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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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所謂的“外來能量源”到底是什么? 在高維度造物的模擬器之外,難不成還存在有其他的東西?是敵是友? 阿舍爾的大腦一時間又被各種各樣的思索填充。 或許是為了滿足客人深夜辦公的需求,桌面上還有酒店備好的干凈稿紙和中性筆,阿舍爾將筆捏在手里,一邊回憶著先前的細節,一邊無意識在純白的紙張上勾勾畫畫。 很快,當筆尖摩擦稿紙的“沙沙”聲停止后,阿舍爾低頭,看到了一張模糊又扭曲的畫作—— 很粗糙,甚至有些抽象,但足以看出那是一個巨大的影子,被小小的紙張限制在有限的空間里,便令它整體失去了那份巍峨。 阿舍爾擰眉注視著紙上潦草的筆跡。 在影子中央,似乎是一張類似人臉的面孔。 他想要看清,但越是努力,黑色的痕跡便愈發模糊,連帶著阿舍爾最初窺見的“人臉”也徹底消失,仿佛某種不可名狀的詭異生物,古怪到無法在他的大腦里留下鮮明的印象。 阿舍爾不信邪,他又抽了張干凈的稿紙,重新開始回憶大腦里零星的片段。 亮色的燈光下,黑發烏眼的青年輕微蹙著眉,像是在解決一道難題,提筆在紙面上“唰唰”畫著什么,只是他時不時就要停下思考,或是盯著紙張沉思,足以見得這場“繪畫”過程并不順利。 甚至是艱難。 大腦在抗拒著那些記憶碎片的捕捉,最初清醒時還能想起來的“人臉”,此刻只在阿舍爾的腦海里剩下了暈染了白,于是當思維傳導至筆尖,所能勾勒的也僅僅是看不出詳細的潦草線條。 握著筆的蟲母略煩躁地輕咬舌尖,綴在他鎖骨間的猩紅吊墜閃了閃,那抹光剛剛好倒映在戳在筆末端的金屬帽上,映得阿舍爾眸光微動。 “這是……” 他暫時中斷夢境的回憶,而是捻起吊墜,舉在眼前透過燈光細細打量。 漂亮的紅色里似乎有某些絲縷在流動,過于微小的變化讓阿舍爾很難具體捕捉,他放棄了指腹間夾著的吊墜,才剛剛任其落下與皮膚貼合,下一秒則瞬間凝神,連神情都變得嚴肅了幾分。 他聽到了大腦里模擬器的聲音—— 【我們合作吧?!?/br> 機械冰冷,毫無感情,卻在這一刻脫離了刻板的程序感,似乎多了幾分能自己思考的自主性。 第99章 蟲神的意識碎片 艾斯曼星系, 冰人族大本營。 在這片曾經種族繁盛的廣袤星系里,因為從前古冰人族的暴力擴展、侵占,原有的族群變作宇宙中的塵埃, 逐漸消弭于宇宙歷史,現如今, 這片富饒的土地,則只剩下現代冰人一個主人。 此刻, 艾斯曼星系中央的王城星上—— 巍峨的石堡宮殿有種不符合當下星際時代的審美, 比起那些高科技的懸浮軌道、超現代化的高樓大廈,冰人族的王城堪稱簡約古樸, 像是舊時代的羅馬城, 巨大的石磚交錯, 構成了一座風格獨特的城池。 石堡大廳的王座上, 正坐著個眉眼冷沉、厭倦的男人。 藍色的皮膚在這片星域是最明顯的標志,體格健碩, 面容邪肆;深色的皮毛大氅圍在他的脖頸、肩胛, 恍若冰天雪地,有種野蠻的兇性。 而在他其下,則是一個個面容被反對和憤怒占據的臣子。 “首領, 您怎么可以隨意殺害我族代表!” 一個藍色皮膚,面容皺巴巴的老人聲音包含有不忿和痛心, “他既然接手了和平聯盟理事一職, 去作為人類和蟲族的第三方認證,就代表了我們冰人族的臉面,您、您怎么能殺了他?還是在星網直播的情況下!” 伴隨著老人的聲音落下, 另一個蓄著胡須的藍皮中年男人也沉聲開口道:“首領,第三方認證本就應該是由各族內和平聯盟的理事出面做見證, 面容、聲音、姓名保密是一直以來的傳統,且不能被種族干涉,您這次違背了全部的規定,是對和平聯盟的蔑視!” “是啊,這被星網直播出去,以后我們冰人族還怎么辦啊……” “還有之前那個理事代表,去做認證就認證,說的那都是些什么事情啊……最近咱們官方底下的評論可不好聽?!?/br> “嘖,那些過往本來都因為和平聯盟的條約一筆勾銷了,誰知道還能有被新翻出來的一天,不過誰會料到蟲族竟然還沒滅亡,我以為他們都死完了?!?/br> …… 雜七雜八的討論聲回響在整個石堡大廳,坐于上方的冰人首領面對底下人的指責、呵斥不為所動,他只半撐著下巴,視線飄飄忽忽,像是陷入了某種只屬于自己的世界,倒是與其他的吵鬧達成了一種詭異的平衡。 只是這樣的平衡并沒有持續很久。 蹣跚的腳步聲從石堡大廳的另一側傳來,同時響起的還有堅硬木質拐杖砸在地板上的“噔噔噔”聲。 這似乎是某種信號,原本滿是喧嘩的大廳安靜下來,所有冰人族的臣子都一一后退半步,低頭垂眸,為那聲音的主人讓出了一條通道。 伴隨著那身影的掠過,臣子們頷首的角度愈大,此起彼伏地叫著“長老”。 是敬佩也是臣服,似乎比面對他們的首領更加敬重,那是種十足古怪的情景。 君不像君,臣不像臣。 噔。 木質拐杖狠狠砸在石板地面上,聲音響亮又沉重,倒是稍稍引得王座上的冰人首領略微挑眉。 阿古斯那慢吞吞換了一個姿勢,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那位皺巴得像是樹皮的老人——也就是所謂的冰人族長老,威信和權力在某種程度上,甚至能夠大過首領的。 ……有這樣的長老,還要什么首領,呵。 “干涉和平聯盟理事決斷,眾目睽睽之下行兇,違背冰人族首領條約,行事沖動、心性殘酷、滿手血腥……” “這般行為不端,不堪為我族首領!” 憤怒的斥責將阿古斯那貶到一文不值,高臺之上大馬金刀坐著的年輕首領瞇眼,虹膜中危險一閃而過,他捏著手指,沉聲問道:“哦?我不做首領,那長老心里有更合適的對象?” 握著手杖的老人重重一哼,“你的每一個兄弟都要比你更加出色、更加適合這個位置!” 阿古斯那咬了咬口腔里的軟rou。 他有十五個兄弟——三個哥哥,十一個弟弟,全部都是同父異母的關系,上一任老首領妻妾成群,在人類帝國早就進入一夫一妻制的時代時,冰人族雖然科技超前,但在某些方面卻依舊保留有封建。 整整十四個競爭者,阿古斯那這條當首領的路本就是排除萬難,只是那群被他打敗的廢物,卻是這群愚蠢臣子眼里的香餑餑。 一直坐在上方的阿古斯那忽然起身,他快得像是一把出鞘的劍,甚至沒幾個人看清他的動作,下一秒木質拐杖砸在地上,而原本德高望重、被冰人推崇的長老便雙腳懸空,硬生生被他折斷了脖子。 清脆的咔嚓聲回蕩在石堡大廳,軟趴趴的身體被兇手渾不在意地丟在地上,然后抬腳邁過那顆無聲息的頭顱,任憑死亡者雙眸充血,冰人族的首領也目不斜視。 他重新走回到王座前,百無聊賴地看了看底下低頭一片的臣子,“怎么不繼續說了?我聽著呢,我還有什么錯,都說說吧?!?/br> 先前還能義正詞嚴的冰人臣子一個個安靜瑟縮如鵪鶉,這一刻他們才忽然回想起上方的年輕首領是怎么上位的——他殺死了自己的父親,殺掉了上面的三個哥哥,軟禁其他的弟弟,這才變成了冰人族的新任首領。 兇殘又恐怖,是踏著尸體上位的暴虐者。 一時間,大廳內的臣子安安靜靜,恨不得把自己縮在阿古斯那看不見的角落里。 王座上的年輕首領略感無趣,他揮揮手,直到其他人離開、地上只剩下那具死不瞑目的尸體時,阿古斯那才懶懶對虛空道:“……你不是需要能量嗎?底下那個老東西或許可以湊合一下?” 一切發生的詭異,原本剛剛失去生命沒多久、尚還血rou飽滿的尸體在阿古斯那話音剛落,便開始被另一個看不見的怪物抽取了生命力—— 皮膚失去血色,肌rou逐漸皺縮。 當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窸窣聲結束后,石板空地上躺著的只剩下一具單薄枯瘦的干尸,詭異又恐怖。 阿古斯那將一切變化收入眼中,并習以為常。 畢竟他的父親、哥哥們也是同樣的結局,也算是……廢物利用了。 正當他失神時,空寂的大廳中驟然響起一道空靈的聲音,毫無感情波動,像是被設定好情緒的機器人,但音調卻更加絲滑,“這點兒能量根本不夠?!?/br> “不夠?那我也沒辦法,我總不能像個暴君隨便殺人給你當能力來源吧?” 阿古斯那神情漠然,對于這道聲音見怪不怪。 “你別忘記我們的交易!”空氣的聲音因為怒意而變得尖銳,甚至有幾分陰冷,“別忘記你當初答應過我什么!” “我記得?!?/br> 伴隨著這句話,阿古斯那的神情也冷了下來,“但你也別忘記,我只答應過找機會讓你見到那位蟲母殿下?!?/br> “什么蟲母殿下!” 那聲音愈發尖刻刺耳,有種無可奈何又氣急敗壞的暴怒,“他不是!一個卑賤的人類,如果不是時機正好,他怎么可能成為蟲母?他應該感恩戴德!既然得到了這樣的好處,就該把自己的一切都獻給蟲族!” 阿古斯那嗤笑一聲,“感恩戴德?可不是所有人都想變成蟲子?!?/br> “呵,你懂什么?蟲族是高貴的造物,是神明大人最完美的作品,他們本該擁有這世界上最好的一切,文明、科技、星球、領土……以及最好的蟲母。而我作為吾神的半縷意識碎片,就該讓蟲族重回巔峰,剔除這樣不倫不類、不忠于蟲族的蟲母!” 它曾是神明隕落之前被分割出來的部分意識碎片——來源于蟲神,卻又不是蟲神,像是某種親昵的從屬關系,神明作為主體是它的主人,而它則是守在主人腳下的仆從。 那時候,得到了太多愛意的蟲群膨脹之際,博愛的蟲神似乎窺見到了自己的結局,他不畏隕落和死亡,卻深深放不下自己親手造出來的生命,便用自己日漸衰弱的力量,創造出來了兩個幫手—— 以數據計算和客觀認知為支架的模擬器,以神明偏愛和主觀認知為填充的碎片意識。 幾乎是在神明剛剛鑄就出新幫手、替他照顧那群“孩子”的同時,蟲神那浩瀚無際的生命也走到了盡頭。 后來對于一切與蟲族過往的歷史重合,偏愛他們的神明隕落,從前不可一世的蟲族變成了宇宙中的過街老鼠,曾經被他們侵略過的種族反向報復…… 同時也因為族群內部的混亂,蟲族不得不遠離塵世、偏居一隅,嘗試回歸原始來消除他們從前的屠戮和倨傲。 在這場狼狽的逃離中,蟲神的意識碎片和模擬器流落在廣袤的宇宙中,前者“看”著蟲族的發展暗自著急,后者則無欲無求宛若機器,靜待重返蟲族的時機。 直到有一天,它們共同在宇宙中捕捉到了一抹適配度較高的靈魂。 聰慧,敏銳,理智。 有能力,足夠獨立自主,野心大,且不服輸。 最重要的是,那抹靈魂此刻極度虛弱、瀕臨潰散,但卻有著極強的渴求,正是它們能夠趁虛而入的機會。 于是,在宇宙中飄蕩了許久的模擬器找到了機會,而什么的意識碎片則藏在暗處,觀測著這一場名為“蟲族復興”的計劃。 只不過,這兩個共同被神明創造的“幫手”之間,卻并不那么和諧—— 模擬器被賦予了極端的理智和客觀,它所運行的一切皆為自己捕捉到的數據和計算為準;但意識碎片則滿含主觀和偏愛,更多幾分感性。 當前者認真平和接受著人類綁定者的靈魂時,后者卻偏激地厭惡非蟲族血統的低賤。 意識碎片偏愛蟲神的造物,不論是稀有的蟲母還是強大的蟲群。 最初它把蟲族的希望寄托在那位被模擬器綁定的人類身上,就像是惡毒婆婆望著漂亮的兒媳拐走了自己的兒子們,好幾個蟲群沖著人類俯首的間隙里,意識碎片都想殺了那血統駁雜的家伙。 神明深愛的孩子們,怎么可以沖著一個假蟲母卑躬屈膝呢? 意識碎片忍受著自己的嫉妒和不忿,因為神明隕落后的規則限制,它無法直接插手蟲群的興衰發展,便只能把人類當做是利用工具,借助模擬器的存在,“看”著對方在一次次死亡的陰影下接近正確的答案。 散落在始初之地的蟲群被聚集起來、相互聯合,擰成一股新的力量;愚蠢又惡毒的王蟲用死亡結束那黑暗的統治,毒素累積的食物鏈終于得到修整。 于是,光明乍現,遺失的蟲族科技和云端上的藏書重見天日,被藏在深淵之下的創始者號重回深空,破敗又原始的始初之地終于滾動了那沉重的發展巨輪,開始緩緩向前移動。 一切都在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