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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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蟲母的逃離,旦爾塔并不意外,祂只垂頭斂眸,把拖鞋重新套回在青年的腳上。 “mama是覺得無聊嗎?要我陪mama玩一會兒嗎?” 作為一個過了18歲生日已經很久的成年人,阿舍爾習慣于獨立,因為性格上的早熟,哪怕是曾在他年幼時照顧過自己的傭人阿姨,在面對阿舍爾交流時,也近乎是類比同齡人的商量。 但此刻,旦爾塔的語氣和音色都像是哄小孩子一般,還有一絲寵溺。 這是他從未有過的體驗。 阿舍爾咬了咬口腔內的軟rou,在面對這群子嗣時,他總會體會到別樣的情緒。 “……別這樣和我說話?!?/br> 就好像我是個需要照顧、憐愛的小寶寶一樣。 他沒有那么脆弱。 “可mama明明是喜歡的?!睆淖铀门c蟲母之間相互連接的精神力中,旦爾塔總是能夠明晰到青年的情緒變化,嘴里說著不喜歡,但瞬間的柔軟卻無法遮蔽。 “……閉嘴,別說了!”阿舍爾穿著拖鞋踢了踢始初蟲種的小腹,不滿道:“放我下來!這些工作你自己干去吧!我懶得幫你了!” “這些活兒不用mama來?!?/br> 旦爾塔馴服地將青年從高出地面大半米的書堆上抱下來,直到對方站穩在地上,才收回了那雙粗糙卻溫暖的手。 祂道:“mama只要看著我們就好?!比缓蟮却硎?。 這些雜亂無章的書籍,以及可能會劃破蟲母指腹的書頁,旦爾塔并不覺得這是蟲母需要處理的東西。 當然,沒有任何一個蟲族會讓他們的蟲母辛苦,當然某些特殊情境除外。 本想幫忙卻反過來被安撫的阿舍爾沖著旦爾塔輕哼一聲,哪怕是被寵溺偏愛的成年人,也會偶爾在蜜罐子里變得幼稚。 輕薄的拖鞋底被主人自以為惡狠狠地在旦爾塔的腳上踩了一下,對此旦爾塔只是無奈地勾了勾嘴角,目送頗有些氣鼓鼓的青年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座木棚。 在旦爾塔這里碰上“軟刺”的阿舍爾并沒有放棄,過于無聊的被照顧日常,總是讓他想找一些事情做。 于是溜溜達達的蟲母轉身走向了創始者號。 自從這座龐然大物離開深淵后,便暫時停滯在廣袤的荒原之上,足以稱霸宇宙的大家伙收斂了那些面向敵人的尖刺,超前科技下的成果,令它暫時變成了蜷縮在陸地上的船狀的巨構建筑。 它與這片陸地格格不入,宛若未來與原始之間一次最緊密的交流與接觸。 芬得拉家族的子嗣成員們對于突如其來的大家伙毫無興趣,在他們埋頭沉浸在工作中的同時,阿舍爾則走進巨大的陰影,還不等他徹底靠近,靈活敏銳的戰艦意識便降下一道扶梯。 閃爍的燈源讓阿舍爾想到了自己與創始者號的初見。 “mama,您怎么來了?” 身形挺拔筆直的歌利亞從戰艦艙門處走來,在面對蟲母時,祂總想做到處處完備。 “來看看有沒有什么需要幫助的?!?/br> “需要幫助的……” 歌利亞微怔,祂想到了那些帶有輕微輻射的電子設備,想到了可能對蟲母脆弱的眼睛造成傷害的屏幕,想到了數據庫中駁雜而繁冗、可能會令蟲母大腦負擔的資料…… 一時間,阿舍爾的形象在祂心底一縮再縮,變成了比幼卵更需要呵護的小寶寶。 ——一定不能讓mama接觸這些亂七八糟、可能傷害到他的東西! 心緒一瞬間與旦爾塔重合的歌利亞,大腦里拉響了十級警報,祂不曾直接出聲阻止,而是引領著蟲母來到了戰艦上的另一個房間。 在金屬門打開的一瞬間,阿舍爾因眼前看到的一幕而輕微愣神。 “……你在這里工作?” 阿舍爾的語氣有些詭異,入目是一片粉色藍色,巨大的毛絨熊、可愛的布偶兔子,以及放在柜架上的小火車、洋娃娃。 這是一座巨大的,一切應有盡有的玩具屋,就像是每個孩童夢里才會存在的童話世界。 “這是我為您準備的?!备枥麃喫坪跻稽c兒不覺得眼前的場景有什么不對,“或許可以為您增添消遣?!?/br> 阿舍爾嘴角微抽,此刻對著歌利亞認真的眼瞳,他莫名幻視了幾分鐘前旦爾塔輕聲哄著自己的場景。 ……所以在這群始初蟲種眼里,自己真的是個需要哄著的寶寶嗎? “你不覺得這些,對于我來說,有點……”阿舍爾抿抿唇,略有疑惑地反問:“有點幼稚嗎?” 所以歌利亞到底是怎么想出來的。 “您不喜歡嗎?”歌利亞一愣,一板一眼地解釋道:“我曾經查閱過很多資料,其中90%的資料內容顯示,大多數生命都會喜歡這樣柔軟的淡色系的毛絨生物?!?/br> “……那你有沒有看到,在‘大多數生命’里還加有一個‘幼年’的詞匯描述?!?/br> “您很敏銳?!备枥麃喨缡强滟?,話頭一轉,道:“但有一點不可否認,您是需要比幼年蟲卵更加小心保護的對象?!?/br> 阿舍爾:……行,再想幫祂們分擔工作,他自己就是狗! 十分鐘后,懷里塞著一只巨型毛絨熊的蟲母抿著唇,坐在歌利亞的臂彎,被放到了荒野上那張唯一的床上。 歌利亞周身還有一種機械特有的冷意,祂為蟲母理了理輕微凌亂的鬢角碎發,低聲道:“您不用覺得我會累,能為您服務,是我的榮幸——” 說著,歌利亞的視線掠過遠處忙碌間同樣目光灼灼盯著這邊的其他子嗣。 祂慢悠悠道:“是我們每一個的榮譽?!?/br> “好吧,”泄憤般地揉了揉懷里的巨型玩具熊,阿舍爾無奈妥協,“行,我不摻和,你們自己看著忙吧?!?/br> 他能怎么辦?他只是一個在子嗣們眼中柔弱無力的小蟲母,只好干脆躺平享受照顧了。 目送歌利亞重回“工位”,阿舍爾捏著懷里的玩具熊,忽然很希望在自己回到帝都星的實驗室后,也能有這樣一群會干活兒的助手——他真是受夠那群被硬塞進來、藥劑水平差到連院校新生都不如的家伙了! 細白的指尖撓了撓玩具熊黑亮的鼻子,阿舍爾瞇眼,忽然很想帶個“得力助手”回去…… 不過當然,這也是想想而已。 被子嗣們拒絕幫忙的青年懶洋洋地抱著玩具熊在床上打了個滾,他干脆扯下搭起來的蛛絲床幔,把自己裹到柔軟的被子里,打算來一場午休。 至于忙碌著的子嗣們……管他們呢! 算是有午休習慣的青年很快就被困意裹挾,當他摟著毛絨熊陷入沉沉的夢境中時,狗鼻子一樣靈的子嗣們聞味兒而來—— “mama睡著了……” “噓,小點聲!” “我很小聲了,mama聽不到的?!?/br> “mama摟的是什么?有毛,我翅膀上也有毛,mama怎么不摟我?” “你想得美……” …… 十幾個腦袋簇擁在床幔周圍,他們不約而同地嗅聞著被褥間的甜蜜香氣,如若工作中途、用于放松的吸貓時刻,吸一口立馬神清氣爽,還能再抗一噸木料。 在阿舍爾毫不知情的午休時刻里,他來來回回被幾十波子嗣輪換著吸—— 當然,為了不打擾到蟲母,子嗣們都格外有分寸,最過分的也不過是伸手輕輕摸一摸阿舍爾的發絲,或是輕柔無聲地在對方的指尖落下一吻,再悄悄離去,繼續投入至工作。 一場午休從中午到傍晚,等阿舍爾睡飽醒來時,天邊已經暈染上了一層薄薄的橘紅,還不等他徹底睜眼清醒,就朦朧間見一道背著霞光的陰影,籠罩在床幔之外。 ……那是什么? 阿舍爾才準備揉眼睛,下一秒,一雙無聲的大手靠近,遮擋住了他的視線。 伴隨著熟悉的黑暗降臨,他感知到了落在耳側的溫熱吐息,“mama,我們有一個驚喜要送給你?!?/br> 是旦爾塔的聲音。 寬大而極具有安全感的手掌輕輕握住了阿舍爾的肩頭,無盡的黑暗里,阿舍爾被引領著從交錯的床幔間坐起來,垂下的腳不曾落地,就被另一雙手掌握住。 失去視線的感知將更加敏銳。 那只手的溫度更低,僅憑借觸覺,阿舍爾就能知道是誰。 ——是歌利亞。 在這場午休之前,他還曾被這雙手抱著走下創始者號的扶梯。 任由對方給自己穿鞋的青年優哉游哉想著,似乎從他當上了這個所謂的“蟲母”后,自己走路的機會越來越少,反倒天天被子嗣們抱著、扛著、舉著,活像個腳不沾地的矜貴小少爺。 事實上,以前他沒有這么嬌氣的。 當然,也沒有環境去給他慣這些毛病。 阿舍爾漫無邊際地想著以前的事情,拖鞋套到底兒后,又被歌利亞輕輕握著腳踝安然放在了地上,就好像在給予他無限的安全感。 明明無法把100%的信任交付給始初蟲種,但這一刻阿舍爾還是放松了身體,任由自己依偎在旦爾塔的懷里。 眼下,青年的眼周被深色的手掌蒙著,平增幾分脆弱,似乎是因為看不見的緣故,他輪廓精致的下半張臉上浮現有幾分努力壓抑的倉惶。 漂亮又惹眼,近乎屏息靜立在小路兩側的蟲群子嗣們均看直了眼。 逢魔時刻,光影朦朧透著發紅的深橘色,擬態為人形的雄性蟲族貪婪又肆意地用目光描摹著小蟲母的一切,從他的發絲到臉頰,再到細白的手指和浮現淡色血管的肌理。 在mama不曾注視到他們的隱秘時刻,曾被深藏起來的目光變得幽深又可怖,這一瞬間的他們完全褪去了在蟲母面前的偽裝形象,露出了非人感極其強烈的侵略與貪婪。 但阿舍爾卻毫無所覺。 他的肩膀被輕輕攏著,垂落在身側的手不知道被誰拉起來,腳下的石子兒似乎被清理得格外干凈,平坦且安全。 一步一步。 阿舍爾依稀記得自己睡眼蒙眬時所看到的陰影并不遠,果然在走出到第七步的時候,他的肩頭被旦爾塔輕輕按住。 “……到了嗎?” “到了,mama?!钡査穆暰€平穩有力,他蒙在蟲母眼前的手掌不曾撤開,只是半控制著對方的身形方向,小心翼翼地帶著阿舍爾轉了一圈。 “是什么?還不可以看嗎?”大多數人都無法適應陡然間失去視力的狀態,阿舍爾也不例外。 “馬上、馬上,mama要是怕就抱著我的胳膊唄!” 這語調和語氣,帶著一點兒欠欠的勁兒,一聽就知道迦勒的,果不然一只氤氳著熱氣的手臂就塞到了阿舍爾懷里,卻因為對方忘記收斂的力道,而叫阿舍爾一個趔趄。 “粗手粗腳的,傷著mama怎么辦!”是歌利亞略冷的聲音,很快那只熱乎乎的手臂就被扯著扔了出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只輕扶在阿舍爾脊背上的手掌。 阿舍爾嘴角微抽,聽到了迦勒小聲嘀嘀咕咕,“……這么嬌氣,站都站不穩,我看就應該一直抱著別放下來……” 阿舍爾懶得理會那家伙,總歸相處以后,他發現迦勒就是嘴欠,至于壞心思可能有點兒,但不多,無非是謀劃著怎么把旦爾塔擠下去繼承第一狗位。 在迦勒狀似抱怨,實則搓著手臂回味蟲母懷抱觸感的動作里,阿舍爾已經被旦爾塔和歌利亞一左一右領著,轉換方向坐在了椅子上。 說是椅子,卻墊了很高的腳臺,扶手有些發涼,正好能擔住手肘;而身后似乎立著一截很高的椅背,當阿舍爾整個人放松靠過去時,才發現這椅座實際上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