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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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什么時辰了。 若是往常謝衡之回得晚,一定會讓人回來說一聲。 今日卻一點兒消息都沒有,所有人都不知道宮里究竟是什么情況。 該不會有什么大事發生吧? 思及此,亦泠沒由來地煩躁。 明知這種朝廷大事與她無關,卻始終無法安心。 恰在這時,外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亦泠抬頭就問:“大人回來了?” 外頭的婢女沒有回答,門被打開,寒風一擁而入,走進屋子里的是頂著一頭碎雪的逢渝。 她身后沒跟著人,向來梳得整整齊齊的發髻也散落幾根青絲,可見來得十分著急。 “逢渝姑姑?您怎么來了?”亦泠迎上去,上下打量她一眼,“可是娘娘出了什么事?” 逢渝說沈舒方沒事,卻又面露憂色。 亦泠預感不妙,和逢渝對了個眼色,立即屏退了其他人,帶著逢渝進了屋子。 門一關上,亦泠立刻問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娘娘讓奴婢來告訴夫人趕緊想想辦法!” 她連禮都沒行,便急切說道,“您要被送去胡拔聯姻了!” 沉默良久,亦泠反倒笑了起來。 “姑姑怕不是聽錯了吧?我怎么會被送去胡拔聯姻?” “是真的!” 逢渝見亦泠不相信,急得直想捏住她的手,“是太子殿下親口告訴娘娘的!” 四周的空氣仿佛停止了流動,兩人相對而立,久久無聲,唯有香爐里的煙氣飄得纖纖細長。 半晌,亦泠終于回了神,卻依然不相信。 “這太荒謬了,太子殿下一定是弄錯了?!?/br> 逢渝不知要怎么說亦泠才會相信,她深吸一口氣,沉沉看著亦泠,一字一句道:“胡拔王次子今日低調入宮求見圣上,提出舉國相助大梁攻打北猶,領土一介不取,只要夫人您下嫁胡拔?!?/br> 在北猶急報之際,胡拔入宮提出相助。 這一切好像連起來了。 但亦泠還是想不通此事和她有什么關系。 胡拔此舉分明是想要和親,該求娶的是宗室公主,怎會找上她? “我既無皇家血脈,又已經嫁作人婦,有什么聯姻的價值?殿下和娘娘弄錯了吧?!?/br> “娘娘絕沒有弄錯,是胡拔往次子親口在圣上面前說欽慕夫人才名已久,心向往之!” “若非今日宮里風聲鶴唳,娘娘都恨不得親自出宮來告知夫人了!此事千真萬確,絕沒有差錯!” 說完這些,逢渝看了看天色,又急切道,“奴婢須在宮門下鑰前趕回去,夫人您快想想辦法吧!” 曹嬤嬤端著一碗山楂蜜餞過來時,正好撞見逢渝急切離開的模樣。 “怎么剛來就走了?”曹嬤嬤大為不解,又看見屋子門沒關,立刻踏了進去,回身關上門。 “錦葵也真是的,守在外頭都不知道關門,要是把夫人凍著了怎么辦?!?/br> 她碎碎念完,轉過身,卻見亦泠迷惘懵懂地站在那里。 “夫人?怎么了?”曹嬤嬤好奇地走過去,“出什么事了?” 亦泠呆呆站著不動,許久才有反應。 她抬眼看了看曹嬤嬤,沒開口。片刻后又看她兩眼,終是說道:“逢渝姑姑告訴我,胡拔要我去聯姻?” “砰”一聲,曹嬤嬤手里的蜜餞砸了一地。 “你也覺得此事匪夷所思絕不可能對不對?”亦泠仿佛找到了同盟,切切說道,“其中一定有什么差錯?!?/br> 曹嬤嬤卻遲遲沒有回應,仿佛根本沒聽見亦泠說話。 她只是愣怔地看著亦泠,仔細端詳著她每一瞬的神色—— 懵懂愕然,神色凝滯,全然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是啊,不可能的?!?/br> 良久,曹嬤嬤驟然回神,顧不得去收拾地上的殘跡,半推著亦泠去榻上,“一定是弄錯了,夫人別擔心,一定是弄錯了?!?/br> “嗯?!?/br> 亦泠附和著她的話,兀自點點頭,“等他回來就知道了?!?/br> “對,夫人等大人回來吧?!?/br> 看著亦泠安然坐下,曹嬤嬤說,“老奴去廚房看看,給夫人盛點兒湯來暖暖身子?!?/br> 說完也不等亦泠答應,她就急忙走了出去。 關上門后,她張望四周,看見和幾個婢女打堆兒的錦葵,叫了她一聲,隨即遞了個眼神。 錦葵渾然不知里頭發生了什么,一臉蒙地追了上去。 可曹嬤嬤的腳步實在太快,錦葵趕進她屋子時,看見她已經翻出紙墨擺在了桌上。 “嬤嬤,怎么了?” “你先把門關上?!?/br> 錦葵感覺到了事態不一般,連忙把門關得嚴嚴實實。 “怎么了?”她問,“出什么事了?” 曹嬤嬤掃視窗外一眼,確認沒有人在外頭,才說道:“大事不好了,那個胡拔人回來找夫人了!” “什、什么?” 錦葵目瞪口呆,“他怎么能回來找夫人?他不是……” “別問了!” 曹嬤嬤把她往桌前推,“快給老爺寫信去!” 第44章 謝衡之走出宮門時,抬頭只見茫茫大雪將朱樓碧瓦全都覆蓋成白皚皚一片,連至天際。 蒼茫的暮色與雪光紛雜交映,讓走在雪地里的行人顯得格外渺小。 就連各種聲響也被呼嘯的寒風吹得縹緲虛無,繁華的上京唯有在這種時刻顯出幾分荒涼。 但胡拔人身上帶著天然的野性,不懂什么叫做矜持,呼喊的聲音足以穿透茫茫大雪。 “謝大人!” 謝衡之原本已經要登上馬車了,聽見呼喊,駐足凝望前方片刻,才悠悠回過身。 呼延祈正快步朝他走來。 胡拔的天氣常年苦寒,如今這點兒風雪對他們來說算不得什么。 他穿著左衽直襟短衣,外頭僅套了獸皮制的罩甲,腰系施鉤革帶。額上的狼牙配飾束起一頭鬈發,難掩其俊朗容顏。 面對友邦來使,謝衡之向來以禮相待。 即便是水火不容的立場,他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打交道。 “呼延王子有何事?” 聽見他平靜的聲音,呼延祈鷹目灼灼,打量著眼前這個男人。 今日呼延祈進入干清宮提出那個條件時,謝衡之并不在場。他是先與大梁的皇帝商議此事,皇帝聞之動怒,義正詞嚴道,商氏雖為女子,卻才滿大梁,受不少文人墨客的推崇。且又是他親口賜婚給謝衡之的,豈可讓她再嫁外族聯姻? 有那么一瞬間,呼延祈以為此事成不了。 誰知那皇帝轉頭又道,畢竟是謝衡之的妻子,最終還是該由他來定奪。 呼延祈便明白了,這皇帝老兒動心了。 只是他們中原人向來有話不會直說,面對如此巨大的利益,還要道貌岸然地保全自己的名聲。 隨即,大梁皇帝便單獨召見了謝衡之,呼延祈則在別處靜靜等候。 他本已經胸有成竹,畢竟連皇帝都暗里做了抉擇,謝衡之怎么可能不順水推舟,一口應下? 等了一多個時辰后,呼延祈終于看見謝衡之踏出了干清宮。 遠遠看去,他仿佛只是與皇帝商議了尋常政事,面上波瀾不驚,步子從容不迫,讓呼延祈一時間摸不透結果究竟如何,這才追了出來。 此時終于直面謝衡之,呼延祈凝神打量他許久,終是看不出絲毫情緒。 中原人向來如此。 呼延祈沒那么多彎彎繞繞,只好開門見山問道:“謝大人,不知今日我提議的事情,您考慮如何了?” 見謝衡之沒有立刻回答,他又道:“我知道你們中原人對女子名譽極為看重,甚至還有什么烈女牌坊。不過在我們胡拔,女子二嫁三嫁都是常事,絕不會有人非議?!?/br> 謝衡之卻好像根本不在意他的說辭,只是瞇眼看著他。 “天下弱水三千,呼延王子為何一定要她?” 雪粒飛舞在兩人之間,模糊了視線。 他的聲音里沒有怒意,呼延祈想,他果然還是更愛江山。 但抬起眼時,呼延祈卻感覺到謝衡之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他的偽裝,要得到一個真正的理由。 “我們胡拔一直向往大梁的孔孟之道,又得知謝夫人才冠天下,熟讀四書五經。若她能做我們胡拔王妃,定能使得中原儒學傳遍胡拔?!?/br> 這套說辭,他在干清宮已經說過幾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