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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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玄都想起當日在川松時毫不猶豫走上岔路的朝輕岫,遲疑:“幫主難得出門,說不定只是想多逛逛?!?/br> 他總不能當著眾人面猜測朝輕岫意外迷路。 杜空城:“幫主遲遲不來,那咱們正好多款待關兄跟穆兄幾日?!?/br> 桑遺蘭:“幫主文武雙全,智計出眾,又不是一個人在外面,想來不會出事,不過咱們做下屬的,心中難免惦記她老人家,總該去迎上一迎?!庇值?,“在下已經安排了人在城門口跟碼頭處,吩咐過他們,若是看見有穿白衣服、約莫十六七歲年紀的人,便要立刻過來稟報?!?/br> 關藏文跟穆玄都都點頭——此時此刻,因為某個流傳已久的誤會,在座眾人誰也沒考慮過自家幫主還存在穿其它色系衣裳的可能。 穆玄都:“關大哥很是穩得住?!?/br> 關藏文搖頭:“關某其實也有些擔憂?!?/br> 當然他并不完全是替朝輕岫擔憂,但就像去樟灣時遇見稅銀失竊最后縣衙莫名出現混戰一般,關藏文總覺得一個不注意,上司就能掀起驚濤駭浪。 他素服幫主之能,知道朝輕岫年紀雖輕,城府卻是極深,倒不覺得上司是運氣不好,所以走到哪哪里出事,反而覺得許多意外都是幫主的刻意安排。 幫主不一道過來丘垟,自然有不一道過來的用意,之所以讓自己等人先行一步,就是要安撫住丘垟分舵的這些人,免得生亂。 * 在城中逛了一會后,三人找了家食肆歇息,朝輕岫還不餓,只讓人做了三小碗湯面跟一些小菜。 大夏這邊確實有些菜色做得還不錯,不過普通食肆做飯的味道依舊很不穩定,一不小心就會糟糕得千奇百怪。 所以點菜時保持適當的謹慎還是很有必要的,朝輕岫嘗了一口湯面,霎時間心如止水,覺得一時半會都不會餓了——她其實真的不算挑食,然而店家上的菜要是再多一點,依舊未必能堅持到將飯吃完。 許白水也是大為搖頭,還加以點評:“做飯的時候一旦用的鹽不行,菜就會發苦。若是用湖鹽,味道會好些?!?/br> 徐非曲搖頭:“尋常的湖鹽一斤就要兩百錢,百姓平時吃的鹽,一斤才不過三四十文,一般人家哪里用得起?!?/br> 朝輕岫:“湖鹽不止貴,賣得也少?!?/br> 像郜方府,本來只有不二齋的店里有賣,后來自拙幫這邊的生意漸漸做大了一些后,自家也會順便賣一點。 三人慢條斯理地吃著飯時,好幾個幫眾過來巡邏,那些人額外看了朝輕岫的布幡兩眼,雖然稍有留意,不過誰也沒有上來問話。 朝輕岫想,自己如今的樣子,大概正處在“江湖騙子”跟“普通的游方郎中”的分界線上。 她想著,又把店家上的小菜夾了一筷子給許白水。 許白水:“……” 她面無表情地吃著澀味的燉菘菜,遺憾自拙幫沒有刑堂,否則高低得把這家店的廚師給挖過去做審訊成員…… 第170章 許白水一面回憶點哪個xue道可以讓自己失去味覺, 一面道:“這邊分舵好像已經不遠了?!?/br> 徐非曲點頭:“就在后面那條街上?!?/br> 她沿途看著,附近守衛都很嚴密,時常穿著幫派服飾的人四個一組來回巡視。 巡查人員兩個時辰更換一批,行動有序, 只看這一點, 就知道本地舵主的本事還不錯。 朝輕岫想了想, 笑:“既然你二位都說不遠,那應該是真的不遠?!?/br> 她并非完全不認路, 剛穿越時一個人行動也沒有走丟, 只是與身邊兩人相比, 認路實在算不上朝輕岫的長處。 許白水擦著假胡子上沾到的湯汁,覺得本就不旺盛的食欲降得更低,抱怨:“偽裝有點麻煩, 我還是將胡子撕下來算了?!?/br> 朝輕岫阻止:“不用, 少掌柜現在這樣就挺好?!?/br> 許白水動作一頓,隨即抬起眼, 幽怨地看向朝輕岫。 為人下屬, 自然要遵照老大的命令行事。 哪怕她暫時想不明白繼續貼胡子的理由。 徐非曲目光微凝,旋即出聲附議:“也是?!?/br> 許白水:“……”她看一眼徐非曲,嘆息, “早知如此, 出發時就該給你也黏兩撇胡子?!?/br> 徐非曲搖頭:“咱們已經進城, 這時再增添偽裝,說不定反而會引起注意?!庇值?,“你看幫主, 也沒把臉上貼的膏藥拿下去?!?/br> 朝輕岫點點頭,嘆息:“我一直在假裝已經忘記了此事?!?/br> 秉著不能浪費糧食的心情, 三人克制地將一碗煮過頭又加了粗鹽的面吃完,然后又克制地付了賬,接著才一道離開。 朝輕岫也微覺憂郁,遺憾面里竟沒被下毒,否則她就能有充分的理由將食物扣到暗算者的頭上。 徐非曲牽過被喂了飼料的騾子,朝輕岫先一步騎上去,她辨認了下方向,隨后朝著與分舵相反的位置行去。 許白水看了看幫主,又看了看徐非曲,她發現徐非曲沒有開口,于是也閉上嘴,不再提醒對方走錯路,而是緊隨在幫主的身后,跟著她一道往來處的地方走去。 朝輕岫不太習慣古代街巷,好在她記憶力尚可,對經過的地方都有些印象。 沒過多久,她就回到了一開始遇見那位王兄弟的路口,然后開始在周圍轉悠。 丘垟也是江南城市,城池布局與樟灣大同小異,朝輕岫似乎在漫無目的地隨意閑逛,她是生面孔,手中又拿著神似江湖騙子的布幡,路上引起了不少巡邏幫眾的注意。有些幫眾不止在遠處觀察,還走到朝輕岫身邊問她想去什么地方,得到的答案是“隨便逛逛”。 陌生人閑逛顯然不是一件會引發丘垟城混亂的事情,那些巡邏幫眾沒發現這個騎著花騾的年輕人做了什么可能引起“來視察的朝幫主”不快的事情,于是只好默默退走,沒有當真干涉她的行程。 雨一直沒停,若有若無的雨絲隨著風飄落下來,空氣中帶著秋日的濕寒之氣。 許白水仰頭望著天空,天幕上是一層灰色的云,太陽被鎖在云層后面。 她忽然意識到,幫主的視線一直是低垂的。 朝輕岫全程都在觀察路面的情況。 許白水心中頓時產生了一絲好奇。 大夏地域廣大,有些地方慣用土路,有些地方慣用石路,江南一帶因為氣候潮濕多雨,所以官府多會在城市的路面上鋪一層石頭。 石頭雖然堅固,然而年歲日久,慢慢就會缺乏維護,許多地方已經重新變成了泥石混雜的模樣,平常還好,一到下雨天,就顯得格外難走。 然而朝輕岫卻完全不在意,甚至主動驅趕著騾子往被旁人繞開的地方走。 騾子不高興地叫了兩聲,可惜城內人來人往,旁邊人完全沒有扛著它走動的意思。 許白水莫名覺得幫主正在尋找些什么。 她思考了一下,首先將“幫主是在尋找分舵地址”這個念頭從腦海中驅逐出去。 ……不至于的。 就算幫主真沒找到分舵,那也是分舵的錯,都怪前人缺乏遠見,沒將地址設置在更容易被老大注意到的區域,才會遇見今天的意外。 就在許白水不斷發散思維的時候,朝輕岫忽然勒住韁繩,讓騾子停下。 眼前依舊是一條潮濕泥濘的街道,周圍行人不多不少,道路兩邊開了不少商鋪,能看到幫眾在附近巡邏。 朝輕岫一動不動地騎在騾背上。 偵探系統的面板只有她一個人能看見,所以沒有人能察覺到,朝輕岫自從離開面館之后,就一直將《囀天音》掛在技能槽上。 《囀天音》是一門非常特殊的功法,可以通過將真氣有技巧地集中在耳部,來提升聽力。 朝輕岫運轉功法時,整個人仿佛沉沒進了水中,與此同時,聽覺變得無比敏銳。 她能感覺到,丹田中的真氣在飛快消耗,幸好效果也是顯著的,朝輕岫不用刻意留意,就能捕捉到周圍所有動靜,連雨絲飄落亦或飛蟲振翅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遑論活人的呼吸心跳。 過了一會,朝輕岫抬眼,看向斜前方。 不遠處是一座藥鋪。 牌匾上寫著“張記藥鋪”四個大字,招牌看著挺舊,顯然有些年頭,一個伙計正趴在柜臺后面打瞌睡。 張記藥鋪有些冷清,朝輕岫一眼看去,一時間難以判斷,到底是因為客人太少,所以伙計才會閑得睡覺,還是因為客人通過伙計的工作態度看出了這家藥鋪的不靠譜,選擇照顧其他店家的生意。 朝輕岫驅騾上前,對著柜臺處伙計道:“打攪?!?/br> 伙計抬頭,露出一雙惺忪睡眼,迷迷糊糊道:“客官好,今日大夫不看診,您可去巷口第三家找王大夫瞧病?!?/br> 朝輕岫揚了揚手上的布幡,溫聲道:“我不看診,只是買些藥材?!?/br> 聞言,伙計終于直起身體,問:“客官要買什么藥?” 朝輕岫頓了下,道:“能否借用下紙筆?我把要買的藥材跟分量寫下來?!比缓髲暮砂鼉热〕鰯得躲~錢,放在桌臺上,“勞動你了?!?/br> 伙計眼珠子轉了轉,收下銅板,轉身回房,在屋子里尋摸了好一會后,果然找了一張紙跟一支筆來。 這支筆的筆頭已經禿得宛如老大夫的發際線,只是勉強能寫字而已。 朝輕岫也不介意,在紙上洋洋灑灑寫了一堆紫蘇、防風、桂枝等常見的治感冒的藥材,末了又在后面寫了鷹不撲,傷寒頭、武靴藤、人參葉四味藥,然后將紙遞給伙計。 “……” 伙計看著紙,先只是隨意一掃,忽然動作頓住,原本困倦的睡眼忽然閃過一抹精芒。 這人抬起眼,格外認真地瞧著朝輕岫,慢慢道:“……客官要買的著實不少,要不要進來仔細看看?” 剛走進藥鋪,朝輕岫便發現,那位“伙計”的神態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顯露出了一種明顯屬于江湖人的氣質。 等朝輕岫三人進門后,“伙計”立刻伸手關上門,從柜子里捧出十根手指粗細的蠟燭,然后一一點亮,房間一時間燈火通明。 與此同時,“伙計”的聲音也已經發生了明顯的改變:“你是什么人?找我做什么?” 朝輕岫立在藥柜旁,她從袖中翻出一枚長針,將身邊蠟燭的燭芯撥得更明亮了些。 燭光映在朝輕岫的側臉上,像是為她籠罩上了一層昏黃的假面。 朝輕岫不緊不慢道:“那足下又是什么人?” “伙計”瞇了瞇眼,一副不相信的神情:“你都不曉得我是誰,就過來打探情況?” 這位“伙計”抬頭打量朝輕岫一眼,覺得這人雖然瞧著病懨懨的,但明顯很年輕。 年輕人,熱血,昂揚,沒經過江湖風波,所以也不怕冒險。 “伙計”笑了下,意有所指:“小朋友挺有膽量?!?/br> 許白水瞥那“伙計”一眼,覺得敢單獨見朝輕岫,這人的膽量也相當了不得。 朝輕岫:“不過一時好奇,覺得有些不對勁,才過來拜訪?!庇值?,“丘垟只是江南一小城,又非什么龍潭虎xue,尊駕就算來此有事,又何必躲躲藏藏?” 那“伙計”哼笑一聲,覺得自己沒有想錯,方才那張紙上最后四味藥材,果然含有暗示之意。 鷹不撲代表“隱”,傷寒頭代表“傷”,武靴藤意味著“武”,人參葉自然是“人”。 對方是在暗示,她發現了藥鋪內隱藏著一個受了傷的習武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