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嚴肅了神情, 顧不上繼續斗嘴，轉頭向槍響的方向望了過去。 萬幸的是，那聲槍響并非是由于同伴潛入失敗后被發現了導致的——那聲槍響, 來自洋館的內部。 “嘩啦——” 玻璃的破碎聲，在這寂靜的荒郊，顯得格外的大聲, 就連與洋館相隔甚遠的兩人都能清晰地聽見這聲音。 洋館的二樓，有什么人撞碎了玻璃直接跳了下來。 太宰治見此境況，毫不猶豫地從兜里掏出了一個小巧的器械, 熟練地cao作了幾下，那器械的屏幕便亮了起來。 上面顯示的畫面, 正好就是那座洋館的畫面——這器械連接了負責潛入的織田作之助身上帶著微型攝像頭！ 此時由于攝像頭的攜帶者似乎正處于靜止隱蔽的狀態，鏡頭沒有搖晃，這器械顯示的畫面便也不算搖晃，觀看者的體驗還算良好。 “誒——” “看起來很順利嘛，織田作?！?/br> 太宰治調試了一下任務出發之前便佩戴上的耳麥，打趣地這么說道。 好歹也是橫濱的龍頭黑、道組織，出來執行任務自然是會提前帶夠必須的器械, 充分準備好的。 一旁的中原中也不爽地砸了下嘴, 但還是向太宰治身邊湊了過去，順手也打開了耳麥，一起向器械上顯示的畫面看去。 耳麥中傳來了織田作之助壓低的聲音： “畫面顯示正常嗎？” 在得到肯定的答復后, 織田作之助將攝像頭小心地對準了那個跳下來的人。 太宰治剛剛調試器械的動作很快, 時間其實并沒過去多久，就兩三句話的功夫。 在攝像頭的畫面中，可以看見，那從二樓跳下來的人, 赫然便是mimic組織的首領，安德烈·紀德！ 在他跳下來之后，過了一會，從二樓破碎的窗口處又跳下來了一個漆黑扭曲、即使是在還有光線的傍晚，也仍然只是一團模模糊糊的黑影狀的，某種奇異的生物！ mimic所有的士兵都已經聚集了過來，在那個黑影狀生物剛剛從窗口跳出來的那一剎那，他們便毫不猶疑一起向那黑影掃射過去！激起了一大片的煙霧！ 沒有人類能夠在這樣密集的掃射中活下來，可惜，他們對付的并不是人類，并不是他們原先以為的某個異能力較為特殊的刺殺者。 而是，真正的人類之敵，真正的，怪物！ 煙霧散去，那黑影身上布滿了被子彈打出來的許多空洞，然而，這對它似乎并沒有什么妨礙，就在眾人的眼前，那些被子彈穿過的空洞慢慢地愈合在了一起！ mimic的士兵們沒有遲疑，槍械不行就換威力更大的武器。 □□、□□，以及不知從哪個好心的黑手黨的倉庫中弄到的rpg紛紛上陣，黑影身后的洋館受到波及，暫時還沒能被時間摧毀的它，最終毀于人類的武器之下。 重重的、沉悶的“轟隆”一聲，整個洋館就此倒塌！ 失去遮掩物的織田作之助不得不借助洋館倒塌時造成的巨大煙塵迅速趴下，在煙塵散去之前，他小心地挪到了某處較為高大的廢墟之后，繼續隱蔽。 許久，煙塵終于完全散盡，此時眾人的眼前已經沒有黑影的身影。 但mimic的士兵們卻仍未放松警惕，槍、口仍然指向黑影之前站立的方向。 “嘩啦——” 和玻璃的破碎聲類似的動靜從黑影之前站立的地方傳來，mimic的士兵毫不遲疑地沖著那個地方繼續投擲彈、藥。 但是，毫無作用，人類的武器，在這怪物面前，毫無作用！ 紀德揮了揮手，停止了部下們還想繼續浪費彈藥的行為，淡淡地開口： “你們退下?！?/br> mimic的成員們動作整齊得嚇人，所謂令行禁止大概就是如此了，他們一起停止手中的動作，一起收好手中的武器，一起齊齊向后退了一步，將戰場交給了他們信賴的司令官！ 紀德掏出懷中備用的匕首，既然槍械等熱武器不行就換冷兵器！ 紀德的思考方式是戰場上應有的簡單卻效率的那一種，戰場上是不會有太多時間留給你慢慢思考的，比起周全，效率更加重要！ 紀德迅速靠近了黑影，但還未等他揮出匕首，他的異能力[窄門]就將他靠近黑影，向其揮舞匕首，可惜對那黑影來說，冷兵器也仍然完全無效，太過于靠近對方的自己反而被那黑影抓住機會殺死的命運提前告知了他！ 紀德停住腳步，將匕首重新放入懷中，然后做了個手勢，示意撤退。 他們渴求的是戰場，渴求的是作為士兵的死亡，而不是作為毫無意義的“受害者數字中的其中一部分”就這么廉價地死在一個怪物的手中。 那黑影，“侵蝕者”，見此境況，竟發出了一陣粗噶的笑聲。 他斷斷續續說著一些奇怪的句子，似是在嘲諷： “*我……感到……之間……全部通信……幻影，我們……自己寫信……我……愛著你，但……絕望……承認，當……遠離我……我愛……更深……” 紀德不為所動，他是一個合格的長官，絕不會因為敵人的一點嘲諷便熱血上頭做出不該做的事情，部下們將性命托付給了他，所以他絕不會輕易下任何不應該的命令。 mimic的士兵們收到命令，列好隊列，有序地開始撤退。 那道奇怪的黑影見此境況，卻并不急著追逐——它在享受玩、弄獵物的快感。 “*為了你……人生的高度設……高……人間所有樂事……全是失落……” 他繼續說著令人聽不懂的句子，卻一副很開心的模樣。 用上了之前干殺手時學到的隱蔽手段，躲在廢墟之后的織田作之助忍不住皺起了眉。 倒不是為那道奇怪黑影的戲弄的行為感到憤怒之類的。 *沒有同情敵人的道理。 他只是在想，究竟要不要先下手為強——那道奇怪的黑影，應該就是名為“侵蝕者”的敵人了，既然是遲早都要面對的敵人，如果能夠提前解決掉也挺不錯的。 只是…… 想起自己說著在寫了，卻直到現在都還沒怎么動筆的小說，織田作之助難得感到了一點點心虛。 在這次出任務之前，首領將他、太宰、中原干部……中也先生三人再次召集到了首領辦公室之中。 告知了他們關于想要攻擊到“侵蝕者”所需的條件，然后和顏悅色地對自己說“這次的行動就要拜托織田君了，畢竟中也君和太宰君，才剛剛打算進行創作幾天，估計對侵蝕者造成不了什么傷害?！?/br> 所以這次的攻擊主力并不是大名鼎鼎的重力使，而是他，區區的前港口黑手黨底層成員，現首領直屬部隊黑蜥蜴十人長，織田作之助。 想到這里，饒是織田作之助都感到了一點頭疼。 在對自己充滿了迷之信任的首領面前，他自然是不能，也不敢透露之前說“在寫了在寫了”完全是在隨便含混過去，其實自己的小說壓根連頭都還沒開的這件事情，又不是嫌命長了。 本來想著這次任務只是試探，應該不會這么早就直接遭遇敵人，結果沒想到，居然真就這么巧。 織田作之助現在其實有點慌，但基本沒有人能夠從他那張面癱臉上看出來他現在心中的那點慌亂的心情就是了。 “織田，支援我！” 心里想著雜七雜八的東西，有點走神，卻突然被人呼喚了名字的織田作之助猛地抬起了頭，望向發出聲音的那個人，港口黑手黨的重力使，中原中也！ 在織田作之助陷入慌亂的那段短短的時間中，遠處的中原中也不知何時已經沖了過來！ 中原中也想得其實很簡單。 “侵蝕者”是敵人，mimic也是敵人，兩個敵人湊到一起，正好一起解決了，還省事。 他自然是去對付mimic那群人，至于打不動，非要自己寫詩才能打的麻煩的“侵蝕者”，自然是交給織田作之助來解決——這可是他們港口黑手黨唯一一個志愿寫作的獨苗苗啊。 中原中也一向相信同伴，更何況織田作之助不像太宰，為人一看就很靠譜。 所以他覺得自己的這個作戰完全沒問題。 并不覺得自己靠譜的織田作之助：…… 對不起，中也先生。 織田作之助深深嘆了一口氣，心想自己果然不適合撒謊。 好不容易撒了一個，結果就讓自己變得騎虎難下起來了，不過其實之所以會變成目前這種左右為難的境況，要怪只能怪森鷗外為人太屑。 之前也不是織田作之助主觀地想撒這種謊，一般情況如果被人問到寫了多少了，他是絕對會老實回答的。 只是當時的情況實在特殊，森鷗外不做人拿織田作之助的孩子來威脅他，如果他當時不能表現出足夠的價值，那么孩子們說不定就會有危險，所以織田作之助當時不得不那樣說，希望能夠讓自己更加地有價值一些。 但事已至此，后悔也無用，何況他并不對自己之前糊弄森鷗外的行為感到后悔，只要是為了孩子們，他心甘情愿。 更何況，糊弄森鷗外不像糊弄其他人，糊弄森鷗外的話，自己的良心完全不會痛，織田作之助理直氣壯地這樣想道。 把心里亂七八糟的想法全部壓下，在中原中也的呼喚下，織田作之助試探地向“侵蝕者”射、出了一枚子、彈！ “侵蝕者”似乎是覺得他們完全無法傷害到他，有些有恃無恐，站在原地并不躲避織田作之助射、來的這發子、彈。 “砰——” 一聲槍響。 “侵蝕者”驚訝地——難為一道漆黑的影子還能表現出驚訝的模樣來，捂住了自己中彈的部位。 只見那中彈部位和之前一樣只是變成了一個空洞，似乎沒什么區別的樣子，但仔細觀察，卻能發現愈合的速度變慢了很多！ 中原中也用重力控制住逃跑的mimic成員，將他們壓制在地上，聽見槍響他轉頭過來，注意到了這一幕后，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略帶興奮的笑容。 “干得不錯，織田?！?/br> 接著他皺了皺眉。 “不過這玩意兒還真難打，”在中原中也說話的這段時間內，“侵蝕者”胸前被織田作之助打出來的傷口已經快要愈合了，“恢復力是不是高得有點煩人了，雜碎就給我老老實實地去死??！” 越說越不爽，中原中也忍不住分心沖過去一拳揍向了“侵蝕者”——mimic的那些家伙們除了首領之外，其他都只是普通人類而已，完全跑不過使用異能力的他，再加上在接近這座此時已經變成廢墟的洋館之前，太宰就已經提前找到mimic組織分散藏起來的幾輛面包車，并且對其做了手腳了，所以他并不擔心脫離自己的束縛后mimic成員們會跑掉。 中原中也一拳將侵蝕者揍進了廢墟之中，按理來說，單純的物理攻擊其實并不能對其造成傷害，就算加上異能也不行，畢竟異能也僅僅是人類的“力量”罷了。 但出乎意料的，中原中也的攻擊對那名為“侵蝕者”的黑影造成了傷害，雖然仍然不算大，但至少不是完全mimic成員們的那種完全“miss”掉的場面了。 用游戲術語來說的話，除非是完全不可攻擊的npc，否則只要怪物亮了血條，不管這血條有多長，它都離死不遠了。 不過中原中也并不關心其中的原理，他只知道自己的攻擊能夠對其造成傷害，這就足夠了。 “喂，”他挑釁著黑影，“之前不是很囂張嗎，現在是怎么回事？” 連續遇見兩個能夠傷害到的人，之前在對抗mimic組織時賺取的那些自信現在完全消失殆盡了——它本來性格就比較茍（慫），“侵蝕者”們的群體意識派他來作為試探的前鋒，也正是看重了這一點，不會像某些個體那樣直接什么情報都沒打聽到就把自己莽沒了。 一時間，出于謹慎心理，黑影沒再繼續攻擊。 織田作之助、中原中也兩人由于攻擊造成的傷害不太理想，怕對面的敵人還有什么后招，便也謹慎地沒有繼續進攻。 雙方陷入了氣氛緊張的對峙階段。 就在此時，落后搭檔一步出發的太宰治終于也感到了現場。 他是跑過來的，此時稍微有些喘不過氣，畢竟他又不是中也那種野蠻的家伙，他太宰治只是個柔弱的腦力派而已??！ 太宰治的到來打破了現場凝滯的氣氛， 不知為何，在中原中也放開束縛之后卻沒有選擇逃跑的mimic成員中的一人在見到突兀出現在此處的太宰治，忍不住略帶訝異地脫口而出： “作家，你怎么會在這里？！” 這名成員恰好就是之前那個太宰治特意留下回去報信的成員！ 其余mimic的成員聽到他的聲音后，也忍不住向太宰治的方向看了過來。 mimic的首領安德烈·紀德見狀忍不住皺了皺眉，開口說道： “我知道那個人，使用重力的那個人，是港口黑手黨的重力使，雙黑之一的中原中也?！?/br> “為什么，作家，你會和那個重力使一起出現在這里？” “難道，你也是港口黑手黨的成員嗎？” 紀德神情復雜。 “既是作家，又是黑手黨嗎？” “我原本以為，能寫出那樣的文字的你，并不會……” 紀德的話語還未說完，便被一陣瘋狂的大笑聲打斷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中原中也笑得方圓十里的人下半輩子都得戴上助聽器生活。 “哈哈、哈哈哈，咳咳，作家？” “這是我這輩子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那條死青花魚全身上下有哪點像一個作家了？” “你們mimic也不過如此嘛，連情報收集都做得這么糟糕？” 聽到這樣的話，紀德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望向太宰治的方向。 “我……認錯人了嗎？” “為什么，要欺騙我們?！?/br> 紀德話音剛落，mimic成員們便齊齊抬起槍對準了太宰治！ 被人用槍、口指著質問的太宰治偏了偏頭，織田作之助不動聲色地移動到了他的身邊，準備情況不對就帶著他立馬撤離。 一旁被完全忽視了的“侵蝕者”出于謹慎（茍）的心理和看戲的心理沒有選擇在這時候插手，反而饒有興趣地看起了這些異世界“文豪”們的窩里斗。 “侵蝕者”：打起來！打起來！ 不知何時，夕陽已經完全沒入地平線的另一頭，此時已經入夜，太宰治的話語在這溫柔夜風中，顯得有些縹緲。 “欺騙你們？” “別搞錯了，最先認錯的是你們的人吧，不分青紅皂白便拿著槍對著我和織田作掃射過來，我只是沒有否認而已?！?/br> 中原中也的笑聲更加大聲也更加魔性了，他沒想到原來背后還有一段這么有意思的事情。 紀德：…… mimic的其他成員們：…… 某個鬧了一場烏龍，還搞得最后只有自己一個人回來了的mimic成員：……？？？ 除他之外的其他mimic成員包括他們的首領紀德目光齊刷刷地盯著他，很快就把這個鬧了烏龍的家伙盯得渾身冷汗流得跟上一章的安吾似的。 這個mimic成員仔細回想了一下，似乎那邊那個長得很像那個作家的家伙還真的從來沒承認過自己是個作家來著。 那……真的是自己鬧了烏龍？？？ 想到之前那幾個跟著自己一起去，死得頗為冤枉的同胞們，這名mimic成員為他們感到了強烈的不值。 如果是死在戰場上，死在那個“作家”對他們帶來的死亡的反抗之下，那么他只會祝福他們終于得到了解脫，能夠脫離這個令人感到痛苦的世界。 但現在，一但知道這一切都是一場烏龍之后，那幾名同胞的死亡就顯得尤為不值得了。 這名mimic成員，算了，叫他成員a吧，成員a沉默了一會，掏出了槍。 在織田作之助猛地戒備起來，害怕他惱羞成怒的目光中，他默默將槍、口對準了自己。 鬧出了這么丟臉的一場烏龍，他已經沒臉再活下去了，就連作為士兵戰死在沙場上的資格現在也已經失去了，他只能選擇這最丟臉、最沒用的自殺來懲罰自己的罪過。 但他并沒能成功，旁邊的一個同胞默默地阻止了他，將他掏出來的槍，重新按了回去。 他的首領在同時也開口說道： “放下槍，如果一定是要用槍口對準誰的話，那就對準我吧，是我下了那個滑稽的命令?！?/br> 聽到首領的話，成員a瞪大了雙眼，勸阻的話語幾乎是脫口而出： “不，這絕不是司令官您的錯！” “是我們沒能認清目標，絕不是下達命令的您的錯！” 紀德收回目光，轉過頭。 “那你剛剛是想做什么，沒能認清目標的這個錯誤并不是你一個人犯下的，他們已經為此付出了代價，你也已經付出了你的代價?！?/br> 成員a沉默了，接著他堅定低下了頭，說道： “是，司令官?！?/br> 完全舍棄了自、殺的念頭。 看夠了戲的“侵蝕者”眼見著沒能打起來，便略帶些不爽地率先向笑得渾身發軟的中原中也偷襲了過去。 但他的偷襲失敗了，中原中也只用一只手就接住了他的攻擊。 “把我當軟柿子捏了么，真夠膽啊，你這家伙，真以為我笑得完全放松戒備了么？” 中原中也說這話時，臉上的表情顯得尤為狂氣。 “轟！”“轟——” 連續幾聲爆響，在這短短的一段時間內，中原中也與“侵蝕者”已經連續交手好幾次！ 在中原中也和“侵蝕者”戰斗之際，一旁的紀德安靜地湊了過來。 在織田作之助再次緊張起來的目光中，他淡淡地開口說道： “那是什么東西？” 紀德指的是空中與中原中也交著手的名為“侵蝕者”的黑影，絕口不提任何作家、或小說之類相關的東西。 太宰治臉上掛著笑容，視線仍然追隨著空中的戰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些隨意地回著安德烈·紀德的話：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這種事？” 紀德沉聲： “因為那個家伙，是我們共同的敵人?！?/br> 太宰治眼睛眨了眨，某種方面來說，紀德說得沒錯——“侵蝕者”是全人類的敵人，雖然他知道紀德所說的其實并不是他想的這一個，但，管他呢。 似乎是覺得這樣的巧合頗為有趣，或是單純出于無聊，太宰治還是簡略地向紀德解釋了一下空中的那個黑影怪物究竟是個什么東西。 在知道那是名為“侵蝕者”的全人類的敵人，只有一些特殊的寫作之人才能傷害到它的時候，紀德略感驚奇地張大了眼，接著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沉默了。 想著想著，不知何時，紀德的眼中出現了一抹極為微弱的光芒，他的眼神變了。 以前那走下了生存的臺階，找不到活著的意義的眼神徹底消失了。 紀德不再多問什么，也不在乎太宰治剛剛說的究竟是不是謊言，他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同胞們之中。 天空中的戰斗仍在繼續著，突然，其中一道黑影墜落了下來！ 墜落下來的那道黑影，是全身變得破破爛爛的“侵蝕者”，似乎傷得極重的模樣，但天空中的中原中也卻仍然渾身緊繃，薄唇緊抿，眼神銳利地注視著地上看似狼狽的敵人，不放過其一絲一毫的動向。 看著“侵蝕者”倒在地上，似乎無法動彈的模樣，太宰治想了想，在一旁的織田作之助不贊同的目光中，慢慢地挪了過去，惡趣味地將手指輕輕搭在了“侵蝕者”的身體中的某個空洞之中。 異能力——[人間失格]發動！ 光芒閃過，一切無事發生。 天空中的中原中也嘴角抽搐了一下：…… 紀德：…… 其他mimic成員們：…… 躺在坑里暫時無法動彈的“侵蝕者”：…… 織田作之助：……欲言又止.jpg 趕緊上前一步將作死的熊孩子給拉回來。 太宰治若無其事地被織田作之助拉到了一邊，雙手放在嘴邊，對著空中的中原中也大聲地喊道： “中——也——” “再來一次！” 中原中也額上蹦出了一條青筋： “再來一次……個鬼??？！” “你以為這是什么很容易的事情嗎？” 說著這話的中原中也終于從空中落在了地上，有些焦躁地“嘖”了一聲： “織田，等會我們兩個一起試試?！?/br> “這家伙的恢復力太變態了！” 聽到中原中也的話后，躺在地上的“侵蝕者”似乎是覺得有趣似地“呵呵”地笑了起來。 “被……發現……” “侵蝕者”的話音剛落，他身上的那些被中原中也打出來的坑洞便統統復原了！ “我們……繼續……” 太宰治眸色沉了下來。 被人挑釁加上似乎是做了無用功，中原中也變得更加煩躁起來，他拉上了一旁的織田作之助。 “織田，這次你和我一起?！?/br> 織田作之助點點頭，率先向“侵蝕者”的方向打出了一發子彈！ 這次“侵蝕者”不再像之前那樣頭鐵，反而一閃身，直接避開了這發子彈！ 中原中也瞇起了眼睛。 “不躲我的拳頭，反而躲這家伙的子彈嗎？” 他微微偏頭，伸出手。 “喂，太宰，你身上帶著的槍借我一下?！?/br> 關鍵時刻，太宰治并沒有皮一下的意思，干脆地將自己身上的槍交給了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打了一發子彈，沒有附著異能力，“侵蝕者”也沒有躲避的意思，任由子彈在自己身上穿了一個洞，這個空洞很快合攏，未附著異能力的子彈毫無作用。 侵蝕者身上雜亂的光線扭動了一下，似乎是在笑——多虧“侵蝕者”并不是純粹的黑影，白天看不太出來，到夜晚便能看見它身上有些一些雜亂的發著微弱光芒的線條，不然之前也不會有黑手黨的成員在夜晚能夠目擊到它了。 “砰——” 第二發子彈，這次附著了異能力。 “侵蝕者”還是沒躲，這發子彈的傷害程度和之前的附著異能力的拳頭差不多。 “侵蝕者”身上的那些雜亂線條扭曲得更厲害了，似乎是更加得意地笑了起來。 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氣，將槍扔還給了太宰治。 “喂，太宰，織田，你們兩個退遠點，我準備使用‘那個’了?！?/br> 太宰治嘆了一口氣，將還在疑惑“那個”是什么的織田作之助拉得后退了好幾步，一旁的不知道還呆在這干嘛的mimic成員見此境況，也跟著退后了好幾步。 “陰郁而污濁嗎……啊，說起來，雖然不太想承認，還真是‘詩歌’一般的文字呢?！?/br> “對吧，中也？” 中原中也沒搭理他，只是慢條斯理地開始脫下自己的手套，口中低低念誦。 “*……你這陰郁而污濁的寬容啊?！?/br> …… “愿吾不再醒來?！?/br> …… 隨著中原中也的念誦，污濁的紅痕爬上了他的身體，他似乎已經失去了意識，臉上帶著十足猙獰狂氣的笑容，手中凝聚出黑色的不知為何物，散發著危險氣息的球狀物，向“侵蝕者”的方向投擲了過去。 察覺到這次的攻擊似乎不簡單的“侵蝕者”扭動著身子想逃，卻被輕易地突然抓住了！ “侵蝕者”身上雜亂的線條抖動起來，似乎有些驚懼。 中原中也此時的速度太快了！ 它完全沒發現他是什么時候來到自己的身后，又是什么時候抓住自己的！ “咿——呀——” 伴隨著高昂的戲腔，中原中也的手中凝聚出了一個更為巨大的黑色球體，狠狠的砸向了被他抓住的“侵蝕者”！ “轟——” “砰——” 連續好幾聲巨響，地面顫抖起來，泛起了巨大的煙塵。 “咳、咳咳，暴力的小矮人?！?/br> 太宰治被這煙塵嗆得又往身后的樹林退了好幾步，帶著些不滿地抱怨道。 “咔——” 不遠處傳來樹木折斷的聲音，緊接著是中原中也的笑聲，戰斗仍未結束！ 太宰治皺了皺眉。 “夠了，中也！” 他向煙霧中跑去。 等了好一會，煙霧才終于散去，眾人定睛望去。 只見煙霧之中，只有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兩人，而“侵蝕者”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