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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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混跡市井,不是沒見過騙子, 若說朝輕岫之前就來打探過,知道他的事情, 那也不是沒有可能,然而對方最多只能發現胡大郎今天吃飯沒平時多,不可能知道昨天晚上他還喝了涼水。 胡大郎忍不住道:“我晚上起夜,覺得口渴,就順便舀了兩瓢水喝?!鳖D了下,道,“那時我奶奶跟妹子都睡了,除了我自己外,沒人知道這件事?!?/br> “……不會是正好被看到了罷?” 胡大郎:“我家住的那地方,又是深更半夜,能被誰瞧見?” 圍觀群眾咋舌:“原來診脈當真連吃喝過什么都能診出來?” 他們很是不敢相信,畢竟朝輕岫的年紀,實在跟印象里經驗豐富醫術高深的名醫相去甚遠。 朝輕岫微微一笑,也不多加解釋,道:“足下本是不易受寒的體格,可那冷水卻是直入于內的,如今你陽明經已經受損,幸而尚且不嚴重,稍后給你開點溫脾散寒的藥,喝一副就好?!?/br> ——若是換做現代,她大約還會猜測一下胡大郎是不是半夜起來偷吃了冷飲,不過以大夏的生活水平,冷水就是最有可能的東西。 周圍的小販都是本地居民,雖然不會認得從郜方府來的朝幫主,卻都佩服有本事的人。圍觀人群里已經有機靈的人加緊送了紙筆來,朝輕岫謝過后,給胡大郎寫了個藥方,囑咐他買藥的時候注意藥材的質量,尤其是附子,不可擇選質量不過關的那些,否則反而會對身體有害。 朝輕岫又道:“足下的住處是不是靠水很近?你體內有些濕氣,如今癥狀雖然不顯,不過長此以往,一旦年過三十,手足的關節必然作痛。此事還得自己注意才好,我再寫個祛濕的方子,足下要是耐煩喝,就喝一點?!?/br> 自從朝輕岫武功有成之后,系統的技能槽基本都被用在提升醫術上,加之得到了周老大夫跟應律聲的指導,常去濟安堂看診,平時還會用手邊材料嘗試制作現代食物,積累了充分的實踐經驗,所以不知不覺中,她的醫術水平已經提升到了一個相當了不起的地步。 一個圍觀的小販忍不住問:“姑娘看診一次多少錢?” 朝輕岫想了想,道:“診脈二十文,旁的另算?!?/br> 圍觀人群都無異議——二十文診脈一次的確不算貴,平常去找郎中看診,數百錢都是正常行情。 有人還在替朝輕岫進行事業規劃:“我覺得姑娘的本事不比丘垟那邊的郎中差,多歷練兩年,定能找個正經醫館坐堂?!?/br> 朝輕岫含蓄道:“我以前在一位老大夫身邊打過下手,如今只要回家,也常去幫著看診?!?/br> 眾人點點頭,看朝輕岫的目光頓時多了幾分“此人果然前途無量”的感嘆。 小販提醒:“得多去,得多去,你年紀小,跟老前輩打好關系很要緊?!?/br> 朝輕岫:“您說得是?!?/br> 許白水聽著幫主跟旁邊人的交流,默默轉過了頭——其實朝輕岫方才并未說謊,小販們給的也都是正經意見,然而兩邊的對話為什么怎么琢磨怎么讓人覺得詭異…… 可能是覺得朝輕岫的履歷不錯,診脈的收費也挺低,不少路人聽說后,都湊過來讓朝輕岫幫著看診。 朝輕岫分別給許白水跟徐非曲安排了收賬給寫藥方的活。 附近人身上小毛小病比較多,有些人干活時沒注意,手腳扭傷,朝輕岫就順手便替人正了骨。 其中一個老婆婆常年頭疼,朝輕岫拿了銀針出來,然后以銀針為媒介,將真氣凝成一縷,打入對應的xue道當中。 堵塞的經絡被真氣打通,效果也是立竿見影,老婆婆扶著自己的頭,只覺原先的痛苦如融雪般消退,剩下的只有一片輕松。 旁邊人看著越發覺得神奇——老婆婆是陽英本地人,頭痛的毛病也是老早就有的,絕不會是朝輕岫請的托。 既然如此,圍觀群眾那就只能認為,這姑娘的醫術的確有獨到之處。 朝輕岫扎完針,又說了方子,徐非曲聽罷在紙上一揮而就,遞給病人或者病人家屬。 一位大娘看著手上的藥方,喜滋滋道:“姑娘,你字寫得真好,比帖子上的還好?!?/br> 徐非曲微微欠身,道:“謬贊?!?/br> 許白水忍不住露出點笑——確實是好字,畢竟徐非曲是應律聲的親傳弟子,而應律聲的書法,甚至在北臷那邊都很有名氣。徐非曲受教于她,寫出來的字哪怕只是當場裝飾品,都有不錯的價值。 可能是覺得三人里只有許白水沒被夸獎,那位大娘又趕緊道:“還有這位妹子,賬算得也清楚!” 許白水嘴角抽了抽,干笑:“……您過獎?!?/br> 朝輕岫聞言,側身過去拍了拍許白水的肩,低聲道:“少掌柜果然是家學淵源?!?/br> 畢竟是許大掌柜教授的算賬的本事,到哪里都很值得一提。 許白水腦海中浮出一個念頭——雖說過來擺攤是為了體驗白手起家的感覺,她還是隱隱有種虧了本的感覺…… 遠處的飛鳥忽然撲棱著翅膀飛向高空,人群外隨即傳來一陣嘈雜的喧嘩聲,數個體格健壯的護衛擠開人群,一個面生橫rou的中年男人踱著步走了過來,嘴里還叼著根狗尾巴草。 他打量朝輕岫一眼,吐掉草桿,問旁邊人:“這位就是新來的神醫?”語氣里帶著明顯的不信之意。 護衛連連點頭:“已經打聽過了,就是她?!?/br> 中年人漫不經心地向朝輕岫拱拱手:“我家里人生了病,還請神醫瞧上一眼,若能治好,我定有重謝?!?/br> 朝輕岫方才看診時,周圍人一直說笑議論不斷,可當這個中年人過來后,周圍陡然安靜下來,不少人都面露惶恐憂慮之色,似乎有話要說,卻又不敢開口,更不敢與中年人計較插隊的問題。 中年人也不等朝輕岫回話就向后招了招手,隨后就有護衛扶過來了一個生著山羊胡子的文士。 “這是我兄弟,勞神醫看一眼?!?/br> 朝輕岫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掃過,伸手開始診脈,片刻后淡定頷首:“確實毛病不少,這位兄臺的心、肝、脾、肺、腎,五脈皆有損傷,其中心脈受損最重,確實得好好治上一治?!?/br> 許白水聞言,好奇地抬起頭,打量了這個難得的病例一眼,表情有些微妙。 別說與朝輕岫相比,哪怕是與徐非曲比,她也算醫術不精,然而即使如此,許白水也能瞬間判斷出,山羊胡子蒼白面色的源頭,是他臉上涂的那一層粉。 腮粉的質地細膩,顏色也與膚色相近,一瞧就知道不是便宜貨,許白水琢磨了一下,覺得那極有可能還是出自不二齋的匠人之手。 ——雖說是裝病,山羊胡子也是花了不少心思。 橫rou中年人聽見朝輕岫的話后,面孔明顯扭了一下,想說什么,卻又忍住了,干笑兩聲:“既然如此,還請神醫幫著治一治?!?/br> 圍觀的小販們聽見他的話,表情都有些不好看,那位胡大郎還輕輕搖頭,目光里滿是焦急之色,不斷暗示朝輕岫不要答應。 ——不止是生病的人會找路過的大夫求助,本地有名的無賴潑皮,也會找上路過的游方大夫,過去碰一碰瓷。 朝輕岫卻是一副渾然未覺的樣子,微笑道:“好?!?/br> 聽到她答允,旁邊的人都露出了無法掩飾的同情憐憫之色,有些人開始嘆氣,似乎已經看見這位路過的年輕神醫被敲詐大筆錢財的下場。 朝輕岫垂下目光,從袖中翻出數枚銀針,隨后示意山羊胡子將衣袖往上拉,接著出手如電,長針深深刺入了山羊胡子的曲池xue。 銀針入體的瞬間,山羊胡子發出了一聲怪叫,直接一蹦三尺高,隨后晃悠兩步,仰面躺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他的模樣實在很像一具尸體,分明是閉著眼睛,依舊給人以死不瞑目的感覺。 第158章 徐非曲皺眉, 目中一片冷色。 她當然清楚山羊胡子不是好人——曲池并非能令人暈厥的xue道,對方竟敢在被朝輕岫扎針后躺倒在地,顯然是將找茬之意表露得明明白白。 橫rou中年人面上同樣閃過一絲不解,他們并非第一次做類似的事, 在計劃中, 山羊胡子在與外地大夫產生接觸后, 直接倒在地上就好,并不需要先蹦跶那么一下。 好在后面演得還挺像。 即使存在自我發揮的部分, 幸而現在山羊胡子已經躺在了地上, 不影響橫rou中年人接下來的發揮, 他面上浮現出怒意,上前喝道:“我兄弟方才還好好的,只被你扎上一針, 就暈倒在地, 你、你這庸醫,到底將我兄弟如何了?” 他想去揪面前大夫的衣領, 結果不知怎的, 對面之人只是肩頭微微一沉,他那一抓就直接落空。 朝輕岫笑:“‘方才還好好的’這句話說得實在大謬——若是這位兄臺當真好好的,你又帶他來瞧大夫做什么?” 橫rou中年人被朝輕岫搶白一句, 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他定了定心神, 才道:“他本來身體不好,卻不像今日這樣直接,暈倒在地, 一點動靜也沒有?!闭f著,橫rou中年人蹲下身, 抱起山羊胡子,哭了兩聲,又伸手去掐對方人中——那當然是毫無反應。 不過橫rou中年人在掐人中時,發現山羊胡子身上居然出了不少冷汗,他有些不快地皺了下眉,趁著圍觀群眾沒注意,將手上的汗漬直接擦在了山羊胡子的衣服上。 朝輕岫一本正經道:“足下不通醫理,所以不曉得,令弟病勢已深,平常只是未曾表現出來,雖然看似能夠說話能行走,但長此以往,必然會有油盡燈枯的一天。到時候五臟皆損,任憑誰來也是無力回天。我需得扎上幾針,引得他病氣外泄,才好繼續醫治。他現在倒在地上,就是病氣已經開始外泄?!?/br> 許白水聽著幫主的話,依稀覺得有些道理,目中帶了狐疑之意,懷疑地上的山羊胡子是否當真得了某種重病,今日恰巧被微服外出的朝輕岫發現, 圍觀人群依舊鴉雀無聲,表情卻從剛開始的擔憂,變成了驚疑不定跟原來如此。 徐非曲閉了閉眼,默默將布幡轉過一百八十度,用“立辨禍?!边@一面對著山羊胡子。 就跟妙手回春一樣,說朝輕岫擅長看相,也不盡是哄人,徐非曲想,畢竟朝幫主是一個特別擅長看血光之災的人,若是她不打算看出別人有血光之災,對方自然就顯得極有福氣。 橫rou中年人瞇著眼,打量朝輕岫片刻,覺得自己碰瓷多年,總算碰到了一個貨真價實的騙子,于是嘿然冷笑,語氣滿是威脅之意:“那神醫就試試,看能不能治好我兄弟的病?!庇值?,“今日先將丑話說在前頭,若是我兄弟依舊昏迷不醒,休怪在下砸了神醫的攤子,將你們送去官府治罪?!?/br> 他說到“神醫”兩個字時,特地加重了語氣,顯得十分陰陽怪氣。 許白水覺得橫rou中年人心志甚是堅定,聽完幫主的診斷后,居然依舊相信山羊胡子只是在偽裝昏迷,顯然對兄弟的健康程度很有信心。 朝輕岫點點頭,絲毫不將對方的狠話放在心上,她讓橫rou中年將山羊胡子移近,然后將對方的手放在面前。 “在下先給這位兄臺扎上兩針?!?/br> 朝輕岫動作輕巧,下針極穩,姿勢看起來極為賞心悅目,她注視著對方的手指,指尖銀光閃動,剎那間,銀針便沒入山羊胡子的手指一寸左右。 山羊胡子額上流下一滴冷汗,眼皮也在輕輕顫動。 針刺指尖最是劇痛不過,何況朝輕岫還刺了足足一寸深,橫rou中年人有些明白朝輕岫的打算,覺得她是想用疼痛,刺激得山羊胡子不得不起來,于是趕緊走上來阻攔,大聲道:“你這是在做甚!” 朝輕岫淡淡道:“方才在下已經說了,這位兄臺心脈受傷嚴重,可若是針刺心臟,只怕病人會受不住,才不得不想旁的法子?!?/br> 橫rou中年:“……什么法子?” 朝輕岫微微一笑:“世間素來有十指連心之說,用針刺手指,多半也能有些治療心脈的效果?!?/br> “……” 她的話乍聽還有些道理,橫rou中年愣在原地,一時間不知如何反駁,只覺眼前的騙子實在巧舌如簧。 許白水靠近徐非曲一點,詢問:“幫主所言為真?” 她說話時,刻意壓低了聲音,加上以前學過點凝音成線的本事,雖然瞞不過高手,瞞一瞞沒學過武功的普通人倒不是問題。 徐非曲也低聲回答:“她胡說的?!?/br> 許白水:“……” 果然。 覺得朝輕岫胡說八道的不止許白水一個,橫rou中年人很清楚山羊胡子的身體狀況,不愿意讓朝輕岫繼續扎山羊胡子的手指,依舊準備攔截。 朝輕岫仿佛沒瞧見橫rou中年的動作,拈著長針就向山羊胡子刺去,她手起針落,須臾間已經連刺四下。 橫rou中年的手臂明明就擋在山羊胡子前面,全程卻如空氣般,沒有起到絲毫作用。 等朝輕岫有條不紊地刺完最后一針,山羊胡子的軀體止不住地開始痙攣,他面上、身上都是冷汗,經絡骨骼也發出扭曲的聲響,卻始終沒有睜開眼睛。 徐非曲與許白水對視一眼,心中閃過同一個念頭——幫主好厲害的銀針打xue手法。 兩人都明白,到了這一刻,山羊胡子已經不是不肯睜眼,而是被封住xue道,已然再沒辦法睜開眼睛。 徐非曲更是看出來,在刺第一針時,山羊胡子其實還有自由行動的能力,那也是朝輕岫給對方的最后一個機會,若是山羊胡子此刻肯被乖乖“治好”,隨后自覺奉上診金,作為大夫的朝輕岫也懶怠為難對方。奈何山羊胡子在挑選碰瓷對象上實在是別具慧眼,既然如此,那短時間內,也就不必再睜開眼睛。 朝輕岫微笑:“這位兄臺的身子已經開始抖動,可見我的治法大有效果?!庇窒蚯胺揭簧焓?,“閣下既然擔憂他的病情,就先請坐,我也得給你扎上兩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