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他循著視線望去,另一個手術臺上的尸臭味撲面而來。 那個手術臺上躺著一個年輕的少年。 少年面色慘白,盛顏下的肌膚發紫,渾身僵硬的繃著,整個人一動不動。 “項處長的兒子幾歲了?”晏遲淡淡問。 “二十六?!表検里L答他。 “二十六?”晏遲輕笑一聲,“我聽說項處長的兒子在十八歲時自殺了?!?/br> “現在應該是十八歲才對?!标踢t糾正他。 “死”這個字眼,像是一把刀,硬生生的將項世風的心臟給剖開了。 項世風鐵青著臉,怒視著晏遲,見他被束縛的嚴實,儼然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他又何必和一個亡命之徒計較? 項世風陡然一笑,“晏遲,你和你爸一樣惹人生厭?!?/br> “但沒關系,你最終還是落在了我的手上?!?/br> 他走到晏遲的手術臺前,居高臨下的望著他。 “從政時,你父親處處壓我一頭。偏偏你還是個罕見的enigma……呵,真招人妒忌啊,不過都不重要了,你很快就會死!” “讓晏泊堯失去唯一的兒子,也不枉我和他斗了大半輩子?!?/br> 項世風凄厲的笑著,嗓音尖利如鬼魅。 “父‘債’子償么?” 晏遲寡淡一笑,“當初你給歲歲用刑也是出于報復?!?/br> 項世風再無遮掩,坦誠的點頭。 晏遲正欲說什么時,門口忽然傳來了下屬急切倉皇的聲音,“項……項處長,海島四周有……有軍用船在逼近!” 項世風的心猛顫了一下。 軍用船…… 他冷眸掃了晏遲一眼,咬緊了牙,“是你做的?” 晏遲濃眉一挑,“項處長出去看看就知道了?!?/br> 項世風憤憤的踹了一腳慌亂的下屬,緊繃著臉對徐知熠命令道,“手術繼續,我出去看看?!?/br> 徐知熠點了點頭。 項世風離開時雙拳捏的咯咯作響,他的元元即將變成enigma,他不允許任何人打擾。 誰來,都得死。 第159章 用它換我的先生 項世風走后,實驗室的大門關了。 晏遲望著戴著醫用口罩,只露出一截駭人的血紅色瞳孔的徐知熠。 他淡淡道:“徐醫生讓我捎句話給你?!?/br> 徐知熠的身體微僵,戴手套的動作加快了一些。 “我不認識什么徐醫生?!毙熘诰忂^了神,可眼底掠過的復雜情緒還是被晏遲敏銳的捕捉到了。 “他說刺槐樹的花期快到了,但后院的刺槐樹總不開花,所以他砍了?!?/br> “他說他要重新種,等多少年都可以?!?/br> 徐知熠原本毫無表情的面上呆滯了一瞬,神色逐漸變得麻木起來。 酸澀感如泉水般涌上胸腔,將他的呼吸都給堵住了。 他知道小秋的意思。 只要他回來,他依舊是小秋的哥哥。 小秋不想他錯下去了。 小秋想和他一起重新種刺槐樹。 種一棵不食言的刺槐樹。 左眼的血色蒙住了瞳孔,模糊了他的視線。他用手背擦了擦眼角,喉間一陣發酸。 他沙啞著嗓音,“回不去了?!?/br> 他將無力的雙手撐靠在晏遲的手術臺上,“我手上的人命夠我死一萬次,我回不去了?!?/br> 從四年前開始,他就回不去了。 他后悔過。 但……他和徐知秋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一念之差,他走錯了路。 如今,他只能硬著頭皮往下走。 “你的確該死,但不是在現在?!标踢t說,“你還能贖罪?!?/br> 晏遲側眸望著手術臺上僵硬干癟的元元,眸子微澀。 這具尸體本該安生離去,卻被親情束縛著困在沉浮的世間飄了太久太久…… * 海島邊域。 幾十艘船將海島悉數包圍了起來。 為首的是晏泊堯。 站在晏泊堯身后的是四河和陸逾白。 項世風獨自迎著海風站在礁石上。 海風撲打著礁石,一層層的白色浪花迎面拍來時還帶著一股腥臭的海水味。 “項世風,軍船將整個海島包圍了,你走不了?!?/br> 晏泊堯居高臨下道,睨著他的眼神如視螻蟻。 項世風輕嗤一笑,笑的胸腔牽著肺腑都在顫。 “走?從我開始做腺體研究實驗開始,我就沒想著能安然無事。我早就不在乎生死了,我所要的只是讓我的兒子成為最強者!將那些傷害過他的人都踩在腳底!” “至于那些死在腺體研究之下的人命,不過是成就醫學路上的實驗品,是促進二次分化的不合格產物!” 他望著眸色幽深的晏泊堯,凄厲的勾唇狂笑,笑聲比呼嘯的海風還要猛烈。 “晏泊堯,你就算把我包圍了又能怎么樣?我的人隨時能將研究所那批人殺了!你難道真要為了一個我,用這么多人命來博?” “你不會的,你是高高在上的議長大人??!清高的議長大人怎么能用這么多人命來做交易呢?” 他拖腔拿調的加重了“議長”二字。 “所以,來談談你的訴求吧?” 晏泊堯面色沉穩的靠在船邊的護欄上,轉頭令下屬搬來三條椅,旋即他交疊著腿,目光陰寒的坐在前端,渾身透著一股強大的威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