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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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庭霄謀劃那么久,哪會輕易讓給他,大步上前跟他并肩而立:“臣弟愿往!” 兩人站在一處,李庭霄比黃淼高出一大截,氣勢上先勝了半籌。 湘帝頭疼,才欲開口,李庭霄又說:“陛下!這欽差誰都能做,獨獨左相不行!” 湘帝一愣,奇怪地問:“為何?” 黃淼也轉過頭,吹胡子瞪眼地看他。 李庭霄輕輕一笑:“左相要是去了,這水怕是大禹提著定海神針來都治不??!” 第015章 祈年殿上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等著聽煜王的高見。 什么叫大禹提著定海神針來都治不???左相何德何能,連大禹都搬動了? 李庭霄盯著地面,偏要吊足胃口,直到湘帝喚了他一聲,他才說:“左相名字不行,三個水??!一個滄江,一個金泥河,這萬一要把巖江也匯進來,整個江南道怕是都要沒了!” 空曠的大殿上傳來幾聲譏笑,湘帝也哭笑不得地一甩袖子:“荒謬!” 左相黃淼大搖其頭,只覺這煜王真是不學無術得可以。 李庭霄辯解:“這只是其一!” 湘帝問:“還有?” “其二,水患一出,輕則匪盜橫行,重則災民暴亂,陛下以為,左相這等文臣是鎮得住場面還是調得動兵?打仗這事,還是臣弟更合適!” 湘帝眼前一亮,黃淼則是一愣,扭頭看他的側臉。 李庭霄輕易控場,微笑著繼續說:“還有其三?!?/br> 湘帝點頭,示意他講。 “其三……”李庭霄撓頭,似是難以啟齒,“臣弟愿出這個頭,只因先前夢到過菩薩,菩薩既然在夢中指點,臣弟要是什么都不做,豈不是辜負了?” “菩薩?就算為了爭欽差,煜王殿下也太過信口開河了吧!”黃淼斷沒想到他竟連這等玄乎事都搬出來了,若不是在朝堂上,他真想破口大罵,“陛下,事關萬民,此等戲言若被傳出去,陛下天威何在!” 湘帝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左相,之前北鳩侯倒是提過煜王的夢,那時還沒打算派欽差,相信煜王并非妄言,北鳩侯——” 北鳩侯趕忙出列,替煜王旁證:“是,煜王殿下十數天前就同犬子說過菩薩托夢一事,當時提到水患,臣也很驚訝!” 眾臣議論紛紛,聲音越來越大,清晨的朝堂變成了市集。 李庭霄趁勢大呼冤枉:“陛下,不信的話,菩薩說了,至多十天半月,他自會顯圣治水,我們拭目以待便是!” 祈年殿上徹底炸鍋了。 什么?還能顯圣? “菩薩還說,陛下明君圣主,臣弟今后若敢對陛下起異心,必遭天打雷劈!臣弟一片忠心日月可鑒!”李庭霄豎起三指發了重誓,把湘帝推上了風口浪尖。 事態上升到更高層面,黃淼已經發不出聲了,暗自退回到隊伍中,悶聲不語。 湘帝一時難以抉擇,半晌才點頭:“那今日先退朝,若真是菩薩旨意,朕即刻封煜王為欽差,下江南道!” 群臣山呼“遵旨”,早朝結束。 - 白知飲在馬廄勸了一上午的架。 起因是,早上他喂草料時第一把先喂了瓷虎,這惹得青圣十分不滿——瓷虎是李庭霄送給他的馬,從北境起陪了一路。 馬兒吃起醋來一點不比人差,兩匹馬噴氣瞪眼尥蹶子,差點把馬廄掀了。 當著泰金的面,白知飲不能言語,拉又拉不住,氣得夠嗆,各自屁股上給了狠狠的一巴掌,這才消停了。 一邊整理馬廄,一邊暗忖,這馬的性子也隨主人,那么狂那么傲。 這幾天他一直沒見到煜王,也不知他到底是不是還在討厭自己,但他不想走,努力做事彌補自己的過錯。 他默默給食槽重新填滿草料,見邵萊急匆匆跑過來,臉色罕見的嚴肅。 “阿宴!”他看到白知飲身上的污穢,不由分說把他往西院拽,“趕緊去換身衣服!殿下來客人了,唉!潘皋戰舞會吧?” 白知飲換了身干凈衣裳,踏上曲橋,老遠就聽到水榭內清音流淌,一個中年男人渾厚的笑聲,聽起來至少五分醉意。 方才聽邵執事說,來的是右相肖韜素和兵部尚書丘途,特意點名要他去獻舞。 忐忑不安地上前見禮,不知深淺也不敢抬頭,等煜王說免禮,他就頂著兩道打量的目光退到靠近煜王一側,垂頭聽從吩咐。 李庭霄搖晃著酒杯,目光刮過他清俊微紅的面龐:“阿宴,右相想看戰舞?!?/br> 白知飲忙點頭。 肖韜素收回打量的目光,哈哈一笑:“這小子生的俊俏,骨相纖細可憐,能跳好那氣勢洶洶的戰舞?” 李庭霄也笑:“助興么,跳不好還跳不壞?” 他一擺頭,水榭內的悠揚曲風陡然急促,仿若蒼茫大漠中錚錚鐵騎萬里揚沙,雄渾不見天日。 白知飲趕鴨子上架地走到水榭正中,在三個人熾熱的目光中站了須臾,最終還是克服不了心中不適,轉過身面朝池塘。 李庭霄壓著唇邊的笑意,抿了口酒。 這人啊,優點是臉皮薄,缺點是臉皮不夠厚,今天不出糗就謝天謝地。 可當那纖細的身姿融入曲中時,李庭霄緩緩放下酒杯,就連之前一臉輕浮醉態的肖韜素和丘途也變得目不轉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