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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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娘,多少錢?” 沒等亦泠掏出錢,秦四娘就說:“你先送藥去吧,錢的事情以后再說?!?/br> - 其實亦泠不知道天山雪蓮對謝衡之有沒有用。 她也不知道北營里面有沒有這東西。 萬一有用呢? 萬一他們恰好需要呢? 畢竟聽秦四娘說,天山雪蓮鎮痛有奇效。 平日里需要走上半個時辰的北營,這一回亦泠只用了不到三刻鐘。 今晨的風沙大,亦泠還裹上了面紗。 她身上又穿著最普通的布裙,頭發只用一根木簪挽在腦后,裙衫在荒漠里迎著風沙飛揚,獨自一人一步步朝著北營東門走來。 守衛看不出來者身份,瞇起眼睛警惕打量著。 直到亦泠站到了守衛面前,他們也并未卸下戒備。 “你是什么人?來做什么的?” 亦泠并不常來北營,輪值的守衛多有不認識她的。 她摘下了面紗,抬頭看著守衛,神情恭敬。 “我是岐黃堂的掌柜?!彼f,“我來送些東西給謝大人,請問他現在得空嗎?” 守衛們倒是知道岐黃堂,但是掌柜一來就要找謝衡之,他們立刻按照上級的吩咐說道:“大人今日有要務在身,不見任何人?!?/br> 亦泠聞言,心重重一沉。 看來他的情況真的不太妙。 于是她又問:“那大人身邊的刀雨姑娘呢?或者利春,他們得空嗎?” 聽見亦泠張口就說出了謝衡之近身下屬的名字,守衛察覺她身份似乎不簡單,對視一眼后,其中一人匆匆去了不遠處的營帳請示上級。 過了會兒,他走回來,看了眼亦泠手里的盒子,問道:“姑娘你究竟要送什么東西?” 竟然連刀雨和利春的情況也避而不談。 亦泠遞出藥盒,眼睛已經被風沙吹得泛了紅。 “這里面是天山雪蓮,也許謝大人現在很需要,麻煩您跑一趟送進去,行嗎?” 天山雪蓮? 守衛接過盒子,打開看了一眼,隨即轉身往里走去。 亦泠踮著腳,目光追著他的背影,望向他走進的那頂營帳。 - 回赫山作為北猶和赤丘之間的天然屏障,常年積雪不化,鮮有人跡。 謝衡之和林將軍此番帶兵深入,是為細探路況,不料遭遇了多年難遇的雪暴。 大雪封山,寸步難行,他們被困了整整兩日,負傷者諸多,連利春也被斷木砸破了腦袋。 直到昨日傍晚,林將軍和謝衡之一行人才走出回赫山。 另一路的刀雨等人還沒有消息,林將軍清點傷亡時,見謝衡之似乎有些體力不支,便不敢再等,連忙帶隊離開。 結果回到了北營,謝衡之當夜果然高熱不退,昏睡不醒。 林將軍這才知道他兩年多前曾受過一次重傷,此番被雪暴所困時就已經舊傷復發,硬是挺到了走出回赫山。 而眼下,已經過去了一整夜。 利春在別的營帳里療傷,新派去接應刀雨的人馬還沒回來,而謝衡之,也依然處于昏睡中。 留在他營帳里的軍醫和士兵相對而坐,端來的湯藥熱了一回又一回,去接應刀雨的人馬也在回程中,卻還不見謝衡之蘇醒。 直至晌午,床上的人終于有了動靜。 軍醫立刻走過去,躬身查看謝衡之的情況。 “大人,您現在感覺怎么樣?” 許久,軍醫才等到謝衡之的回答。 “我睡了多久?” 他的聲音微弱到幾乎聽不見,軍醫一邊替他擦著額頭的冷汗,一邊回答:“這會兒是晌午,你昨晚睡下的?!?/br> 謝衡之聞言,試圖坐起來。 軍醫連忙道:“大人,您先別急著起來?!?/br> 謝衡之現在的力氣確實也不足以支撐他坐起來。 重新躺回去后,他閉眼緩了許久,感覺到后背的衣衫濕了一大片,問道:“林將軍呢?還有利春和刀雨,他們如何?” 軍醫一一答了他們的情況,又說道:“湯藥已經放涼了,剛剛讓人去重新煎煮了,大人您要先吃點東西嗎?” 謝衡之重新閉上眼,很輕地“嗯”了聲,軍醫立刻親自去準備,順便看看湯藥的情況。 走出兩步,他突然想到什么,回頭道:“大人,今日岐黃堂的人來過,給您送了些藥材過來?!?/br> “岐黃堂?” 謝衡之忽然睜開了眼,“男的女的?” “似乎是個女子?!?/br> 軍醫剛說完,就見謝衡之掀開被褥下了床。 他雙腳站地的時候明顯有些站不穩,但緩了片刻,他便撈起一件外衫大步往外走去。 “大人!大人!是一個多時辰前來的,這會兒肯定已經——” 話音落下,謝衡之已經掀開營帳門簾,望向北營東門。 正午時分雖然是日頭最大的時候,但赤丘一旦入了秋,白天的風也凜凜刺骨。 營前荒地杳無人煙,風沙漫漫,唯獨一抹淡青色的身影格外顯眼。 亦泠就在守衛的眼皮子底下站著,被風吹得身形佝僂,環著雙臂渾身微顫,只能靠著跺腳來取暖。 回過頭的瞬間,看見營帳門口站著的身影,她的目光頓住,連同動作都僵在了原地。 十幾丈的距離,她并不能看清謝衡之的面容。 只見他迎著風沙朝她走來,步子越來越快,亦泠心口猛跳了起來,卻不知自己該進還是該退。 直到謝衡之站在了她面前。 營帳外的風呼呼吹著,薄衫貼著他消瘦的身體。 亦泠的目光從他的臉上一點點挪到他的胸口,看見了因昏睡而滲出的冷汗痕跡。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亦泠再抬起眼時,看見他蒼白的臉色,呼吸也紊亂了起來。 而謝衡之垂眼看著她,胸膛的起伏很明顯,氣息聲也格外重。 這時,追出來的軍醫急匆匆喊道:“大人,您不可就這么待在外面,您得回去休息!” 隨著他的聲音傳來,亦泠看見謝衡之的臉色越發蒼白了。 可是他的雙眼卻緊緊盯著她,眸光顫動,仿佛在極力地強撐。 亦泠想張口說話,可是她的嗓子好像被風沙封住,十分干澀,不知該說什么,也說不出口。 藥已經送來了,人也看見了。 雖然他看著還是很虛弱,可是有這么多人守衛,還有寸步不離的軍醫,似乎都比她有用。 于是亦泠一點點地收回了目光。 “我給你送了些天山雪蓮,他們已經拿進去了?!彼D了頓,聲音越來越低,“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br> 謝衡之依然沒有說話,但是亦泠每說一個字,他眼里的凝光就消散一分。 亦泠終究還是轉過了身。 但她依然能感覺到謝衡之落在她背影上的目光。 可是她剛走出幾步,就聽見了身后軍醫的驚呼。 - 營帳內生起了炭火,雖然有些悶,但足夠暖和。 軍醫給謝衡之扎了針,雖然沒能讓他轉醒,但脈搏好歹是穩住了。 于是又轉頭去看案桌上的湯藥和清粥。 原本以為謝衡之終于清醒過來,能吃飯和喝藥,這身子才能恢復。 誰知來了這么一遭,人又倒下了,他們又得枯等。 把涼透的湯藥和清粥端出去之前,軍醫回頭看了眼守在床邊的亦泠。 自從進來后,她就坐在那里沒有挪動過。 軍醫從未見過她,只聽旁人說她似乎是岐黃堂的人。 一個是赤丘藥材皮革鋪子的人,一個是上京來的高官,分明該是毫不相干的兩個人。 可是回想方才東門一幕,她和謝衡之什么都沒說,軍醫卻能看出他們二人關系匪淺。 于是他沒有多問,只是默不作聲地端著托盤走了出去。 營帳外時時有腳步聲響起,偶爾有人掀開門簾一縫看里頭的情況。 亦泠渾然不知,就這么安安靜靜地守在謝衡之床邊。 他的臉色依然沒有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