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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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泠忽然就有些泄力,在雪里搖搖欲倒,還好錦葵總算跑過來扶住了她。 謝衡之駕馬走在前頭,不緊不慢,驅車的馬夫自然不敢越過他去,老老實實地跟在后頭。 狹小的車廂里,亦泠都沒好意思大聲說話。 “他什么時候到的?” 錦葵:“就、就是您剛剛追著跑的時候?!?/br> 亦泠:“……” 她閉眼順了幾口氣,才又問:“不是在大羅山嗎?怎么突然就在城門口了?” 若是謝衡之從外頭回上京,應該停在她前頭,怎么無聲無息出現在她身后呢? 錦葵猶豫了許久,不知道該怎么告訴亦泠事實。 “不、不是的,大人騎著馬從外頭回來的?!彼叵肫饎倓偰且荒?,還有些頭皮發麻,“就從您身邊走過,您沒看見他……” 亦泠:“……” 她打開軒窗偷偷望出去,這混茫的雪天里,行人皆縮著脖子攏著手,只有謝衡之的身姿依然傲然挺立如松柏,氣宇軒昂引人頻頻注目。 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做到對他視而不見的。 但凡多留個心眼兒,也不至于陷入眼前的窘態。 現在可好,謝衡之親眼看見她活蹦亂跳地在雪地里給別人送行,難不成還能說自己是回光返照? 更讓亦泠無法心安理得的是…… 他竟真的冒著風雪連夜策馬趕回來了,連隨行的護衛都沒帶。 殘冬臘月的切骨之寒,只身一馬,未嘗言苦。 望著他的背影,亦泠心里涌出了一個令人惶然的念頭。 - 行至府外,管家早已帶著眾人在門口迎接。 隨著謝衡之翻身下馬的動作,大氅上的雪抖落一地,昭示著他的一路風塵碌碌。 腳剛沾地,他便轉頭去了馬車旁,等著里頭的人下車。 至此,誰還看不出來謝衡之為何突然回來。 有人錯愕有人感慨,在外呼風喚雨的男人對內體恤至廝,世間寥寥可數,以前也沒見他這樣。 當然也有聲兒都不敢吱的曹嬤嬤等人,為亦泠的境況感到理虧心虛。 亦泠本人則板滯地坐在馬車里一動不動,仿佛不知已經到家了。 門子安置好馬凳等了許久不見車廂里有動靜,下一步下車的錦葵也探著腦袋眼巴巴地看著亦泠:“夫人?” 亦泠恍然回神,忙不迭弓腰出去。 上半身探出車廂的那一刻,一只骨節勻稱的手伸到了她面前。 其實亦泠早已習慣了謝衡之體貼周到,她只當是他在外人面前的偽裝粉飾。 畢竟是圣上親自賜的婚,他又最擅昧地瞞天,亦泠從未覺得有什么不對。 直到她伸出的自己的手,即將裝模作樣地放到他掌心時,她注意到謝衡之那只修長白凈的書生手因在風雪里握鞭策馬而泛了紅。 一時間,心頭那股念頭又卷土重來,沖破迷惘的感知,變成一瞬清晰的洞悉—— 謝衡之……莫不是喜歡她了吧? 這個念頭如阪上走丸,在亦泠心里迅速生根發芽。 瞬息間,似乎已經從一種猜測變成了定論。 她驚慌抬眼,對上謝衡之眸光的瞬間,一些不起眼的回憶細節聯翩而至。 剛從慶陽回來時,他不是這樣的。 至少他的眼睛從來都是冷冰冰的,不會像現在這樣,帶著明顯的情緒。 隨著兩人手掌的貼合交握,體溫相融,亦泠更是渾身肌膚都在頃刻間泛起細細密密的酥麻感。 她霎時抽回了自己的手,甚至都不敢和謝衡之直視,慌慌忙忙地下了馬車。 看著她似落荒而逃的背影,謝衡之倒毫不意外,就是抬了抬眉梢,懶得質問。 - 兩人進了林楓院便各走各的,一個閉口不言徑直進了書房,一個神色倉皇地回了寢居,往榻上一坐就是悶聲不響。 皇帝不急太監急,曹嬤嬤在亦泠面前踱了幾個來回了,見她始終抱著手爐不知在出什么神,忍不住道:“夫人,您去跟大人解釋解釋呀!” 亦泠的回應延滯了片刻,才抬起頭:“什么?” “解釋呀!” 曹嬤嬤說,“大人定是收到了您的信才連夜趕回來的,如今見您好好的,這不是生氣了嘛!您快去跟他解釋解釋,省得他誤會您!” 亦泠沒說話,只搖搖頭。 曹嬤嬤便急切地說:“您昨晚的確舊病復發,咱們都瞧見了的,您去跟大人說說,他肯定會消氣兒的?!?/br> 亦泠本就暈頭轉向的,被曹嬤嬤一頓念叨更是煩躁,不由得擰眉道:“你先出去,讓我安靜一會兒?!?/br> 這一安靜,便安靜到了黃昏時分。 謝衡之沒出過書房,亦泠也在寢居里窩著。 就連晚膳都是各吃各的。 眼見著天色漸晚,利春也從大羅山趕回了上京。 他腦子里記掛著許多冗雜事務,心里盤算著輕重緩急,哪些需匯報,哪些無須叨擾謝衡之。 一走進謝府,卻發現氣氛和他想像中不同。 怎么一個個屏聲息氣得跟鵪鶉似的,難道夫人出大事了? 利春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進了林楓院,卻得知謝衡之在書房。 他打量四周一圈,撓著后腦勺,一頭霧水。 轉頭踏進書房時,謝衡之正獨自一人坐在桌前吃飯。 面前擺了幾個簡單的菜色,看著倒是賣相極好。 只是謝衡之的注意力卻不在飯菜上,眼睛沉沉地盯著某處,透出幾分思忖之時的深幽。 利春進來時候瞧見他這眼神,遲疑片刻才開了口。 “大人?!?/br> 謝衡之神色未收,只“嗯”了聲。 利春便在他身邊低聲匯報了大羅山的后續,說完后等著謝衡之的吩咐,卻見他只是細細咀嚼著嘴里的食物,瓷勺有一下沒一下地攪拌著碗里的清粥,偶爾碰出幾聲又脆又悶的響動。 先前看見亦泠在雪地里追著即將離京的亦昀時,這兩日本就沉抑的謝衡之心頭莫名躥出一股無名火。 想不明白她和這亦昀究竟有什么淵源,竟一次又一次庇護他,還在這種天氣追出去送行。 但只需稍作細想,理智便占了上風,他隨即品出幾分不對勁。 連帶著往日的蛛絲馬跡,聯成一串匪夷所思的疑團。 據他所知,商亦泠自小長在江州,出嫁之前從未踏足上京。 亦昀雖隨父親輾轉過幾地,但那是幼年的事情,如今也是十余年不曾離開上京了。 這兩人不可能有什么前塵往事。 自成婚后,商亦泠更是深居簡出,連他都幾乎不與任何上京權貴結交。 更遑論與亦昀那毛頭小子生出任何男女之情。 可她為何就是如此在意他? 仿佛亦昀于她而言是十分重要的人。 一切的不對勁都是從她落水之后出現的。 謝衡之向來不信鬼神之說,心里自然就排除了中邪著魔的可能性,只當她是生病燒壞了腦子。 如今看來,遠遠不止燒壞腦子這么簡單。 昏睡一夜后醒來,她就像變了一個人—— 是性情大變,還是她放棄了偽裝,原本就是這樣的人? 又或是,他在慶陽那段時間,商亦泠來了個金蟬脫殼? 許久過去,謝衡之終于開口了。 吩咐利春的,卻是與大羅山無關的事情。 聽完后,利春還愣了愣,才道:“屬下這就去查?!?/br> 謝衡之又道:“再盯著點兒亦家那小子?!?/br> “是。???” 利春走了兩步才回頭道:“亦家哪個小子?” “亦家還有哪個小子?”謝衡之本來就煩,語氣很不客氣,“亦尚書那個四十多的小子?” “……哦?!?/br> - 是夜。 靜悄悄的謝府剛掌上燈,謝衡之便回了寢居。 本就一夜未睡,又鞍馬勞頓地趕回來,加之帶病負傷的,饒是鐵人也扛不住。 謝衡之索性放下一應事務,把剩下的時間留著處理家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