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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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方才也沒有凍著,逢渝把她照顧得很好。 只是枯等了一個時辰,委實有些無聊罷了。 是以兩人坐下來后,亦泠立刻獻上了自己準備的賀禮。 因太子得勢,沈舒方這些日子收的生辰賀禮格外多,唯獨在亦泠這里她真正有了收禮物的歡喜。 東西不算最好的,但足夠多。 沈舒方挨個挨個打開看,笑得合不攏嘴。 可以看出來,亦泠幾乎是要把謝府搬空了。 她回頭笑道:“你送這么多好東西,謝大人不會有意見嗎?” “您可是太子妃娘娘,他哪兒敢有意見?!?/br> 亦泠說,“今日還是他特意囑咐我早些給您送過來,說讓您早些開心?!?/br> 沈舒方的笑容微僵,但不是旁人能察覺的程度。 “謝大人有心了?!?/br> 隨即端杯喝茶,遮擋了自己的神色。 謝衡之莫名讓亦泠提前送來了賀禮,難道是他意識到了形勢的轉變,在向皇后表態? 這不像他的性子…… 沈舒方隱隱有些不安,看向亦泠,又見她眼神清澈明亮,看不出任何異常。 于是沈舒方便覺得是自己想多了,留著亦泠說了好一會兒話,又帶著她看了半天自己新養的烏龜。 直到天色暗了,宮門要下鑰,亦泠不得久留。 沈舒方站在正殿檐下,目送著亦泠離開,心里倏然又涌出了不祥的預感。 其實她知道,眼下皇后的行為只是在敲打謝衡之。 若是謝衡之及時伏低做小便罷了,否則皇后定不會與他善罷甘休。 卸磨殺驢,似乎是必然的結局了。 只是不知她這個母后會做到什么地步。 思及此,沈舒方忽然叫住了亦泠。 “娘娘還有吩咐?” 亦泠在余暉中回頭。 沈舒方定定地看著她,隨即親自走下了臺階。 “今日收了你這么多東西,總不能讓你空著手回去?!彼龑⒆约和笊系囊恢皇骤C摘了下來,“這個你拿著?!?/br> 亦泠立刻搖頭。 “娘娘生辰,本就該收賀禮的,哪有收回禮的道理?!?/br> “這是我自小的習慣。年年生辰,收了別人的賀禮,我都會準備回禮?!?/br> 沈舒方說,“只是沒想到你今日就送來了賀禮,我來不及準備,還希望你別嫌棄呢?!?/br> 亦泠垂眼看了看這只金鐲子,樣子很樸素,并不十分華麗,但她記得沈舒方幾乎日日都戴著。 平日里沈舒方也總送她東西,有的貴重,有的只是新鮮好玩兒,亦泠都一一收下,后面回禮便是。 可是眼下她送的是自己貼身戴著的首飾,這份情誼也太重了。 但亦泠抬頭看著沈舒方的眼神,又不忍拒絕。 “那就謝過娘娘了?!币嚆鲂χf。 “你我之間這么客氣做什么?!鄙蚴娣匠龘]揮手,“快回去吧,天要黑了?!?/br> 眼下亦泠是真的要走了,不然趕不上宮門下鑰的時刻。 沈舒方依然目送著亦泠,看著她走入了夕陽中,才沉沉嘆了口氣。 倘若這個傳聞中的大才女當真名副其實也就罷了。 可惜沈舒方早就看出亦泠肚子根本沒多少墨水,還遠遠不如她呢。 每回找她談論詩詞,她就推三阻四。方才擺在殿里的鄭青實的真跡,她也沒多看一眼,絲毫不感興趣。 學識不夠,也談不上足智多謀的一個弱女子,倘若遭遇不測,當真有能力自保嗎? 這只手鐲是沈舒方及笈時祖母傳給她的,沈家人一看便知。 她想著,若真的有什么萬一,還望這只手鐲能幫上亦泠一些忙。 當然,她還是更希望是自己杞人憂天了。 - 其實亦泠今日并未把皇后娘娘晾她一個多時辰的事情放在心上,只是出宮后不久,她又遇到了一件小事—— 坐著謝府的馬車回去時,在一條巷子里,和皇后娘娘的姑母狹路相逢。 亦泠不像謝衡之那么張狂,她立刻讓馬夫將馬車靠邊避讓,并打算下去行禮問安。 誰知她還沒來得及動身,對面就派了個婢女過來,讓他們讓路。 而皇后娘娘的姑母連軒窗都未曾打開過,刻著家徽的馬車就這么趾高氣揚地從亦泠面前駛過。 亦泠并非在意顏面的人。 只是這些官家女眷的行事態度,往往與前朝有著千絲萬縷的瓜葛。 再想到今日在東宮受到的冷遇,亦泠便琢磨出一些不對勁了。 于是回了謝府,她直奔書房。 今夜只刀雨一人守在外面,里頭亮著燈,可看見謝衡之的身影。 “夫人要找大人嗎?” 亦泠隔著窗張望兩眼,點了點頭。 “他這會兒得空嗎?” 刀雨說自己進去問問。 結果她剛推開門,就傳來了謝衡之的聲音。 “進來吧?!?/br> 踏進書房后,亦泠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謝衡之。 他正坐在書案前擺弄什么東西。 亦泠一時不知如何開口,便隨口問道:“你在忙什么?” 沒想到謝衡之倒真的回答了她的問題。 “通關文牒?!?/br> 他一面說,一面往上面蓋章,“平時少不得需要手底下的人隱姓埋名出去辦事,先備著,到時他們拿著這個填上名字和期效便能順利去往各地?!?/br> 說完將文牒放入一個黑匣子里,上了鎖,放入書案的抽屜里,才抬頭問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哦……” 亦泠背著雙手,小聲道,“我是想問問,你近日可是不受東宮待見了?” 謝衡之抬眉:“為何這么說?” 亦泠便把今日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謝衡之目光沉了沉,卻道:“太子殿下如今正得圣心,皇后娘娘一族得意一些也是人之常情,你不必在意?!?/br> 得意便得意,用得著這么不給他謝衡之顏面嗎? 分明就是不受待見了,卻不好意思承認。 于是亦泠點點頭,只說道:“我懂了?!?/br> 謝衡之:“你懂什么了?” 亦泠摸了摸自個兒鼻尖。 “……以后我夾著尾巴做人?!?/br> 謝衡之噎了下。 再想起她往日作為,不是砍人家牌位,就是打斷別人的腿。 “……也行?!?/br> - 是夜。 太子檢閱羽林軍歸來,沒回東宮,而是去了皇后居住的坤寧宮。 母子二人一同用了晚膳,又說了好一會兒的話。 大多數時候是皇后在說,太子在聽,和這二十多年來的每一天都一樣。 但涉及的話題卻一直圍繞著羽林軍。 待夜深了,她才說道:“不早了,太子早些回去吧,明日還需繼續cao練羽林軍?!?/br> 太子皺了皺眉,說道:“這些日子羽林軍日日cao練,夜里睡不足兩三個時辰,兒臣想著明日便讓他們歇息吧?!?/br> “你倒是心疼上將士們了?” 皇后似是聽見了什么笑話,嘴角彎著,眼神卻冷了下來。 “權,便是讓人痛苦的。你若處處想著讓別人舒坦,還如何掌權?” 太子聞言,垂下了眼睛。 “兒臣受教?!?/br> “行了,回去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