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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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內容都完全符合阿舍爾猜想,并經由高級蟲族的描述,在青年的大腦里勾勒出另一個發生在天空深處的大概故事—— 數百年之前,或許是更久。 高級蟲母在子嗣的追隨下坐上了天空之城的高位,他擁有伴侶、擁有追隨者,也同樣擁有空中超前于地表的科技。 在一代又一代的蟲母里,他已經是極為優秀的存在了。 但這些榮譽和輝煌,并不能令他滿足。 他本該在自己漫長的生命里延續、發展蟲族,卻因為一己私欲,想要將空中的王座占為己有。 與其做有年限限制的蟲母,在老年后失去權利,體驗這一身份更迭的落差,不如牢牢把控著一切,成為天空之城永恒且唯一的王。 于是他自封為王蟲,背離一代又一代蟲母的交替規則,以高等級的雄性蟲族為食,以地表誕生的蟲母為養料,將自己擁有王座的時間無限延長,直到現在。 貪婪造就野心,權力成就野心。 高級蟲母所擁有的權利和勢力,為他鋪平了這一條道路,甚至在很久以前的最初時,他的伴侶、他的子嗣也都是魔鬼的放縱者和飼育者。 ——是他們親手喂養出了一只貪得無厭的魔鬼。 只是誰都沒想到,這只魔鬼會有失控的一天。 云端上的高級蟲母盛極一時,輕而易舉地就將地表蟲族玩弄于掌心之間。 于是努力跨越等級的高級蟲族變成了草場里吃得最壯實的rou畜,它們為了追隨蟲母而努力,卻不知道跨越等級的那天,就是它們的死期。 而地表上無數代誕生的蟲母,只要馴服子嗣稍微起色,便會被云端之上貪婪的獵人盯上——或許是在某一日驟然消失,連帶著蟲母和其子嗣都無影無蹤,一如阿爾法曾經的兄弟。 地表上漫山遍野的雄性蟲族,就是高級蟲母養在自家后花園里的天然rou畜,他會隨機選擇自己心儀的口味,于王座上享用美食珍饈。 至于阿舍爾,他也曾是高級蟲母“菜單”里的一員,甚至是一只被看重著的,長勢喜人的“rou畜”。 那時候高級蟲母都已經想好要配什么佐料去享用自己的美食了。 只是云間自詡“老饕”的食客怎么都沒想到,自己看好的“rou畜”,竟然也有翻出他掌心的能力。 他不想放過任何一個獵物,這才派出了被血液寄生的機械鳥,但向來戰無不勝的倀鬼下屬,此番竟然接連失利。 此刻,聽到塞克拉解釋的阿舍爾移目,看向被小怪物牢牢按在地上的不停翻騰的機械鳥。 塞克拉的視線也隨之轉動,詭美的面孔上閃過一絲厭惡,眼皮戰栗地抽動訴說著不喜。 “……那東西是真的很危險!所以我才想阻止你們碰它,而且我也沒想到你們地表這么危險,說話大聲點就有白花花的東西掉下來砸蟲,雖然沒多疼,但也挺麻煩的?!?/br> “這兩天我為了找地表同類,不知道被砸了多少回,真的是太危險了……” 一開口,原先那股異域風幾乎無法在塞克拉身上留下痕跡。 原本還會暫時為這張另類風格的“天菜”臉短暫失神的阿舍爾嘴角微動,他算是明白什么叫做“好好一張臉可惜長了張嘴”。 阿舍爾心念微動,“……它的寄生范圍是什么?除了能夠控制機械鳥,血液寄生能不能遠程監視?” 塞克拉一愣,他想了想道:“活體生命或者機械造物都可以,至于遠程監視……” 這個問題似乎令高級蟲族陷入了思考,“沒辦法做到100%的監視,但肯定有一定程度的互通?!?/br> 頓了頓,他低聲道:“母……王蟲似乎總是對地表了如指掌,他總能知道地表上的一些事情?!?/br> 阿舍爾沉吟。 他不確定自己迫降星球后,因為模擬器變成蟲母的動態對方知不知道,但眼下的危機均是來源于沼澤濕地的那一次襲擊。 王蟲的視線并非遍布整個星球,那么他對阿舍爾的感知,僅僅是因為精神力上的變動嗎? 塞克拉的話解答了阿舍爾的疑惑: “蟲母本就同源,一代一代的相互更迭傳遞,上一代的蟲母可以感知到下一代的蟲母……王蟲就是靠精神力間的關聯性,才能精準抓到其他新一代的蟲母?!?/br> “最開始王蟲對新生蟲母的抓捕很迫不及待,但后來他放寬了時間限制,似乎是想等到新一代的蟲母成長起來,再連帶其子嗣一起當食物?!?/br> 說到這里,直性子的塞克拉臉上露出了深層次的厭惡,就連那張雜糅神性和詭譎的面龐上都浮現了陰沉。 “……他越來越強,也越來越貪婪,地表上代代更迭的蟲母,以及需要長時間才能跨越高等級的蟲族不足夠填飽王蟲的胃口?!?/br> “后來,他將目光對向了自己的伴侶和子嗣?!?/br> 曾經在云端縱容魔鬼欲望的那群高級蟲族怎么都沒想到,這場大火會燒到他們自己的身上。 當地表蟲族不再夠滿足王蟲的胃口時,他們這群唱響忠誠之歌的追隨者,自然首當其沖。 塞克拉看向了那雙鉛灰色的眼瞳,輕聲道:“王蟲的胃口不可抑制,然后他變成了天空之城?!?/br> 早在很多年前,天空之城也曾盛景一片,但現在則變成了一座唯有機械構成的空城。 那一瞬間,阿舍爾毛骨悚然。 第38章 我想叫你mama 雖然塞克拉出生在云端之上, 自小見識過那座天空之城曾經的繁華與冷落,但王蟲對于自己的伴侶、子嗣都格外防備,甚至這么多年來, 能夠被納入“心腹”的,也只有庫亞一個。 因此塞克拉所能給出的問題答案, 也僅是他的權限在天空之城中可以看到的內容—— 機械鳥的數量是有限的,因為曾經制出機械鳥的“創造者”已經不在了。 天空之城內部雖然生命稀少, 但延續近百年的機械巨人卻多如牛毛, 雖然無法降落至地表,但足以將云端護得水泄不通。 即使因為長達數百年對同類的吞噬, 王蟲手底下可用的蟲寥寥無幾, 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實力薄弱、有可乘之機, 反而會因為可入手的地方少而固若金湯。 任何生命都將具有“改變”的特質, 但由機械構成的死物不會,它們從一而終, 只聽命于那個掌握著遙控的對象。 通過這層表面敘述總結而來, 浮空隕石之上是一座被機械填充的空城,易守難攻。 不夠。 這點兒消息,根本不夠。 片面, 籠統,相較于阿舍爾疑惑的問題更加地浮于皮毛, 無法令他透徹地模擬出一座被高級蟲族統治的城池。 不過好在阿舍爾本身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甚至從某種更加現實的角度來講,在問題的了解與詢問過程中,阿舍爾從未信任過這只自稱來自云端的高級蟲族。 或許蟲族沒有那么多彎彎繞繞, 但思維習慣由人類定型的阿舍爾無法放松警惕、輕易交付自己的信任。 畢竟塞克拉是一只自小就在云端之上誕生的蟲族,阿舍爾想自己就算再傻白甜, 也不至于蠢到相信自己第一次見到的陌生對象,觀察、考量、思索才是最正常的接觸行為。 甚至就連最初就與他性命相互聯系的小怪物,也是在對方獻出半塊心臟后,那所謂的“信任”才得了阿舍爾的正視。 從某種角度來講,阿舍爾易于討好,卻極難取信。 此刻,面對看起來似乎是直性子的塞克拉,阿舍爾也只是端起一副輕輕薄薄的溫柔面具。 或許是因為笑得多了,也不會叫對方覺得虛假,反而引得塞克拉目光灼灼,忍不住感慨地表蟲族吃得好。 “那你之后準備怎么辦呢?” 人形外表的蟲母輕輕笑著,他的五官里透著一種恰到好處的精致,哪怕是光線暗沉的冰洞,也因為對方的笑容而愈發燦爛。 塞克拉看呆了。 然后他被始初蟲種喉嚨里微啞的嘶鳴聲警告。 失神的高級蟲族不安地舔了舔齒尖,原本習慣了直來直去的性子竟染上了幾分面對蟲母的小心翼翼。 “我……可以留在這里嗎?” 他離開天空之城,就是為了尋找地表上的同類,或許無法如所想那般順利、只能獨自流浪,也或許運氣好點,可以找到一個愿意接納自己的家族…… 不論是哪一種結果,塞克拉都可以接受——只要能讓他脫離云端的陰影就好。 阿舍爾眼眸微閃,他需要確認自己留下的是“幫手”,還是來自高級蟲母的“探子”。 阿舍爾:“這樣吧,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br> “您問就好!”面對正色的年輕蟲母,塞克拉不由自主用上了敬語。 阿舍爾眉眼微彎,聲音依舊溫和,“如果沒有遇見我們,你原本準備在地表做什么?” “……大概是找到同類吧?!比死行┟悦?,將自己本來的想法告知了對方。 塞克拉:“其實具體的我也不知道,但不論如何,我只是想離開天空之城,離開母、王蟲,以及庫亞?!?/br> 提及“庫亞”時,塞克拉的神情浮現出種兩項矛盾的情緒,是厭煩排斥,也是斬不斷的記掛。 對于“庫亞”這個名字,從塞克拉的敘述中,阿舍爾也并不陌生——曾經的同卵兄弟,兒時最好的伙伴,長大后的不理解與背叛,以及最終的分道揚鑣。 阿舍爾循循善誘,“可單純地離開并不能解決問題。你離開了,云端之上的王蟲也不會因為你而少吃一口rou,獵殺新生蟲母和高級蟲族的活動也不會停止?!?/br> 塞克拉臉上閃過迷茫。 如果不是演技極好,那就是真的單細胞生物。 這樣看起來太好懂了。 阿舍爾心中留意,繼續道:“所以,面對這些,你不想做些什么嗎?比如拯救?比如反抗?” 拯救誰? 拯救那些可能淪為rou畜的蟲母和高級蟲族嗎? 反抗誰? 反抗久居高位,已經完全破壞蟲族循環特性的母親嗎? 帝都星上,很多實驗室的同僚都以為阿舍爾是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卷王實驗狂,幾乎很少人知道他也是個能言善辯的。 畢竟藥劑研究不便宜,平日放在實驗室內可隨意取用的藥劑材料,價格說出去只多不少。 一整個研究所里那么多實驗室,上頭分配的資金卻是固定的,至于自己的項目里能得到多少支持,要么靠手里的成績、要么靠一張嘴皮子,至于阿舍爾…… 他二者都占,才能一向在整個研究所里都擁有最好的實驗器材和藥劑材料。 于是此刻,面對被看透八成性子的塞克拉,阿舍爾游刃有余,完全就是大人哄小孩的姿態。 至于塞克拉自己…… 本就一根筋的高級蟲族因為王蟲吞噬同類的cao作,哪怕在天空之城上都沒怎么接受過教導,他的同類、他的長輩早死于王蟲腹中,自然也沒誰告訴他正確與錯誤。 他如一片白紙,算不得聰明,但好在身處黑暗,也因本性而保留了幾分對正確的模糊追求。 阿舍爾笑意更甚。 他想,雖然不至于信任,但至少可以確定,這是一個可造的未來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