邊的那個釘子,已經審問清楚,秘密關入慎刑司大牢了,以后留著有用。 僖妃與德貴人之間的口水官司,自然瞞不過太皇太后的眼睛。 即便覺得僖妃有些跋扈,孩子還沒生出來就要明搶,太皇太后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皇上為仁孝皇后守制的三年之期眼看就到了,冊立繼后應當就是這一兩年的事??少义恢睙o寵無子,越過貴妃冊立僖妃有些說不過去。 而德貴人的孩子不出意外會在今年落地。太皇太后打算等德貴人生下孩子便抱給僖妃養,然后晉封僖妃為皇貴妃,等到皇上大封六宮的時候再正式冊立為后。 若僖妃抱養孩子之后能自己懷上,那么德貴人的孩子仍舊是德貴人的孩子,僖妃頂多算養母。 若僖妃與太后當年一樣,不得寵,沒有子嗣,那么就將德貴人的孩子記在僖妃名下,算作半個嫡出。 皇后的養子哪怕記在皇后名下,也只能算半個嫡子,并不會威脅到太子的地位。 太皇太后每天燒香拜佛,祈禱德貴人這一胎是皇子。 結果龍胎還沒坐穩,德貴人那邊就鬧了邪祟。僖妃求太后出面請薩滿到永和宮驅邪,太皇太后覺得處置恰當,便沒插手。 誰知薩滿做完驅邪的法事居然換了人,老薩滿還沒死,新薩滿已然繼承了衣缽。 太皇太后聽說之后直蹙眉,把順利辦完退休手續的老薩滿叫到跟前問話:“你的身體可是有什么不妥?” 老薩滿聞言心中苦笑,他知道太皇太后跟皇上一樣,不信命,更不信神佛。 太皇太后不信還愿意裝裝樣子,在慈寧宮設了佛堂,每日做早課,佛珠不離手。 皇上到底年輕些,不信就是不信,連樣子都懶得裝,屬于“平時不燒香,出事讓佛剛”的類型。 西天佛祖都是這個待遇,更不要說薩滿教的神靈了。 神佛對于皇上來說,不過是召之即來的借口罷了。 皇上只要結果,太皇太后是女人,比皇上心細,要結果也要過程。 所以他在自己身子骨硬朗的時候將薩滿的衣缽傳給鄂魯,就猜到太皇太后會過問此事。 理由他早就編好了:“太皇太后明察秋毫,我這把老骨頭確實不中用了?!?/br> 太皇太后上下打量他:“我瞧著挺好的,是哪里出了問題,要不要傳太醫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