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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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因為房屋面積有限,當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時,整間屋子反而顯得格外明亮。 李歸弦想了想,開口:“就算大哥知道,也沒什么關系?!?/br> 朝輕岫就笑:“難道在李少俠心中,岑門主是個很好說話的人?” 李歸弦:“……尚可?!?/br> 想到江湖上有關岑照闕的傳言,還有岑照闕這個名字給孫相那邊留下的心理陰影,李歸弦實在很難夸得太多。 朝輕岫聞言,卻未曾立刻給出回應,她偏過頭,看向窗外。 “有些事情,你或許已經有所察覺?!彼鋈徽酒?,走到李歸弦身邊,俯下身,聲音仍然放得很輕。 朝輕岫的聲線仿佛是秋天的雨,一字字落在了李歸弦的耳中。 “上次在樟灣相見時,我曾說要多謝陸公子,那并非是玩笑之言。雖說陸公子本人未必清楚,但他的確告訴我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br> “……” 李歸弦側過身,微微抬頭,凝視著朝輕岫。 同樣是年少成名的江湖英才,朝輕岫有一雙清亮的眼,然而那雙黑白分明眼睛有些時候反而會給人一種晦暗難辨的感覺,讓李歸弦想起在棋盤旁點燃的香。 淡而薄的煙氣徐徐騰起,讓原本清晰的棋盤顯得格外朦朧。 說到此處,朝輕岫又是一笑,方才眉間帶著寒氣的朦朧感全然消失。 朝輕岫沒有說明陸月樓告訴她的事情是什么,只道:“我原本只有一二分篤定,現在的話,大約是三四分?!?/br> 李歸弦的目光在房中不經意地一掃,他看見案幾上擺了沒有名字的書。 朝輕岫注意到了李歸弦的視線,將書拿起:“是我帶來的棋譜,上面還做了一些批注,少俠要是有興趣,可以拿回去看?!?/br> 李歸弦靜默片刻,道:“我離開師門后,便很少有機會下棋,現在想來倒有些遺憾?!比缓蟮?,“朝幫主,可否勞煩你一件事?!?/br> 朝輕岫深深看了他一眼:“如果是李兄自己的事,我自然責無旁貸,可若是簡三爺的事,情況又有不同?!?/br> 李歸弦聽見朝輕岫的話,覺得她果然是個很聰明的人。 朝輕岫:“不過李少俠已經開口,在下也不好推拒。作為交換,我想請少俠幫我做一件事情?!?/br> 李歸弦并未猶豫:“其實便是幫主不提,在下也已經有所打算?!?/br> 朝輕岫溫聲:“李少俠行事再無拘無束,關鍵時候,總得聽從岑門主的指派,可岑門主的打算卻未必與我一致?!?/br> 李歸弦一瞬不瞬地看著朝輕岫,忽然展顏一笑:“那么,我們對弈一局,以輸贏來定?!?/br> 朝輕岫看著李歸弦,眉梢一揚:“你已經打定主意了?此刻和我下棋其實并不公平?!彼穆曇粢琅f溫和,給人的感覺卻與平常的含蓄完全不同,竟帶著難言的自負與篤定,“畢竟選擇與我對弈已是占盡下風,何況依照如今的情勢,在下早就立于不敗之地?!?/br> 第185章 許白水拉著徐非曲在小鎮上東游西逛, 過了好一段時間,才抱著一堆本地土產回到客棧。 等她們回來時,李歸弦已經不在朝輕岫房中。 朝輕岫正拿著一疊紙翻看,見兩人回來, 招了招手, 笑道:“你們也一起瞧瞧?!?/br> 許白水一邊問:“那是什么?”一邊順手接過。 朝輕岫:“李少俠剛剛默寫下了當年簡氏滅門案的調查卷宗給我, 不止有六扇門那邊的重要資料,還有問悲門內部的一些信息?!?/br> 許白水:“……他記性還挺好的?!?/br> 不過這也不奇怪, 許多內功都有清心明目的效果, 能有效幫助修煉者增強記憶力。 徐非曲翻閱數張, 點頭:“當年的調查很全面了?!?/br> 岑照闕救了簡云明后,還去走訪過周邊的村子,以及那位固定給簡氏一家送日用品的貨商, 卻沒得到什么有效信息。 簡家的隱居十分徹底, 大部分村民壓根不知道山里還住著這么一家人,而貨商總覺得簡家人在居住地址的選擇上有些奇怪, 除了送貨外從不肯跟那家人有更多的接觸, 基本只跟老蒼頭還有老婆婆講過話,可以說是完全不熟,事后被問起對那家人有什么印象時, 只是茫然一片。 據李歸弦所言, 這些消息都經過了多次確認。 岑照闕不止查了周邊村莊, 還查了附近山林,發現了篝火營帳留下的痕跡,猜測那些殺手其實是從山路上走過來的, 沒有從村子經過,所以才打了簡家人一個措手不及。 * 晚間。 李歸弦的房間空無一人。 許白水:“李少俠已經走了?” 朝輕岫點頭, 慢悠悠道:“不止李少俠要走,咱們也得離開?!?/br> 她正靠坐在床頭,悠閑翻看帶在身邊的棋譜。 許白水沒意見,只要不是回去上工,她覺得走到什么地方都行:“幫主接下來去哪里?” 朝輕岫翻過一頁紙:“恐怕得去壽州一趟?” 許白水:“岑門主的生日不是十一月份?” 朝輕岫目光一直落在書本上,漫不經心地回答道:“壽州又不止永寧府一個地方,而且在祝壽前,總得先準備準備?!?/br> 許白水原本沒什么反應,忽然間卻像是意識到了什么似的,回過身:“幫主又準備要與人對弈了嗎?” 聽見許白水的問題后,朝輕岫終于放下書卷,抬目看著對方,她唇角微彎,片刻后才不緊不慢道:“算是猜對了一半——其實本來并非是我要下,只是在下棋品太差,今朝見獵心喜,實在做不到觀棋不語而已?!?/br> * 十月上旬。 壽州永寧府。 大夏陪都上車水馬龍,乍看上去與往日沒有半點區別。 一個穿著灰色布衣的年輕人背著行李,在大街上好奇地左右張望,眉目間隱約還有點懷念,她路過問悲門總舵時,認認真真打量了好一會,卻沒有過去找守衛說話,而是徑自向城外的方向走去,在路過北門附近的車馬行時,停下叫了一輛車。 趕車的人問:“客官要去哪里?北門外也有許多好風景?!?/br> 年輕人:“出城后往西北方向走,大約三十五里路?!?/br> 趕車人有些納悶:“三十五里,那可有些荒涼?!?/br> 年輕人:“我有認識的人住在那邊,今日過去拜訪?!?/br> 趕車人:“三十五里,該收您三十五文。今日第一次見面,零頭便抹了,只收三十錢?!?/br> 年輕人一笑:“還是三十五文罷,地方有些遠,你從那邊回來時,可未必能拉到客人?!?/br> 說定價格后,年輕人就上了車,她靠在車廂內閉目養神,周圍的人聲、車輪聲,還有馬匹的嘶鳴聲逐漸減弱,到了最后,竟安靜得有些凄涼。 畢竟是陪都邊上,郊區的路況還不錯,哪怕并未全力趕路,一個時辰也能夠走二十里。 過了一個半時辰,趕車人勒住韁繩,向身后喚道:“客官,地方到了?!?/br> 年輕人從車廂中跳下來,然后抬起頭,遠遠看著矗立在前方的山莊。 ——山莊的牌匾上寫著四個大字,“艱虞別院”。 艱虞別院屬于問悲門,當日按照岑照闕的要求,特地建在凄冷偏僻遠離人煙的地方,無聲表達著對于拜訪者的歡迎。 趕車人遠遠看見前方的建筑,微覺驚嘆:“這還真有個莊子,小的在永寧府這么些年,居然一點風聲也沒聽見過?!?/br> 年輕人道:“艱虞別院本來就少有人來,不是認識的人,確實不曉得還有這么個所在?!彼龔暮砂镎页鲆恍〈X,也不細數,直接給了趕車人,道,“多的就當謝你辛苦?!?/br> 趕車人笑嘻嘻地受了,然后也投桃報李,道:“這里不好找車,您要是一會就走,小的就在外面等一等?!?/br> 年輕人:“不必,我一時半會不會離開,不好耽誤您做生意?!?/br> 趕車人聽了,便干脆地向年輕人抱一抱拳,也不多待,揮著馬鞭就驅車離開,只留年輕人一個站在別院門前。 艱虞別院既然是著名江湖勢力問悲門的別院,門口自然設有護衛。 年輕人走過去,朝著護衛拱了拱手的,道:“在下想要求見岑門主?!?/br> 護衛們臉上閃過一抹異色。 知道問悲門的人很多,但知道艱虞別院的卻寥寥無幾,知道岑照闕如今正在艱虞別院清修的,就更是少之又少。 護衛謹慎詢問:“請問足下萬兒?” 年輕人:“在下陳微明,江湖中一無名小卒而已?!?/br> “……” 護衛更加茫然。 不是沒有無名小卒過來,但大多只是迷路,目標明確地想見岑照闕的無名人士,這還是第一個。 雖然不解,護衛依舊向來人客氣回禮,道:“門主如今正在清修,不見外客,朋友遠道而來,且進門喝杯水酒如何?” 即使不認得,看在大家同是江南武林一脈的份上,護衛也沒有將人拒之門外,而是打算提供一些基本的幫助。 自稱陳微明的年輕人卻道:“在下曾蒙岑門主援手,所以想來當面拜謝他老人家?!彼剖窍肫鹆耸裁?,微微一笑,“岑門主還說我資質很好,于是跟在下交流武功,還教了我幾招刀法?!?/br> 護衛愈發不敢置信:“……門主教過你刀法?” 年輕人并不多話,只是隨手拔出了腰上的刀。 她的面目原本有種近乎刻意的平凡與模糊,屬于打過照面也很難留下印象的那種,然而此時此刻,看著長刀的年輕人,眉目間卻出現了一種春水揚波般的清亮與鋒銳。 護衛不由自主地低頭望向那柄刀。 很多江湖人都愛收集名貴武器,而眼前這柄刀……外形上實在很是尋常,尋常到就像是來人是在拜訪前不久才剛從集市上買來的一樣,刀柄處還掛著一條染得亂七八糟的丑陋紅布。 除了造型不值一提外,長刀的刀身還格外單薄,讓人懷疑若是用它去攻擊旁人,敵人還沒來得及怎么樣,武器就會卷邊。 年輕人的目光也在這柄刀上停了片刻,她微微揚眉,眼中浮起一點笑意跟無奈,好像覺得自己下回應該自己去市集上購物。 然后年輕人所有的情緒都只是轉瞬即逝,她并不說話,只是平靜地抬起了自己的刀。 此刻未到午時,陽光仿佛忽然明亮了一瞬,從溫暖變得燦爛刺目,讓護衛忍不住閉了下眼睛。 一道劃破空氣的嘯響從空氣中掠過。 雪亮的刀光橫鋪而過,瞬間占據了周圍人的視野,雖然很快,卻給人一種遲緩、寧靜乃至于悠遠的感覺,護衛們的目光不由自主為之吸引,又過了很久,才發現刀光早已消失。 長刀歸鞘,空氣中只留著一點余響。 年輕人隨手將那柄很不值錢的鐵片刀掛回腰上,半空中,一只飛蟲徐徐飄下,飄到一半時,從中間分開,變成了極為均勻的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