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當然不是?!绷謴臎b直接笑出來了,被逗笑的那種,“你有什么好慌的?我對那種小孩子不感興趣?!?/br> “但你知道這么說能激到我?!?/br> “開玩笑的?!绷謴臎b抬手抻了下自己衣領,他之前從畫室走路過來,雖說沒有多遠但還是出了一層汗,在大樓里空調吹得黏在皮膚上。 蕭經聞不理解:“從哪句開始開玩笑的?” “從我說‘最后勸他一次’?!?/br> 林從沚很輕松地笑了下,接著說:“不知道為什么,我總是用我自己在乎的那個視角去看待事情,而且沖動又偏執,五年了居然毫無長進?!?/br> “這不是你的錯?!笔捊浡劸徍拖聛?,說,“正因如此,才促成了你這個人——純粹的人。不沾世故,不圓滑,不妥協。你對余拾景的態度是連帶效應,惜才不是壞事,這次就當緣分不夠吧?!?/br> 他該走了,這個時候差不多張渺已經等在外面。他不知道怎么繼續這段對話,模棱兩可地丟下一句“好了不打擾你了,去忙吧”抬腳便要走,又被蕭經聞撈著胳膊拽回來。 “唉?!绷謴臎b無奈,“蕭總?!?/br> “稍等?!笔捊浡勓巯轮挥X得這人天然卷的每一個弧度都在逗自己玩,“雨大了,還是拿把傘?!?/br> 畫廊那邊停車只能停在路邊,還有一截人行道要走。林從沚想了想,點頭了。 張渺的車開著雙閃在等他,見他從gleam出來,她關掉雙閃,解鎖所有車門。林從沚拉開副駕駛的門坐進來,說:“衣服濕了,不好意思啊?!?/br> “跟我不好意思什么?!睆埫煨π?,又問,“所以,蕭總愿意幫你約楊青芝出來嗎?” 楊青芝的事情林從沚還沒跟她細說,她也不是很感興趣。 “事情有點復雜,不過已經沒事了?!绷謴臎b拽下安全帶,咳嗽了兩聲。 張渺發動車子往畫廊開,高架橋匝道上的電子屏幕上亮起了‘雨天路滑小心駕駛’一行字。有點堵,交警在岔路口看著,阻止車輛壓線變道。 她慢悠悠地跟在車流后面,問:“你晚飯吃過了嗎?要不要順路買點吃的?” 沒聽見回聲,偏頭一瞧,那廂在副駕駛睡著了。 原本只覺得他今天是累到了而已。 然而第二天早,張渺照常來上班,左等右等等不到林從沚下樓。到二樓一瞧,床上的人怎么搖都搖不醒,手朝他腦門上一摸。張渺嘆了口氣。 小晨原本在畫室里畫畫,畫室的門沒關,她見張渺上樓了又下樓,出來問怎么了。 張渺說林老師發燒了,小晨‘哎呀’了一聲,說:“前陣子剛感冒,今天又發燒?!?/br> 聞言,張渺一想,她將開水壺按下燒水:“是哦,邪門了這gleam,去一趟病一趟?!?/br> 小晨驚訝:“怎么這樣!” 也是巧了,蕭經聞打林從沚手機沒人接,打來了張渺這里。 “張小姐,不好意思,林老師無人接聽,你們今天有時間過來參加一個小型的公益宣傳嗎?對畫廊……” “蕭總?!睆埫齑驍嗨?,“我們林老師去一次gleam病一次,這次就不去了?!?/br> “病了?”蕭經聞問。 “對?!睆埫鞖獠淮蛞惶巵?,“怎么回事啊一直好好的,到你那兒回來就生病,要不蕭總你給我們賠點錢吧?!?/br> 第16章 林從沚越睡越覺得自己在向下沉。 他做了很多夢,應該說他自己也沒分清哪些是夢哪些是現實。 夢見他其實沒有下船,還在船艙里,船艙地上散落著畫稿和幾根鉛筆。有一段時間他在夜里畫畫,白天睡覺。郵輪餐廳有24小時供餐,但到了深夜賣酒的更多,他會把自己喝得微醺然后抱著速寫板去寫生。 船上可畫的東西挺多的,宴會廳里的鋼琴,托著餐盤昂首挺胸的服務生,一排排救生圈和救生衣。他有一幅畫的是夕陽下在甲板抽煙的船員。那幅畫被船上的一位游客買走了,買家很喜歡畫里的夕陽,說像是上帝從海里拎出一塊橙紅色的帕子。 林從沚又夢見那天夕陽,連海上的鳥都被染成紅色,一齊飛散,像揉碎了一捧花散在風里,也像火山噴發在大海想要燒盡所有。 總是醒不過來,眼睛睜開了但意識還在沉睡。 林泠玉正坐在床沿,往他手腕上貼退燒貼,剛好張渺端著粥進來,林從沚啞著說:“張渺,我夢見我媽了?!?/br> 張渺看看他,又看看林泠玉,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 林泠玉早上降落嶼城,她在國外太久,一下飛機直接打車去吃早茶。吃飯的時候林從沚的電話是關機,聯絡張渺才知道他發燒了。于是在店里打包了碗清粥過去,張渺剛熱了一遍拿上來。 “真的是你媽?!绷帚鲇裾f,“來,仔細看看,是做夢嗎?” 林從沚瞇著眼盯了她一會兒,說:“好像真是我媽?!?/br> 林泠玉多少有點無語,她抬頭看看張渺:“他這個癥狀多久了?” 張渺:“……不、不知道哇?!?/br> 孩子見到媽,那叫一個委屈。發現這不是夢,是林泠玉真的出現了之后,林從沚瞬間整個人像烤塌了的戚風蛋糕:“mama……我要喝水……” 林泠玉不禁莞爾笑起來,手在他腦門上抹了一把:“出這么多汗,是該渴了?!?/br> 接著她回頭,朝著臥室門口的方向:“水端進來呀,怎么還站在門口發呆,這孩子?!?/br>