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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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怪物將活巢內的青年困在自己與石壁之間,原型逐漸擬態,露出了那張對于絕大多數人類來說是天菜的面孔。 他鼻翼翕動,捕捉著甜絲絲的氣味分子,在蟲母視線不曾注意到的角落里狼狽吞咽唾液,一如活巢內貪婪品嘗青年甜度的血rou。 那些猜想,確實是阿舍爾的自欺欺人,不過已經逐漸能摸到青年想法的小怪物并不準備告訴對方這個事實——只有不知道,祂才能有更多的機會。 “……真的沒問題嗎?”長時間被活巢包裹的阿舍爾聲音還有些沙啞。 自小怪物接過芬得拉家族流浪時的領導權后,原本被阿舍爾開出的活地圖碎片就少了很多用處。 當然,在70%的狀況下,它們都能保證腳下的路足夠安全。 “沒事的?!毙」治锷焓謸踝“⑸釥柭懵对诳諝庵械暮竽X袋,隔絕了一切冷風的侵襲。 夜晚即將來臨,本就暗沉的天空愈發無光,就連空氣中凝聚著一種叫生靈不快的氣息。 阿舍爾在小怪物手掌的護佑下看了看天邊,那些扭曲云層總給他種不好的預感。 “食物快吃完了吧?” 哪怕真的知道子嗣們確實有在地質重構中活下去的能力,已經肩負起蟲母職責的阿舍爾也不可能什么都不管。 面對這一次的詢問,小怪物沉默了。 一路上的天災縷縷不絕,能遇見的大型獵物要么躲得看不著,要么就是已經被地裂縫隙吞噬,還有一種就是阿舍爾不允許它們食用的動物尸體。 詭異的氣候、冷熱交替的溫度、大范圍生物的死亡…… 在多重debuff的累加下,阿舍爾不敢賭原始星球上疫病的強弱,也不敢賭家族成員的抵抗力,因此早在他交代后,大家都是有意繞開動物尸體走的。 阿舍爾看了看烏云它們身上已經癟了很多的蟲絲背囊,就知道食物這一方面是真的不容忽略。 不遠處的幾個大家伙似乎是聽到了他的聲音,烏云又厚著臉皮湊過來,結結巴巴道:“餓,mama吃?!?/br> 說著,它把一向掌管蟲母口糧的兩兄弟推了出來。 伽德立馬從背囊中掏出剔好的嫩rou,伽斕小心翼翼拿出幾枚相對新鮮水靈的漿果。 rou是最鮮嫩的部位,漿果是品相最好的幾個,這都是它們專門省下來,等著小蟲母睡醒后吃的。 阿舍爾一頓,心頭閃過種微妙的怪異。 蟲母和子嗣,依附者與保護者,領導者與追隨者。 二者之間的關系總有多種多樣的詮釋和理解,可當他在天災密集、猶如末日的此刻,卻忽然有些理解那份進化考試試卷中的題目和答案了。 阿舍爾輕嘆一口氣,見活地圖上距離下一次警報還有一小時,便詢問道:“你們還沒吃東西吧?” 為了讓蟲母在活巢內睡得安穩、不用起來一小時給它們報一次路線方向,小怪物它們幾乎是一刻不停地在前進奔跑,甚至容不下一刻的喘息,自然也一直沒用過餐。 精神力的連接足以阿舍爾在幾個鋸嘴葫蘆似的大家伙身上得到答案,他拍了拍小怪物,輕聲說:“讓我出來吧?!?/br> 從前執行命令很迅速的小怪物看了看石壁、看了看天空,祂尾勾緊繃、鱗甲微豎,就是不看開口的青年。 阿舍爾無法,決定使出殺手锏,“……旦爾塔,抱我出來?!?/br> 頓了頓,他補充道:“這是命令?!?/br> 沒有任何一只蟲,能拒絕呼喚著自己名字的命令。 等阿舍爾被長及腳踝的蟲絲薄被裹得嚴嚴實實,像小孩兒似的由小怪物抱在懷里時,他不禁看向這片荒蕪的大地,試圖自活地圖中找到一次可能捕殺到新鮮獵物的機會。 正為難之際,烏云胸口的蟲絲背囊動了動,整整齊齊探出五個幼蜥的腦袋。 大大的眼睛,飽滿的吻部,以及天生的微笑唇和粉舌頭,讓阿舍爾略微柔和了眸光。 很快,堅強的雌蜥母親也露出腦袋。 【恭喜!宿主慷慨的善意幫助了雌蜥一家度過危機,芬得拉家族的聲望得到提升?!?/br> 【家族聲望:6(默默無聞)】 作為生活在這顆星球上的“老熟客”,常年獨自居住的雌蜥有著無與倫比的野外生存經驗,她感謝阿舍爾的慷慨善意,自然也心甘情愿為芬得拉家族送上自己的一點小心意。 ——他們即將擁有一場可以敞開肚皮吃的高蛋白自助餐了。 第27章 高蛋白自助餐 直挺的石壁周圍是一片荒蕪, 不遠處的湖泊干涸露出泥濘凹陷的灘涂,水源稀少、水體污濁,甚至在距離芬得拉家族暫時駐守位置的數十米處, 還躺著一個死亡已久的大家伙。 像是某種野生的牛類,笨重龐大, 致死的傷口凝著砂礫,將那一片水域污染了大半。 此刻, 雌蜥在安撫好自己的孩子后, 被烏云小心翼翼抱著精壯的身軀放在地上。 巨蜥是很多島嶼類環境中的頂級獵食者,食物范圍非常廣泛, 甚至有“旱鱷”一稱, 這足以見得它們的威名[1]。 雖然荒野環境與島嶼區別良多, 但這絲毫不影響雌性巨蜥強大的野外生存能力。 她的嗅覺極為敏銳, 能夠直接接受空氣中的氣味分子進行辨別,只憑借分叉的長舌就探測到數公里外的各種獵物, 無懼天氣氣候的影響, 再加上豐富的生存經驗,光是這一點就已經強過了幾只過于年輕的雄性蟲族。 很快,她在混雜著各種氣味的空氣里找到了這一回的目標。 “嘶嘶?!?/br> 雌蜥仰頭沖著被始初蟲種抱在懷里的青年點點頭, 在對方頷首示意的跟隨下,才邁開健壯的四肢往灘涂的另一側走。 這片干裂的大地上還留有一些頑強的野草, 又干又小, 像是從墳地伸出來的鬼爪,干枯詭異。 隨著野草的增多,雌蜥帶著芬得拉家族的成員們來到了石壁的另一側。 這里是一片被壓得很緊實的土堆, 深深褐色透著股潮濕,在雌蜥用利爪狠狠扒拉幾下后, 才露出了一道藏于深處的豁口。 ——像是什么爬行動物建在地底的巢xue。 不得不說,在凜冽的狂風沙暴中,只要不倒霉地遇見地震地裂,這樣的地下巢xue將是最好的安居地。 阿舍爾看著雌蜥的動作若有所思,很快就反應過來對方的意思。 揮手招來相對細致的兩兄弟,在蟲母的命令下,伽德伽斕合力用鉗足刨開了這堆半散的土,直到挖掘出一條有人類小臂長的怪異生物。 米白,肥碩,沒有明確頭尾的區分,像是一粒巨型大米,在它被伽德扔到地上時還費力地蠕動著。 雌蜥的動作很快,利爪劃過巨型“大米”的脊背,原本還扭動的大家伙抽搐幾下,便沒了反應。 “嘶嘶嘶?!?/br> 像是在說什么,本不該那么精準理解雌蜥意思的阿舍爾一頓,眼底閃過一抹微妙。 中級蟲母的精神力不僅僅體現于對周圍環境的感知和對子嗣的聯系,或許還體現在對其他生靈的交流和理解。 “你的意思是,它……可以直接吃?”阿舍爾在對著雌蜥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還有些意外的試探。 但當他看到雌蜥點動的腦袋時,就知道中級蟲母精神力為自己帶來了什么。 神奇。 真的是太神奇了。 和動物交流的渠道,就是科技超前的帝國都沒有辦法做到。 阿舍爾收斂神思,垂眸看向那塊過于肥軟的“大米”。 【滴,解鎖新物種?!?/br> 【巨型沙蟲卵:富含高蛋白,孵化后會長成巨型沙蟲,和骷髏蜥狼狽為jian,食譜排名的首位是蟲母?!?/br> 阿舍爾:。 ……這不吃都對不起他中級蟲母的身份! 早就習慣野生生活的阿舍爾早就拋開了曾經作為貴族時的講究,那時候他不吃內臟、不吃奇葩類食材,但到眼下,卻也容不得挑剔。 被壓實的土堆下不止這一個巨型沙蟲卵,在伽德、伽斕的合力挖掘后,很快幾十枚白白胖胖的“大米”堆疊在一起,甚至地底深處還有。 這就像是一場能直接吃到飽的自助餐。 獲得新食物的芬得拉家族圍成圈坐在石壁擋風側,它們中間是堆成金字塔似的沙蟲卵,而雌蜥則帶著孩子們走向了灘涂邊上的野牛尸體。 巨蜥食腐,對于阿舍爾他們來說可能含有病菌的哺乳動物尸體,對于雌蜥和幼蜥們來說卻是一頓豐富十足的晚餐。 能夠休整的時間有限,阿舍爾讓子嗣成員們盡快進食,不用管自己,畢竟他在小怪物的活巢中基本上是感知不到饑餓口渴的。 有賴于活巢存在的意義,阿舍爾不得不懷疑此前小怪物吃進去的獵物,都全部轉化成供養他的巢內黏液了。 呼嘯的風聲似乎稍微少了一點,空氣中染上潮濕,或許在不久后會來一場降雨,但是否會影響到芬得拉家族的路線選擇,就不得而知了。 阿舍爾攏著蟲絲薄被窩在始初蟲種的懷里,健壯的尾勾時時刻刻圈著他的腰肢,從不遠離。 他垂下纖長黑羽似的眼睫,目光虛空落在活地圖碎片上。 星球活躍期的持續時間從一周到三五個月不等,甚至可能更久,模擬器沒有給出具體時間,阿舍爾也不知道這場東躲西藏的流浪之路要持續多久。 地圖上的一切警報都是有時效有范圍的,在這樣危險多變的情況下,沒有定點的奔波根本沒辦法長久進行—— 不論是阿舍爾的隨時觀測地圖的精力,還是家族子嗣們馬不停蹄地移動遷移,誰都會被消耗、誰都會疲憊。 甚至在這場拉鋸戰中,他們無法確定,到底是芬得拉家族先堅持不住,還是這場星球活躍先結束。 這是一場賭博,還是一場看不到盡頭和輸贏的賭博。 阿舍爾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青年那天生就形狀漂亮的眉頭不自覺地緊緊擰起,就連發紅的唇也都抿至齒間,冒出了種高不可攀的僵冷。 只下一秒,他頰邊的rou被粗糙的深色手指搓開,連帶著咬出牙印的唇瓣也被解救了出來。 “mama,不要,咬自己?!?/br> 是小怪物的聲音,有些慢吞吞的松弛。 擬態成人類形象的始初蟲種總令阿舍爾有種詭異的羞恥。 曾經跟在他身后的人形輪廓還能被阿舍爾定義為發育不完全的“rou團”,無從警惕某些成人層面的問題。 但現在的小怪物除了沒有生殖器這一點,其他方方面面完全趨近于人類,甚至還格外俊美雄壯,不論是飽滿的肌rou還是分布青筋的手背,都讓阿舍爾有種階段性的不自然。 尤其是現在—— 被動從思緒中抽離的阿舍爾能夠清晰感知到捏在自己頰上的指腹,緊貼在他身后飽滿堅實的肌rou,以及屁股底下坐著的那條結實guntang的大腿…… 這樣類比人類天菜的擬態過于犯規了。 心里重復了幾遍“小怪物沒長鳥”,甚至還偏頭借著縫隙瞧了瞧對方過于平滑無痕的下三路,阿舍爾揪起來的心又放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